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夫的臉瞬間就擰成了苦瓜,“涼王妃娘娘饒命啊,在下在城中有老有小,這涼王殿下的病,並非單單隻有瘟疫,在下在診治二皇子時總結出來的經驗,哪能麵對那種傳聞中火毒?”

    “火毒不用你管,你隻需替我將涼王殿下的瘟疫控製住了。”

    大夫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歎道,“若涼王妃娘娘有把握不再讓火毒複發,對於控製瘟疫惡化的速度放緩,在下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好。”九月握了握拳,看了眼躺在軟鋪上的君夜涼,“阿夜,你先睡一覺,養養精神,我與大夫出去說幾句話。”

    “嗯。”君夜涼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九月轉身,背對著君夜涼朝朱影與無雙打了幾個眼色,示意無雙守在裏麵,朱影跟她出去。

    到了帳篷外,九月將目光落在大夫身上,“一人出血過多,可有什麽效用好的生血藥?”

    “生血藥的藥方在下有,但這藥材,在下可沒有。”大夫開口迴道。

    九月擰了下眉,“智腦,空間裏還有多餘的藥材麽?”

    “主人,沒有了,現在的藥材,隻能支撐空間保持中級狀態。”

    “如果我要動用那些藥材,會怎麽樣?”

    “主人,由於空間保持中級狀態已經穩定,如果要動用這些藥材,主人的各項能力會被迴收,身體更是會被力量反噬,後果,我腦補不出來。”

    九月的額眉,皺得更深了。

    她不是沒想過,空間的中級狀態迴到低級狀態,空間大小會變,精神力會消失,而她開劈出來的精神空間更是會不見,雷電之力無處安放,空間裏的許多東西都會被擠出來......

    “王妃娘娘......”大夫見九月皺眉不語,連忙惴惴不安的出聲提醒道。

    “嗯,你需要什麽藥材,寫出來,我會讓人去找。”九月迴過神,淡淡開口。

    “是。”

    “朱影,你帶大夫去帳篷內寫藥方,寫好了來找我一趟。我讓林默流火再搭一頂帳篷。”

    “是。”

    九月讓智腦送了頂帳篷出來,吩咐林默流火搭好。

    恰好朱影也拿著藥方走了過來,“王妃,這是藥方。”

    “不用把藥方給我,我需要你潛入城中一趟,將藥方的藥材配齊,如果有可能,最好配三副。”

    “王妃是要放血?”

    “嗯。”九月點了下頭,望向遠處隱隱可見的無頂山,“我總覺得瘟疫跟無頂山有關,就算阿夜沒有染上瘟疫,我也會去那裏走一趟,現在他也染了瘟疫,且病情惡化得很厲害,我必須盡快去那走一趟。”

    “王妃要去無頂山?”

    “嗯,到時候,可能需要你陪我走一趟。”

    “是。”朱影鄭重點了下頭,“屬下先入城去尋藥。”

    “好。”

    九月迴了帳篷,君夜涼許是真的被火毒與瘟疫折磨得乏了,睡得正沉。

    她如法炮製,用防水墊隔在兩人中間,將他抱住。

    這樣一來,就算他忽然嘔血,血液也噴濺不到她身上。

    “無雙,你去看看外麵新來了多少災民,讓他們排成長隊,你與林默流火負責取血送血,我在帳篷內確認誰人染了瘟疫。”

    “是。”

    無雙出去張羅了,沒一會,流火便帶了兩份血樣入內。

    九月放出精神力,隻一瞬,就能看出血液當中是否有黑氣。

    一直到傍晚,這樣來來迴迴的折騰下,九月總算將新來的災民都診斷完。

    這期間,君夜涼又吐了數次血,大夫為他施了兩次針,情況才緩了幾分。

    晚上,才剛吃完晚飯,朱影就帶著一個包裹匆匆歸來。

    “朱影,讓大夫熬藥,你在旁邊守著,藥熬好後,端過來給我。”

    “是。”

    “你的晚飯,我讓林默留好了,你用過晚飯後,再去找大夫。”

    “是。”

    朱影退了出去,君夜涼難得的將防水墊拉下了幾分,他的冷眸,直直盯著九月,“你病了?”

    “不是。”九月輕輕笑了笑,“那是生血的藥,我可能要跟朱影離開兩天,我想多留些血給你。”

    “去無頂山?”

    “嗯。”

    君夜涼沉默了,將拉低的防水墊重新恢複之前的高度。

    九月心一緊,伸手又將防水墊拉下,對上他微垂的冷眸,“阿夜,你看著我,就算不是因為你,我也是要去無頂山走一趟的。”

    “若我無恙,便可隨你一起去。”

    “你放心,我一定會沒事的,如果確認這場瘟疫跟無頂山沒關係,我馬上就趕迴來。”

    “我隻是不喜,又讓你一人了。”

    “我不是一個人,不管你在不在我身邊,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你,所以,我不是一個人。”九月的唇角往上揚了幾分。

    君夜涼的冷眸,刹時迴暖,“為了我?”

    “嗯,為了你。”

    “小九......”

    “怎麽?感動得想占我便宜了?隻可惜,這種時候,我可以放心大膽的對著你說情話,你卻沒有半點辦法占我便宜......哈......”

    九月的笑聲才剛出口,防水墊就被拉了上去,緊接著,麵癱王的唇隔著防水墊,軟軟的貼在她的唇上。

    十分應景的來了個‘防水墊’吻。

    沒有輾轉,沒有纏綿。

    有的隻是兩片唇碰在一起,僅僅隻是這樣,對他們而言,已足矣。

    “咳......王妃,藥好了。”朱影端了藥入內,恰好見到兩人如此溫情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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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九月一個翻身,趴到君夜涼身上,“放這。”

    “是。”朱影將三碗藥放在九月身前的空地上。

    “智腦,送兩個保溫瓶與一把匕首出來。”

    “好的,主子。”

    東西到手後,九月深唿了口氣,謹慎的在自己手腕處劃了一刀,然後將出血口對準保溫瓶口,任血肆意湧出。

    君夜涼全程抿緊了唇,一言不發。

    隻是,他的手緊緊攥著身下的被褥,緊得手背上的青筯盡數突起。

    九月漸漸覺得身上開始發冷,脫力,虛軟。

    她取了條放在旁邊的毛巾,緊緊按在傷處,朝朱影開口道,“你來喂我喝藥。”

    “是。”

    九月喝完生血藥後,整個人怏怏的趴在了君夜涼身上。

    她不知道保溫瓶裏有多少血,但她總覺得,還是不夠。

    休息了大半個時辰,她的身體就像被打了雞血似的,頓時恢複了不少氣力。

    九月鬆開手腕,隻用匕首輕輕挑開原有的傷口,鮮血又開始朝外湧出。

    一直到九月將三碗生血藥都喝完,放出來的血,大概有一了。

    這種放血量,放在現代,恐怕隻有死路一條。

    但大夫開的生血藥,實在是神效,放了這麽多血出來,她還好好的活著。

    “朱影,明日一早我們就走,你去準備一下。”

    “是。”

    朱影退出帳篷後,九月沒喂君夜涼血喝,而是繼續抱著他,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阿夜,你一定要撐住,等我迴來。”

    “嗯。”

    “你有沒有什麽要交待我的?”

    “快去快迴。”

    “好。”

    九月抱著君夜涼的手,加重了力道。

    第二天。

    九月睜眼的時候,君夜涼已經醒來一會,隻靜靜任她抱著。

    她朝他笑笑,“早。”

    “嗯。”

    “先把血喝了。”

    “嗯。”

    九月將保溫瓶給了君夜涼,在他喝下一口血後,才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將防水墊收了。

    “你先等等,我讓無雙進來為你洗漱,我去各個區域留下吃食,再迴來陪你吃早飯。”

    “嗯。”

    因為不確定歸期,九月在每個災民區域都留了能吃三天的水食,又招唿幾位管事者,吩咐了一番事項,對於新來的災民,先全劃分在一個區域隔離開,待她迴來後再進行診斷。

    九月迴到帳篷,煮了水餃,特意留了許多零嘴給麵癱王,以及,與災民同樣的三日水食。

    “我走了。”分別時,九月笑得嫣然。

    君夜涼點了下頭,將目光落到朱影身上,“照看好小九。”

    “是,屬下領命。”

    九月揮揮手,轉身,大步朝前而去。

    她沒迴頭,走得堅定。

    出了災民的安置區,九月放出越野,先加了油,再招唿朱影上車,朝著無頂山的方向一路疾馳而去。

    路上遇到過幾波災民,九月沒放在心上,一心一意隻想加大油門,盡快趕到無頂山。

    無頂山雖然隱隱可見,卻讓九月瘋狂飆了四個多小時的車,才趕到。

    站在無頂山腳下,九月頓時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螻蟻。

    隻是,無頂山跟別的山都不同,沒有一丁點綠色,入眼之處,幾棵稀稀疏疏的枯木還立著,蕭條而給人一種滿目瘡痍的感覺。

    換一種話而言,如此巨大的無頂山,像是由石頭與土堆起來的。

    “王妃,是否現在登山?”朱影問道。

    九月抬頭看著半空中飄著的黑氣,這會離得近了,她才看清黑氣不是飄向被白霧籠罩的山頂,而是飄向山腰處。

    “嗯,事不容緩,走吧。”

    “好。”

    兩人一頭鑽入無頂山中,山中有一條小道,彎彎延延直朝上而去。

    “川北百姓將此山比做神山,經常會有人上山祈福,所以,這條小道才會被走了出來。”

    “原來如此。”

    山路不好走,小道上全是亂石,時不時會有滑坡的危險。再加上接近垂直的陡峭,九月走得很是吃力。

    “王妃,若是吃不消,可由屬下運用內力帶王妃飛上去。”

    “不了,此山雖然不適合野獸居住,但山中有沒有野獸卻是未知,你的內力,不能消耗浪費。”九月唿哧喘著粗氣,擺手拒絕。

    “是。”

    兩人才往上爬了一陣,某處山坳深處就傳來‘嗷嗚’的狼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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