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月,隴月......”九月開始拍隴月的臉,不管用,她又開始搖晃隴月。

    子櫻子籮見狀,都急了,一個個拚了命的護在九月身邊,擋住那些帶著目地靠近的人。

    “小九......”君夜涼心一緊,恨不能向前將她護在懷裏。

    隻是,他不能。

    他若動了,怕是,這灘水會更渾,他與小九,會更難脫身。

    “涼王殿下,隴月......隴月她......”

    君夜涼看著眼圈泛紅的九月,緊揪成一團的心,生了一股強烈的難受感,這女人,他見慣了她各種鬧騰與無理、強勢,卻從未見她,這般柔弱的一麵。

    “主子,人太多了,那些人與平常百姓混在一起,屬下無法分辨。”無雙開口。

    “柳小姐自盡的那一刀,柳將軍怒吼的那一聲卸甲歸田,都引來了百姓對王妃的仇視,這......”無風一直皺著眉頭,“是不是要讓影......”

    “無風,你去查看隴月公主的傷勢,若有必要,將本王的靈藥讓她服下。”君夜涼冷聲斥斷無風的提議。

    無風的額眉卻是皺得更深了,“主子,靈藥......靈藥可就隻剩兩顆了。”

    自家主子的藥中,添了一味平常找不到的藥引子,若是沒了這靈藥,主子再耗盡內力,可就真成了廢人。

    “無需多言,快去!”

    “是,主子。”無風從懷中掏出個瓷瓶,轉身快速幾步,來到九月身邊,蹲下,將藥遞了過去,“這是救命的藥,先喂隴月公主服下。”

    九月慌忙將藥接過,喂入隴月嘴裏。

    “這藥真的能救命?隴月是不是不會有事?”

    “照理說,是這樣的。”

    “那就好,那就好......好......”那個好字還哽在喉間,朧月瓷白的皮膚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轉黑。

    “不好,隴月公主這是中毒了,她傷在哪?”無風臉色大變。

    九月聞言,連忙將懷裏的隴月翻轉過去,望向她被匕首刺中的後背,那裏,鮮血還在往外溢著。

    九月將傷口周邊的衣料撕開一條小縫,入眼,不是白嫩嫩的皮膚,而是,早已經被黑氣彌漫成黑色的皮膚。

    九月的心,也跟著隴月身上的黑氣一點點轉涼。

    無風起身迴到自家主子身邊,將隴月的傷勢說了一遍。

    “無風,你馬上帶隴月公主迴府,令人去請毒仙婆婆。”君夜涼冰冷開口。

    “主子,萬萬不可,這些百姓當中,若是藏了對主子有禍心的人,屬下走了,隻憑一個無雙,如何能護得住主子?”無風不肯。

    “本王的命令,你敢不從?”君夜涼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

    “主子見諒,恕屬下冒犯,在主子與隴月公主之間,屬下就算抗命,也要選擇護住主子。”無風行了個禮,再度迴到無雙身邊,抵抗試圖靠近的百姓。

    君夜涼氣極,卻又無能為力,整個人頹敗的坐在輪椅中,雙拳緊握,指骨捏得咯咯作響。

    他不能暴露自己,這種情況,他如何如約定好的那樣,有他在,沒人可以傷害到小九?

    君夜涼伸手,按在九月正在顫抖的肩上,“小九。”

    九月吸了吸鼻子,將所有的酸澀都壓了下去。

    “子籮,你來抱住隴月,不要讓她呆在冰涼的地上。”

    “星月公主。”子籮聞聲,折到九月身邊蹲下,從九月懷裏接過隴月公主,“該怎麽辦才好?隴月公主她......”

    相比於子籮擔心隴月公主,子櫻更為擔心慢慢起身的九月,”星月公主,您......”

    九月起身,站得筆直,她看了眼隴月已經被黑氣盈繞得麵目全非的小臉,最後將目光落在四周亂成一團的百姓身上。

    害隴月變成這樣的人就藏在這些人裏麵,她明明離得那麽近,隻要她再強一點,就能將人揪出來......

    對,她還有精神力,玄幻小說當中,精神力是一種可以掌控人意識的能力。

    今天將場麵弄亂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一個也不會!

    九月將雙手緊握成拳,閉上眼,沉心,靜氣,將精神力全部調動起來,忽然,有一股可怕的力量,突兀的纏上了她剛集中成一團的精神力,兩種力,相互碰撞,相互交溶。

    她的頭,頓時就像氣球,被充滿了氣,鼓鼓漲漲的疼了起來。

    “嗯......”九月發出一聲悶哼,嘴角溢出絲絲血跡。

    她的身體開始無意識的顫抖,識海中的兩團力擰成了一股,接著,那股力順著血液流遍她的全身。

    九月感覺,她現在充滿力量,那種力量,絕對能讓她震住在場所有無抵抗的人。

    “小九......”

    君夜涼看著九月嘴角的那絲血痕,心底莫名害怕。

    他不顧一切凝聚內力,伸手拍向她的丹田處。

    “主子......”無雙無風顧不得其它,立即張手擋住自家主子的動作,不讓外人瞧見。

    隻是,君夜涼的掌風未到,便被莫名的東西擋了下來。

    他擰眉,不甘心的又試了幾次,每次都是即將觸碰到她的丹田,都會被擋在半指開外。

    君夜涼眸光一凝,眉頭徹底蹙了起來。

    這女人,到底在做什麽?

    子櫻更是被九月的樣子嚇得掉下了眼淚,“星月公主,公主......”

    九月聽不到任何聲音。

    咬緊牙關,控製著全身爆漲的力量,驀地雙眼一睜,兩道精光隨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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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都給我閉嘴,住手......”

    隨著這聲震天動地的冷斥,九月身上的所有力量像是找到了發泄口,盡數湧出,以一種壓倒性的氣勢,無形中控製住了所有沒有內力抵抗的平民百姓,一個個,像是被定身了似的,還保持著被定身前的動作姿勢,而那些有內力之人,全都無所遁形,顯露在君夜涼一行人麵前。

    無雙無風誇張的張大了嘴,久久沒有合攏。

    子櫻子籮更是連眼淚都忘了去擦,整個人呆呆的,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自家公主。

    九月隻覺得渾身一輕,腦子裏的疼痛如潮水般褪去,一種從未有過的超脫感在大腦深處形成,那感覺,像是精神力又往前邁了一步,大腦中形成了一片識海似的。

    “小九。”君夜涼滑動輪椅上前,一雙手將九月的手緊緊裹在掌心。

    “涼王殿下,沒事了,我護住了你,也護住了自己的場子。”

    原來人在特別絕望的時候,精神力會爆發成這樣。

    “小九,方才,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九月搖了下頭,心裏卻在流血,她是護住了麵癱王,卻沒有護住隴月......

    那種可能失去隴月的心痛,竟讓她感覺痛不欲生。

    “小九。”君夜涼心疼。

    九月眯了眯眼,頭有點暈,甩了甩頭,眩暈感卻越來越強,她大概知道,是精神力使用過度的後遺症,除了補眠,沒辦法馬上治愈。

    “那些還有意識的人,應該全有內力,他們……全是壞人!”

    強撐著說完,九月身體一歪,準確無誤的倒入麵癱王懷裏。

    君夜涼坐在輪椅中,抱住九月,“無雙,把這些人控製住,送官府,定要查出下手刺殺隴月公主的歹人。”

    “是,主子。”

    “無風,打道迴府,將隴月公主帶迴王府。”

    “是,主子。”

    臨走前,君夜涼冷冰冰的看了眼柳將軍,目光沉沉,散發著股懾人的寒意。

    他在告訴他。

    他現在非常生氣。

    柳將軍有些害怕,迴避似的錯開君夜涼望過來的冰冷眼神。

    這一局,他賭上了柳家,賭上了名聲,還是輸了。

    茶樓上,容止已然起了身,站在窗前,神色冷峻的看著城樓處的駭人一幕,“這是什麽功法?”

    “我以為她不過是一介平常女子,連內力都沒有,卻沒想到,她竟然藏了這等本事。”

    “看來,以後我們要注意的人,不僅僅隻是一個涼王殿下,還多了一個涼王妃。”

    容止嘴裏的涼王妃三個字,讓隱在暗處的男人眉頭一緊,“戲已唱完,我先走一步。”

    容止冷峻的臉驀然一鬆,淡淡笑了聲,“今日一別,怕是好一段日子見不著了,你放心,這京城,我幫你盯著。”

    “嗯。”

    男人一走,容止也沒了要呆下去的意思。

    正準備起身離開,一身黑色勁裝、黑巾蒙麵的黑羽卻出現在了包間裏。

    “少主。”黑羽的聲依然嘶啞,卻隱隱帶了絲疲倦。

    “你迴來了?”容止詫異了幾秒,一張陰柔的臉,漸漸生出股與往常不同的戾氣,“下到迷霧森林了?”

    “不負少主所托,趕在景龍帝的人前麵下到迷霧森林了。”

    “可有何發現?”

    “少主。”黑羽湊近了幾步,小聲開口,“星月的確死了,還被人埋了。”

    “交還密匙的星月死了?那現在的星月公主又是誰?”容止皺了下眉。

    “屍體腐壞不嚴重,屬下確信,死了的與現在的星月公主生得一模一樣。”

    “密匙呢?”

    “不在那人身上,周邊都尋過了,一無所獲。”

    “她既被人埋了,必定是有人趕在我們之前下到了迷霧森林。”容止深唿了口氣,壓下心底所有不解。“埋她的人沒有聲張,未必會是我們的敵人,吩咐你的事,可有辦妥?”

    居然會出現兩個星月,一死一活,到底哪一個是真?哪一個又是假?

    “屬下已將那人重新深埋,並且做好了掩護,假的密匙與假的屍體都安置在了另一處,景龍帝的人若是下到了迷霧森林,定能發現假密匙。”

    “好!辛苦了。”

    “屬下還查到,星月前往迷霧森林與少主對接密匙前,與隱藏身份出京辦事的二皇子曾在十裏亭內邂逅。”

    容止眯了眯陰鷙的眸子,“還有這種事?難怪......”

    難怪在宮宴上,他會要求自己將星月公主引去賞芍藥,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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