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出發。”君夜涼麵無表情的開口。

    “是,主子。”

    馬車開始緩緩移動,九月能夠明顯感覺到,麵癱王的情緒比剛才更冷,十指放在腿間,漸漸收緊,握成拳頭。

    “奴婢求涼王殿下想個法子,救救我家公主,公主未歸,定是遇到了生死攸關的大事。”子櫻緊緊抓住馬車,隨著移動的馬車跑了起來,眼裏的熱淚順流而下,一張還算清秀的臉瞬間被淚水糊住了。

    九月聽著那淒厲的哭求聲,終於還是有些不忍心,起身掀開馬車簾,望向哭花了臉的子櫻,“別哭了,涼王殿下有他的苦衷,有句俗話說得好,不奪人所好,不強人所難,你迴去吧,趁著還有點時間,你趕緊再去找找你家公主。”

    “公......主?”哭得淒厲的子櫻,望向馬車上出聲安慰她的九月,哭聲戛然而止。“公主,子櫻終於找到你了,原來,你來尋涼王殿下了,太好了,公主沒事,那可真是太好了。”

    九月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公主?”

    “嗯,公主,你就是奴婢的星月公主,奴婢是子櫻啊!”

    瓦特?她是公主?金淄國的星月公主?

    九月被子櫻熱切的目光盯得直發虛,“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家公主啊。”

    “公主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你怎麽連子櫻都不認識了?”子櫻一把抓住九月掀馬車簾的手,死也不肯撒開。

    九月打了個激靈,腦子裏忽然想起自己親手埋了的前世,難道,她的前世就是星月公主?

    “無雙,停車。”君夜涼探究的掃了眼九月,對駕車的無雙開口。

    無雙將馬車停下。

    九月迴過神,尷尬的去掰子櫻的手,“那個......咳,你先放開我,我真不是你家公主。”

    子櫻卻一把掀起了九月的袖子,兩隻眼睛死死盯在她胳膊上的一顆紅痣上,“公主,你的痣騙不了人,你就是奴婢的星月公主。”

    “......”九月腦門上滑過幾條黑線,她居然找不到話來反駁這丫環。

    說來說去,她的前世是她,也不是她。

    “寧姑娘,你居然是金淄國的公主?”無雙,無風瞪大了眼睛。

    “我不是啊......”

    “小九!”君夜涼冷冷盯著九月,這女人出現在迷霧森林時,他就懷疑她身上有那件東西,如今看來,他懷疑得沒錯。她是那位的女兒,當年的密匙定是被那位帶走無疑了。

    九月被麵癱王盯得心裏直發毛,用力甩開馬車外子櫻的手,“我真不是什麽公主,我不叫星月,我叫寧九月。”

    “公主,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把以前的種種都忘了?怎麽會把子櫻也忘了?”

    子櫻又開始哭,沒完沒了的哭。

    九月被哭得心煩氣亂,沒好氣的開口,“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怎麽會來到這個鬼地方。”

    君夜涼掃了眼馬車外的子櫻,“你候在一旁,容本王與小九說幾句話。”

    “是,奴婢等著,奴婢不急。”子櫻抽咽著退後了幾步,乖巧候著。

    君夜涼伸手將馬車簾拉好,眼眸微暗,“你既是金淄國的公主,為何會出現在涼王府?”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金淄國公主啊,如果我是公主,幹嘛在你身邊做貼身丫環?那不是自虐麽?”九月辯解。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九月恨不得伸手對天發誓,雖然麵癱王母親跟金淄國公主母親是金蘭姐妹,但她知道,如果她承認自己是他國公主,麵癱王肯定會懷疑她動機不純,到時候,月黑風高,殺人滅口什麽的,想想就能把她驚出一聲冷汗。

    她是膽大包天,但她惜命,怕死。

    君夜涼眯了眯眼,腦子裏想起他初次見她,她朝他伸手,說‘神仙哥,你好,我是寧九月,我來自未來’。

    未來?

    這女人居然是......

    他的冷眸驀地收緊,薄唇錯愕的微張。

    如此荒誕怪異的事,叫他如何相信?

    良久,他努力平複好內心洶湧澎湃的思緒,裝作什麽也不曾想起。

    “小九,既然那侍女把你認作了星月公主,不如,你將計就計,成為星月公主,如此,你便是涼王妃人選,本王選你,名正,言順,甚好!”

    “什麽呀,我是答應要幫你趕走別的女人,但我可沒答應要做你的涼王妃。”九月嗤之以鼻,“這是兩件事,你別想糊弄我。”

    “你隻有成為了涼王妃,才能理直氣壯的趕走別的女人。”君夜涼聲音清冷,目光深邃,“趕走別的女人是目地,而成為涼王妃則是達成目地的捷徑。”

    “本姑娘不走捷徑,照樣能達成目地。”他以為她會傻乎乎的入圈套?那他也太小看她了。

    “小九,別忘了終身契,本王的話,無條件服從;終生侍奉在本王左右,無令不許離開半步;若有違背,身償。”

    “償你妹。”九月恨得牙癢癢,原本屬於攻的她,經過昨晚一吻,硬生生被他掰成了受。

    “若是不願服從本王的話,信不信,本王在這撲了你。”

    “你敢?”九月下意識往後麵躲,躲得有些急了,後腦勺嘭的一下碰到馬車壁,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本王為何不敢?”

    “行......你牛逼,我認慫還不行嗎?”九月揉著後腦勺,沒好氣的開口。“我走了,如果我不小心死在了皇宮裏,你放心,我做鬼也要拉上你這個涼王殿下墊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說完,她小心著往馬車外挪。

    “小九。”

    就在她即將要掀開車簾,跳下馬車時,君夜涼適時開口。

    “幹嘛?”九月扭頭,狠狠瞪向麵癱王。

    “你我生死與共,本王允了。”

    九月心城咯噔了一下,麵癱王那句話,不是情話,卻勝似情話,有種怪異的感覺在心頭縈繞。

    小臉也跟著迅速燙了起來,媽的,又被撩了。

    為了掩蓋住自己的異樣,她幹咳了幾聲,直朝他翻白眼,“我去假扮星月公主,替你擋女人,可你要知道,容止見過我,柳青稚見過我,太子與眾位皇子也見過我,他們都知道我來自異域,到時候,我怎麽解釋?欺君,可是要砍頭的。”

    “星月公主本就是涼王妃候選人,先行一步來與本王培養感情,怎能算欺君?”

    “......”她能說‘我呸’這兩字嗎?

    “記住,你成了星月公主,有關於你是涼國人的身份,絕對不能在外人麵前提起,這才是會掉腦袋的大事。”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我謝謝你啊!”給一刀,再給顆糖吃,拿她當小孩哄呢?

    “你是本王的涼王妃,本王不關心你,還能關心誰?”

    “嗤!”九月沒好氣的冷笑了一聲,頭也不迴的跳下馬車。

    目送麵癱王的馬車遠離後,九月跟著子櫻迴了驛館。

    在驛館內等得心焦的子籮一見到九月,瞬間紅了眼眶,“公主,你總算迴來了。”

    “子籮,方才尹大人來催了嗎?”子櫻開口。

    “來了來了,隴月公主靈機一動,扯壞了自己的舞衣,尹大人帶上隴月公主,慌慌張張的出去找繡娘了。”

    “嗯,你先別哭,你出去守著,我幫公主梳妝打扮。”

    “是,我知道了。”子籮擦掉眼淚,出了廂房,將門關好。

    子櫻見子籮出去了,伸手就扒九月的衣服。

    九月沒辦法,隻能任由子櫻幫她換了公主服,為她梳妝打扮。

    金淄國的人是真的很喜歡鈴鐺,她的腰帶上掛滿了一個個小巧的鈴鐺,隻要有點動靜,鈴鐺就會發出清脆的響聲,人未到,聲先至。

    “公主,事可成了?”子櫻一邊梳妝,一邊低聲輕語。

    九月不解,“什麽事?”

    “公主,你真的什麽都忘了?方才在涼王殿下麵前,不是在與奴婢作戲?”

    “咳......子櫻,不瞞你說,我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

    聽了九月的話,子櫻臉色大變,“公主,那密匙可還在?”

    密匙?前世死時握在手裏的鑰匙?

    那可是她穿迴現代的必備品,不可說,不能說,所以,隻能裝傻充愣,“什麽密匙?我不知道啊,涼王府內招貼身丫環,我就去了,混吃混喝混住,啊,對了,我在涼王府的時候,很多人見過我,我謊稱自己來自異域,一會朝拜的時候若是別人說我欺君......”

    “公主,不怕,公主的古琴正是來自異域的鬼先生教的。”

    “呃......”好巧,這個謊可以大概圓過去了。

    “密匙不在了,這可怎麽辦才好?密匙到底是按照約定交給了當年帶走寶盒的沐陽太子了?還是丟了?或是被搶了?”

    子櫻用萬分期待的眼睛盯著銅鏡中九月的臉,期盼著,她能給個答案。

    可是,九月十分淡定的撇了撇嘴,“抱歉,我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

    “公主......”

    “噓!”九月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讓我想想。”

    子櫻見還有希望,燥亂的心頓時靜了下來。

    從子櫻的話裏,九月能判定前世中途從使團溜出去,並不是心情不好,而是拿著鑰匙,按照約定去某個地方與涼國沐陽太子接頭。

    與前世接頭的人是貌似是容止,因為記得容止身邊的黑衣人,說什麽“星月,少主並不想逼你跳涯”,而且第二日,那容止就來了涼王府,他也說什麽“那女子本來是要將東西交給在下的,隻是柳將軍現身太早”,巴拉巴拉……

    這個容止,知道很多,身份擺在明麵上,但卻最是神秘。

    九月眯了下眼,可他若真是涼國的沐陽太子,那為什麽在與前世碰頭時,還通知了商羅王朝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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