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試試。”九月鄭重點頭。

    “抱歉。”

    “都說了不用對我說抱歉,我知道你雖然心冷,但對朱影這些手下,都很有感情。”

    “嗯。”君夜涼微微眯了眼,像是陷入了某些沉思,“他們隨我出生入死過,肝膽相照過,我得意時,他們在;我落寞時,他們也在。”

    “我懂!”九月拍拍他的肩,“先去府衙,我得先把內傷治了。”

    “嗯。”

    九月正要收迴手,卻見黑白色的小東西從她衣袖中爬了出來,想要順著她的手,朝君夜涼身上撲去。

    “小東西,迴來。”

    “嗯?”

    九月悻悻收迴手,指了指胳膊上已然停了步的小蠱蟲,“呐,就是這玩意,差點就要到你身上吸幹你。”

    “這是......”

    “是我從隴月身上取出來的‘夜’,剛才能脫險,全靠它幫我弄死了幾個人。”

    君夜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抿著薄唇,靜默了。

    “小東西,你給我記住了,就算全世界隻剩下了阿夜,你也不能吸他的生命氣息,知道嗎?”

    小蠱蟲被九月訓得抖了兩抖,抬了腦袋使勁蹭著她胳膊。

    “吱吱......”

    “智腦,玻璃瓶。”

    “好的,主人。”

    玻璃瓶到手,九月開了瓶蓋,將口子對準小蠱蟲,“迴你的窩去,下次還有不要命的來,我再召你出來加餐。”

    誰知,向來聽話的小蠱蟲卻不願意了,依然樂此不疲的蹭著九月的胳膊。

    “怎麽?還沒吃飽?”

    九月的問話剛落下,小蠱蟲蹭胳膊的動作就更快了。

    “你先進去,看你今天表現不錯,給你兩滴血。”

    “吱......”小蠱蟲一個飛跳,迅速進了玻璃瓶裏,乖乖呆在瓶底,老實得像個正在討糖吃的娃娃。

    九月扶額,對這小東西十分無語。

    君夜涼看著眼前這一人一蟲的相處對話,不由抽了抽嘴角,方才的陰霾也隨之散了不少。

    九月咬破指尖,滴了兩滴血給小蠱蟲,隻見這玩意眨眼功夫就將血吸盡,然後,像上次那樣,縮在一角,一動也不動了。

    “這小東西,居然又要進化了?”九月詫異道。

    “小九,此物具有靈性,能被你掌控,不知是福是禍。”

    “靈性?”九月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難不成,你還知道別的有靈性的東西?”

    “我唯一知道的是,是靈參,一種不知道有多少歲的,能活動變化的參。”

    “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哈。”九月打趣了一句,將玻璃瓶扔迴了空間,然後,躺下,枕著他的腿,捂著心口,幹幹的咳了幾聲。

    “怎麽樣了?”君夜涼關切的裹住九月的手。

    “還好,死不了,給我一顆療傷藥,傷好後又是一條好漢。”

    “閉嘴。”君夜涼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九月張了張嘴,正猶豫著要不要做迴乖寶寶,耳裏又傳來了他的後話,“休息。”

    九月這迴聽話了,她也實在是沒力氣再紮騰了。

    到了府衙,無雙去了一趟醫館,買迴來許多療傷急救的藥,九月服用了一顆內傷藥,躺了一會,身上的那種胸悶的感覺就漸漸消散了。

    她從床上蹦起來,雖然氣勁比不了受傷前,但總算能跑能跳能鬧了。

    “這些藥,為了避免發生今日這種事,還是由你收入你的寶貝中較好。”君夜涼見九月好轉,不由鬆了口氣。

    “我那寶貝,沒剩餘空間了。”九月鬱悶道,忽然,她看著坐在椅子中一動也不能動的麵癱王,心中有了計較,“智腦,送個智能輪椅出來。”

    md,九月替自己的荷包默哀了一秒鍾,送給自己男人的東西,雖然心疼,但也不能太小氣。

    “好的,主人。”

    輪椅憑空出現,九月這才讓智腦將那些藥,瓶瓶罐罐的,收入了空間。

    “這......”君夜涼雙眼微眯,看著輪椅怔了怔。

    這物件,是他第二次見,也是她第二次送與他。

    不由讓他想起了初見她時,在迷霧森林,她讓他各種無語且驚世駭俗的行動與說詞。

    “這叫輪椅,屬於高科技產物,動力源是太陽能,被太陽曬曬就能滿血複活。”九月躬身,吃力的將麵癱王抱上輪椅,然後,頗有幾分得意的一個個指過按鍵,“按這個,能自動前進,還能躲過障礙物,按這個,能倒退,按這個,在遇到坡度時加速,旁邊的是下坡時用的減速......”

    君夜涼一個個鍵的試過去,心中的驚駭,便更甚了。

    “如此巧妙的機關,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比你上次......”上次送的輪椅,更為巧妙。

    “我上次?”九月不解的挑了下眉。

    “沒什麽。”君夜涼及時止住了差點暴露另一個身份的話頭。

    “還有啊,這不叫機關,叫人工智能,哈......”

    君夜涼不語,看著她笑得癲狂。

    好半晌,九月才止了笑,正色道,“去京城需要一天,你準備派誰去?”

    “無雙出門時,已放出了消息,自有人帶白全過來。”

    “好,那我們去找人吧,你準備送什麽信?”

    君夜涼自己操作熟練的控製輪椅,到了書桌前,筆墨都是現成的,他找了張紙,在上麵簡簡單單寫了一行字:若敢生事端,迷霧森林中屍體的秘密自會傳入宮中。

    “行啊你,有了這個不定時的炸彈在,容止那邊,肯定不敢輕舉妄動了。”九月點了個讚,她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入夜,府主撲火還未歸來。

    等兩名禦醫入睡後,無雙留了一名侍衛在府衙守著,其餘人都護著九月與君夜涼秘密離開。

    九月從堰城的城門處找起,每走一段路,皆會放出精神力感應。

    一直到精神力幾乎就要耗盡,才在街尾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中找到了要找的人。

    那瞎眼大叔很安靜的坐著,雙手雙腳都束了鐵鏈。

    她的精神力感應過去之時,瞎眼大叔並沒有放出那種氣勢可怕的精神力,反而像沒查覺到似的,一動不動地坐著。

    房中還有另一人,九月認識,是容止身邊的黑羽。

    “二樓最裏麵的廂房。”

    “無雙留下,送完信便速退。”君夜涼將信遞給無雙,朝九月點了下頭,除了無雙,其餘人全部離開。

    眾人迴了府衙沒一會,無雙便也迴來了。

    “主子,信已送到。”

    “嗯。”

    這一晚上,九月睡得死沉死沉,耗了這麽多的精神力,要補迴來,必須得靠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九月才睜開了惺忪的眼。

    麵癱王不在房中,她走出廂房,無風倒在。

    “阿夜呢?”

    “主子由無雙陪著,正在接見府主。”

    “噢。”九月打了個哈欠,“有沒有什麽吃的?我快餓死了。”

    “屬下這便命人去取。”

    “好。”九月折迴廂房,沒一會,有丫環送來了洗瀨的水,她才洗完,便又有丫環送來了吃食。

    君夜涼再迴來,已近中午。

    隻是,他沒有歇息,叫上九月,連同其餘人,一齊出了府衙。

    府衙外,有府主準備的四輛馬車,配備還跟之前一樣,一輛裝了路上的吃穿用度,一輛裝了藥材,其餘兩輛坐人。

    上了馬車,車隊開始前進,九月這才找了機會問麵癱王,“怎麽走得如此急?不吃午飯嗎?”

    “午飯在路上用,去古茶道,需要不少時辰。”

    “你剛剛跟府主聊什麽了?去了這麽久。”

    “除了命他準備車隊,還尋問了些昨日那場大火的事。”君夜涼蹙了眉,“死了二十七人,皆是無辜的住客。”

    九月看著麵癱王麵無表情的臉,卻能從他心裏看到,那抹哀色。

    “這筆帳,總有一天要討迴來的。”九月磨磨牙,握著小拳頭,“確認是皇後那邊派來的人麽?”

    “皇後、太子、柳將軍。”

    “三方聯手,難怪來的刺客如此多。”九月也蹙了眉,“再加上容止趁機插一腳,帶走了朱影跟洛奇等人,不然,那客棧中無辜的住客,可能就不會死了。”

    “此一路去川北,未了避免連累無辜,以後,怕是不能入城過夜了。”

    九月讚同的點了下頭,“你不用擔心我,在野外過夜,就當露營了。”

    “嗯。”

    因為去古茶道,路途過遠。

    車隊未曾停下,隻由無風分配了幹糧,便又開始趕路。

    總算在未時前,接近了古茶道。

    留下一名侍衛陪同兩名禦醫,看守物資與藥材馬車,其餘人繼續前進,去往古茶道。

    古茶道,是一條隻能勉強任兩輛馬車並排通過的小道,十分嚴峻陡峭,一麵連著山壁,一麵連著陡坡。

    此時,小道的另一端,黑羽站在一輛馬車旁,正等著九月一方。

    九月見地形實在不好,拍拍麵癱王的手道,“你是大佬,負責指揮就行,呆在馬車上,我下去跟黑羽周旋。”

    “我去......”

    “你去什麽去,這裏的地形十分不好,萬一輪椅一抽風失了控,這麽陡的坡,滾下去是要死人的。”九月丟了個白眼給他,“黑羽這人,擄過我一次,我覺得,他對我還是比較友善的。”

    說完,也不待他反駁,掀開車簾跳了下去。

    “小九......”

    “無雙,這裏地勢不好,你看好馬車,也看好你主子。其它的,交給我了。”

    “是,王妃。”

    九月朝前走了幾步,黑羽也是。

    兩人此時相隔不過幾米,氣氛十分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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