“南宮將軍的書信,也不能令你對我唯命是從了麽?”容止幾乎是在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發問。

    “嗯,我雖然是半個星月,但我也有自己的人格,我就是我,隻要我不願意,沒人可以讓我唯命是從,包括阿夜,當然,他不會像你一樣勉強我、逼迫我。”九月答得輕鬆。

    容止看著如此不受管教的九月,眼裏全是寒意。

    九月眨眨眼,露出抹無害的笑,想要將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減輕一些,“你知道我不少事,我也知道你不少事,不如,我們都放聰明一點,互不相幹,若有利益相同的事擺在麵前,便一起解決,若是有了糾葛,那便各憑本事。”

    容止微眯了下眼,九月的提議,他目前為止隻能選擇妥協。

    九月見目地達到,認真的盯著容止的臉,不解道,“我問過許多人,你這張臉,的的確確是容家的家止,為什麽,你又不是容止了?”

    “你無權知道這些。”

    “好吧,我對這些也不是太關心。”九月起身,站在原地極不淑女的伸了個懶腰,“反正知道你不是容止就行了,你愛誰誰。”

    容止看著九月慵懶自如的樣子,眼神忽地窒了一下,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發酵。

    “若有一日,我與涼王拔刀相見,你如何選?”

    九月正要脫口而出,腦子裏卻響起了一個驚雷,她故意沉思了片刻,才歎道,“我從不設想以後不確定的事,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便那一日再選,至少現在你們還相安無事的處著。”

    聽了九月的話,容止臉色好看了一些,“南宮將軍的書信與玉飾,我已帶到,你還有什麽話要問我?”

    “我母親還好嗎?”九月瞎扯了一句。

    容止奇怪的看了眼九月,“她很好。”

    “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麽?我糅合了星月的記憶,自然會受她影響,稱一聲南宮將軍為母親,好似也不為過。”

    “嗯。”

    九月不動聲色的蹙了下眉,疑惑於容止為什麽還沒將杜若的事拋出來。

    他如此的恨麵癱王,應該要拿她是寧九這件事,趁機將麵癱王設計一番。

    隻是,一直到剛才的掌事來敲門,容止也沒提到關於杜若的事。

    九月起身告辭,容止隻對九月笑笑,沒有任何阻攔的任她離開。

    掌事在前麵引著路,九月心裏總覺得十分不安,與容止這場雷聲大雨點小的會麵,就這樣結束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內室後,從暗處走出來兩個人,一人是黑羽,另一人卻是子櫻。

    子櫻手裏緊緊捏著一封書信,裏麵同樣很簡單的寫著幾個字:萬事以容止為主。

    信中的字跡,她記得滾瓜爛熟,出自於她向來信奉的南宮將軍之手。

    方才內室中,星月公主與容止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從震驚,到失落,再到憤恨。

    “你知道如何做了?”黑羽破風般尖銳的嗓音響起。

    子櫻麵色複雜的點點頭,“嗯。”

    “以後,由我與你單線接觸,去吧。”

    子櫻昂頭,看著戴著麵具的黑羽,“你真是羽哥哥?”

    “嗯。”羽哥哥三個字,讓黑羽陷入了從前的迴憶之中,那時,他不叫黑羽,而叫飛羽,南宮將軍收養的其它孩童,都喜歡稱他為羽哥哥。

    再次得到肯定的迴複,子櫻心裏萬般不是滋味的抿了下唇,她伸手抓住黑羽胳膊,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容少主是沐陽太子麽?若不是,容少主為何要為涼國謀劃?”

    “子櫻,現在還不是該你知道的時候。”

    “那你告訴我,沐陽太子是否安好?嗯?”沐陽太子是涼人心中的希望,更是子櫻心中最為深沉的執念。

    “安好。”

    短短兩個字,讓子櫻複雜的神色有了些好轉。

    她鬆開黑羽,將書信收入袖袍中,聲音微顫的開口道,“我先迴去,羽哥哥,你一定要來找我,我太想念你們了,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

    “嗯。”

    子櫻匆忙抹了把發紅發酸的眼睛,抿抿唇,大步離開。

    九月迴到坐席,見子櫻不在,隨口問道,“子櫻去哪了?”

    “子櫻肚子有些疼,去了茅房,應該快迴來了。”隴月興高采烈的迴話,然後湊到九月跟前賣弄到,“姐姐,方才那珠寶我拍下來了,你不知道,以前在天香樓時與我們有過糾葛的那兩個女人,方才被我抬價抬得花容失色。”

    “你高興就好。”

    說話間,子櫻也迴來了。

    隴月看了眼子櫻,詫異道,“子櫻,你眼睛怎麽紅啦?”

    子櫻眸底滑過絲慌亂,強撐著精神解釋道,“方才被風沙迷了眼,將眼睛給揉紅了。”

    “要不要緊?我幫你瞧瞧。”九月關切的出聲問道。

    “沒事了,奴婢不敢有勞星月公主。”

    九月蹙了下眉,總覺得子櫻有些怪,卻不知道哪裏怪。

    “下麵是三株百年以上的藥草,此草名喚百日青,是煉製解毒藥的必備藥草,年份越高,解藥藥效便越好。起拍價為萬金,加價一次為五百金,現在開始。”拍賣師在台上開口道。

    九月收起心中的疑慮,目光灼灼的盯著三株藥草,智腦已經發出了提醒,這三株藥草含有極純納因子。

    來參加拍賣的人開始喊價,九月一直未動,隴月更是興致缺缺的專心吃起了點心。

    價格被人哄抬到了二十萬金,才終於開始疲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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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抿唇淺笑,“二十一萬金。”

    她一叫價,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涼王妃......”

    “涼王妃娘娘若是對這藥草有興趣,我們自當相讓。”

    原本對藥草誓在必得的人,朝著九月充滿敬意的開口道。

    九月怔了一下,md,早知道會這樣,她一開始就該叫價的,這下好了,白白多送了這麽多黃金給容止。

    好在,金票原本就是容止給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她也沒那麽肉疼,朝出聲的那人感激一笑,同時,再沒人出聲抬價了。

    最後,拍賣師落錘,九月順利得到了三株藥草。

    “接下來,是本場拍賣最後一件物品。”拍賣師說話間,有小廝抬上來了一隻鐵籠。

    當蓋住鐵籠的黑布被掀開後,裏麵的小獸立即顯露在眾人麵前。

    小獸模樣古怪,不似已知的所有動物的模樣,它身軀有些像貓,毛色黑中帶灰,慵懶的躺著,對於自己身涉險境,絲毫不覺。

    而它的頭卻像是兔子,耳朵高高豎起,毛色純白,兔唇突出,一對寶石般黑耀的眼睛,與慵懶的形態不同,折射出兩道精銳的光。

    “為了逮住此獸,折損了三名內力五段的獵戶。”拍賣師講解道,“由此可見,此獸會武,且不比內力五段的高手要弱。在此,在下也事先告之大家,此獸被逮後,有傳統獵戶將此獸的經脈鎖了,這才限至了此獸的活動能力,對此獸有興趣之人,拍下後可帶迴去調教,調教得好,便是得力助手,調教得不好,便會被此獸反噬,此獸售出之後,概不退換,拍賣行也不會承擔任何因此獸產生的後果。”

    眾人聞言,皆交頭接耳了起來。

    隴月看著這隻獸,兩隻眼睛綻出亮光,“姐姐,這隻小獸太可愛了。”

    “你喜歡這隻小獸?”

    “喜歡啊,姐姐沒覺得嗎?這隻小獸一直在看著我呢。”隴月笑彎了一對靈動的眼睛。

    “蠢女人。”

    一聲不屑的冷嘲,突兀的出現在九月腦海中,她怔了一下,正想去看是誰在說話,隴月卻又開心得像個孩童似的抓住初一的手道,“初一,你有沒有感覺到?那隻小獸方才又在看我了,它一定想要我帶它迴家。”

    “自以為是的蠢女人。”

    九月腦中又刺入了一句話,她臉色微變,不動聲色的望向台上的那隻小獸。

    “難道,是這隻小獸在說話?”

    “姐姐,你說這隻小獸到底是貓還是兔啊?或者,是貓兔?”隴月小嘴說個不停,從她臉上興奮的表情上即能看出,她是在發自內心的喜歡那隻小獸。

    “自以為是又嘴碎的蠢女人。”

    當九月腦中再次刺入那道不屑的冷嘲之聲後,她確信了,的確是那隻小獸在說話。

    “喜歡這隻小獸,那便將它買迴去,將寵物養著,它若乖,便給它好吃的,若不乖,便鎖緊了它的經脈,讓它不得不乖。”九月不再看台上的小獸,而是對隴月出聲道。

    “又來一個找死的蠢女人。”

    聽了腦海中刺入的話,九月不露痕跡的挑了抹笑。

    很好,這隻小獸居然敢稱她與隴月為蠢女人。

    “姐姐,那我可就把它拍下來啦。”

    “嗯,放心大膽的拍,無論價格多少。”

    “姐姐太好了,我就說,隻要我喜歡的,姐姐一定會想著法子給我弄來。”隴月小嘴得意的挑起抹弧度,像小大人似的拍拍初一的手道,“初一,你也別客氣,姐姐喜歡你,跟喜歡我一樣多,有什麽喜歡的,你一定要說出來,你不說,姐姐又如何知道你喜歡什麽呢?”

    看著如此親昵的兩人,子櫻神色又複雜了起來。

    她縮在袖袍中的手緊緊的攥成一團,半咬了唇,身子有些微顫。

    “嗯。”初一羞怯的點了下頭,還是無法將自己的身份與隴月相提並論。

    “兩個蠢女人。”小獸懶懶的抬眸,又懶懶的閉上,將頭埋到蜷縮成一團的身體中,隻露出一對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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