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脅我?”君夜涼冷冷的審視著九月,臉色無比難看。

    “我說的是事實。”

    “你當真以為,本王不敢把你的腿砍了?”正好,她若沒了腿,一生一世就隻能留在涼王府了。

    “來來來,我的腿就在這,你要是敢,你就來砍。”

    九月被逼急了,把自己豁出去的鬧。

    君夜涼冷眸一斂,雙手撐在輪椅兩側,作勢就要飛身而起。

    他逼急了她,同樣的,她也逼急了他。

    無雙見勢不對,趕緊硬著頭皮幹咳了兩聲,“主子......”

    “說!”

    無雙指了指半空,“嗬......嗬......剛才有隻小鳥飛過,那鳥很、漂、亮。”

    “......”

    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有了那麽一丟丟的冷場。

    “主子。”無情飛身而來。

    君夜涼伸手,摁了摁發漲的眉心,“說。”

    “隴月公主的情況有些不太對。”

    “什麽?”九月瞬間朝無情望了過去,“隴月怎麽了?”

    “還是請王妃親自過去看一看的好。”無情迴道。

    “那還等什麽?你趕緊帶我飛過去。”九月焦急道。

    “這......”無情為難的瞅了眼自家主子,在得到點頭默許後,這才伸手抓住九月的胳膊,提力,飛速地朝著西廂房的方向掠去。

    九月到了西廂房,才剛落地,就聽到房裏傳來子櫻子籮的哭喊聲。

    她的心一緊,連忙推門而入,奔到隴月床前。

    “怎麽了?隴月怎麽了?”

    “星月公主,隴月公主她......她......”

    子櫻哭咽著說不出話。

    九月皺著眉,將目光落到隴月臉上。

    原本,隴月臉上就有黑氣盈繞,現在,那股黑氣更盛了,幾乎就要將隴月的生機吞噬。

    “不是說病情穩定了,隻待毒仙婆婆尋到大蛇的血,就能煉製解藥了麽?怎麽會病情加重?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奴婢也不知,隴月公主的病情忽然加重,奴婢害怕,星月公主,隴月公主她......”

    “她不會有事的。”九月打斷子櫻哭哭啼啼的話,“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說完,九月瞥了眼子櫻與子籮,“你們退後一點,不要打擾我。”

    “公主......”子櫻與子籮皆有些發愣,難不成,星月公主真有辦法?

    “照我說的做。”

    “是。”

    子櫻子籮退後,九月深吸了口氣,將剛才所有的不快與怒火都壓到內心深處。

    她不知道精神力,對查看隴月的身體情況有沒有幫助,但她想試試,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把隴月從死門關拉迴來。

    九月閉上眼,心無它想,將精神空間裏的精神力源源不斷湧出,她雖然閉著眼,但精神力卻能讓她看到眼睛所不能看到的東西。

    她順著隴月臉上的黑氣,往源頭一點點探去,一直探到隴月被刺中的後背處,“嗯?”

    隴月的傷口處隱隱藏著一隻發著黑光的微小型活物,那活物似乎反應很敏覺,一與她的精神力觸上,立即繃緊了身體,做出防禦且攻擊的姿勢。

    難道,隴月的病情加重,全是因為那隻活物?

    一想到這些,九月立即小心地逼向那隻活物,用精神力的威壓,強迫那活物往傷口處退去。

    隻是,她的精神力一逼近,那活物瞬間就朝更深處躲,它每深入一寸,隴月的臉色就會難看一分。

    九月按兵不動,那活物立即也停下了動作。

    這......

    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毒蟲?活蠱?

    這玩意隻是呆在隴月體內,隴月的病情就在急劇惡化。

    不行,她不能坐視不管,一定要把這破玩意弄出來。

    她伸手,將隴月翻了個身。

    “智腦,給把剪刀,再給個玻璃瓶。”

    “是,主人。”

    剪刀與玻璃瓶到手,九月將玻璃瓶放在一邊,隻拿了剪刀在隴月後背的傷處把衣料剪開,將傷口露出表麵。

    而後,扔掉剪刀,單手持瓶,將瓶口按在隴月的傷口處。

    準備妥當。

    九月再度專注地去看那隻活物,精神空間內的精神力毫無保留,一傾而出,從四麵八方,將活物層層圍住。

    活物開始掙紮,它每動一下,隴月的生命氣息就會少一分。

    九月總算是看出來了,這玩意壓根就是在吸收隴月的精氣神,如果她沒用精神力探查到這些,不消片刻,隴月就會死在這玩意手上。

    眼看著隴月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九月一咬牙,不再分心,“給我滾出隴月體內。”

    隨著她威壓的釋放,那玩意掙紮的弧度越來越大。

    箭已經在弦上,九月不能容許自己有任何的失誤。

    終於,活物被九月引導著往隴月後背的傷處退。

    隴月的狀態已經越發不好了。

    並且,九月的精神力也在一點點消失。

    她嬌小的臉上,掛滿汗珠,渾身止不住的輕顫起來,貝齒輕咬下唇,用意誌與執念強撐著。

    如果她倒下了,精神力一散,隴月就會死。

    她不要隴月死,她要隴月好好地活著,無憂無慮的活著。

    九月一急,一口心血,從咬得發白的唇角溢出,氣息瞬間變得不穩起來。

    就在她分心去查看隴月的狀態時,無雙進入了她的精神籠罩範圍區。

    “王妃,不要分心,這是主子讓屬下喂給隴月公主的靈藥,能續命。”

    說完,無雙將藥喂給了隴月,然後退下。

    隨著靈藥入口,隴月身上的生命氣息瞬間增強。

    九月舒了口氣,重新凝神,不再去看隴月,費盡心力,一點點將那活物往外扯。

    隨著活物被控製著扯入玻璃瓶,九月迅速地將瓶蓋蓋上,擰緊,整個人像灘軟泥似的癱倒在隴月身上。

    “子櫻......”

    “星月公主,你怎麽樣了?”子櫻上前,用手帕心疼的替自家公主拭汗。

    “我......沒事,隻是要睡一覺,這瓶子,你看好了,不能讓裏麵的東西跑出來,危險。”

    “是,奴婢知道了。”

    九月最後望了眼隴月,臉上的黑色,已然穩定了下來。

    她欣慰的挑了抹笑,閉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無雙,將王妃帶迴寢殿。”君夜涼在廂房外,冷聲吩咐無雙。

    無雙點了下頭,不敢抱王妃,隻是用內力將自家王妃托扶起來,一路飛身,朝寢殿的方向趕。

    無風也識趣的推了自家主子就走。

    九月入睡後,意識又去了戒指空間。

    她實在沒什麽力氣跟智腦說話,隻招了席夢思過來,躺上去,唿唿大睡。

    再醒來,已是晚上。

    九月悲催的發現,自己又被麵癱王摟著睡了。

    奶奶的,白天吵得那麽兇,他還好意思睡她?

    伸手,狠狠地將熟睡中的麵癱王推離,沒有任何猶豫,翻身而起,跳下床。

    “你做什麽?”

    “我做什麽?”九月不由得一陣好笑,“我有說過要原諒你嗎?我有說過要讓你睡嗎?你憑什麽不經過我同意就抱著我睡?真當我是你的王妃啊?白天我可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了,這個涼王妃,姑奶奶我不幹了,你愛咋地就咋地。”

    “你說什麽?”

    “別裝傻,我知道你都聽明白了我在說什麽。”九月彎腰穿鞋,“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莫名奇妙的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你從來都隻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事,不肯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想想。”

    “本王......”

    “行了,多的不說,就說你讓我與妙音坊劃清界線這件事,我辦不到,因為,妙音坊是我的心血,我絕對不會讓它落在容止手裏的。”

    “本王說過了,妙音坊與外族勢力有勾結。”

    “你說有勾結就有勾結?你怎麽不幹脆說我就是外族勢力一員?”九月穿好鞋,憤憤的望了眼陰寒著臉的麵癱王,“你別再讓人阻我出府了,否則,我把你往死裏恨。”

    放完狠話,九月頭也不迴的往外走。

    她以為,這一次她能順順利利走出寢殿,卻不料,才剛開了殿門,門外守夜的無雙無風,就像打了雞血似的一躍而起,防賊般地防著她。

    “小九,我想你誤會了。”君夜涼清冷得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驟起,“哪怕你恨我,往死裏恨,你與妙音坊的聯係,我也是會生生掐斷的。”

    “你......”九月轉身,氣得渾身發抖,“你簡直不是人......嗚......”

    幹架,她幹不過無雙無風。

    除了女人的必殺技,一哭二鬧三上吊外,她實在沒有更好的法子讓麵癱王妥協了。

    當機立斷,雙手在自己的腰間用力一掐,她的眼淚瞬間就湧了下來。

    無雙無風:“......”

    “你若是不肯放我出府,我就在這裏哭一整晚。”九月哭咽著威脅。

    “隨你。”君夜涼冷冷道,“無雙無風,將殿門關上,她若想哭,便讓她哭,哭完了,自然就與妙音坊斷幹淨了。”

    九月怔了幾秒。

    什麽情況?必殺技不管用了?

    迴過神,麵癱王的冷血無情讓她怒不可遏,當即,這些怒氣全轉化成了眼淚,哇的一聲,癱坐在地,大哭特哭起來。

    她就不信,她哭上一夜,麵癱王那顆冷硬的心,不會被她融化一點。

    無雙無風見狀,心中對自家王妃的同情之心是蹭蹭的瘋漲,無奈,自家主子都還沒開始憐香惜玉,他們又怎麽能越俎代庖?

    老實關了殿門,將王妃的哭聲隔絕。

    聽不見為淨!

    君夜涼坐在內室的床榻上,九月在外室的殿門旁哭。

    聽著外室那女人悲愴的哭聲,君夜涼目光沉沉的盯著燭火,周身散發著懾人的寒意。

    他現在非常生氣,除了臉上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外,他的胸腔,幾乎就要被怒火占滿。

    他斷了她與妙音坊的關係,全是為她好,她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揚言要把他往死裏恨?

    她隻道他冷血無情,卻不知她自己也是無心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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