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淄國來的使團,從大道中徐徐而過。

    最中間的轎攆最為豪華,轎簾處掛著無數隨風而動的風鈴,叮叮當當,很是悅耳。

    八名丫環分站兩側,腰間都別著叮當作響的鈴鐺,每走一步,都如同有樂曲在空氣中奏響,清脆動人,姿態妖嬈。

    這金淄國的人還真是喜歡鈴鐺。

    九月撇撇嘴,推了推旁邊的陌千,“能不能把轎子給掀了,我倒要看看,這金淄國的公主有多漂亮,居然敢惦記我家的涼……”

    “你家的涼?”陌千似笑非笑,似乎在等待著下文

    “我家的涼王殿下啊,他長得那麽好看,就是我家的,不行嗎?”如果可以,她想把涼王府這個魚塘給承包了。

    “嗬,有點意思。”陌千笑得意味深長,一雙靈動的眸子掃了眼轎攆,“我為什麽要幫你把轎攆給掀了?這轎攆又沒威脅到你的生命安全。”

    “這轎攆它威脅到了我的感情危機呀。”九月迴嘴。

    “不可掀,不可說。”陌千伸手點了下九月鼻尖,“天機不可泄漏,否則,會遭天道反噬,本尊隻是天外來客,有些本事,卻不能擾了這處天地的發展變化。”

    九月捂住自己的鼻子,瞪了眼人小鬼大的陌千,她實在是不喜歡看那張十四五歲的臉裝深沉,“你行,那你幹嘛求著我給你神水?你拿到了神水,破了這天道封印,迴了你那神武大陸,那我是不是也擾了這處天地的規則?”

    “本尊破了天道封印,天道封印對他人依然如故,所以,無妨。”

    九月實在沒話迴擊陌千,隻能隨著他迴了庭院。

    陌千知道神仙哥長啥樣,她也追問過無數次,坑蒙拐騙都用了,陌千隻有三個字:不可說。

    奶奶的,等她升級了空間,有了神水,她也送他三個字:不可給。

    這一天下來累得夠嗆,吃完晚飯消了食,九月一沾床就唿唿大睡了起來。

    隻是,在她剛入睡不久,一抹身影就出現在了她的席夢思床前。

    空氣微動,陌千出現在來人身後。

    “這臭丫頭,居然能入了你的眼?”

    “陌先生。”君夜涼朝陌千見了禮,深望了眼床上的女人,“小九,她是不一樣的。”

    “既然不一樣,你這樣日日的來見她,卻不把她綁走,又是為何?”陌千笑得像個孩子,天真浪漫,深幽的眸底,卻綻放著睿智而狡黠的光。

    “我想讓她心甘情願的迴涼王府。”

    “嗬,聽起來挺好玩,那本尊就等著看好戲了。”陌千從袖袍裏取出一個冊子遞向前,“你當日腿骨皆碎時,本尊封了些靈力在你體內,保你內力不失,如今,那股靈力已為你所用,還成了封鎖你內力外泄的禁製,既然你與修武一道有緣,本尊將這冊子送你,能不能突破內力躋身武道,全靠你自己了。”

    “多謝陌先生。”

    “本尊走了,留些時間給你與這丫頭相處。”

    說話間,空氣又是一陣波動,陌千憑空消失在原地。

    君夜涼坐在床沿,修長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滑過,冷眸斂沉,唇角,卻是微微的往上翹了絲弧度。

    直到朱影傳聲來催,這才飛身離開。

    一連幾日,九月都在忙著排梁祝的戲。

    京城裏的傳言卻越來越盛,說什麽的都有,但中心意思都圍繞著一件事,那就是皇上鐵了心要給涼王殿下賜封一位涼王妃,日子就定在月中的萬壽節,皇帝過壽,想要給兒子賜婚,哪個兒子敢拒絕?

    九月那個憋屈呀,恨不得馬上跑迴涼王府,在麵癱王脖子上掛塊‘寧九月專屬’的牌子,什麽皇帝老兒,金淄國公主,或者是將軍府的柳青稚,都他媽的滾一邊去。

    她的男神,誰都別想染指。

    可是,她跑出府的這些天,一直在等著麵癱王求爺爺告奶奶的把她請迴去,誰知道,麵癱王連個麵都沒露,她問過消息靈通的杜若,人杜若姐姐說啦,涼王府平靜得狠,什麽事也沒發生,更別提派人出府尋人的大事啦。

    md,感情她在涼王府呆的那些日子,都白呆了,在麵癱王心裏連點份量都沒有。

    妙音坊終於要重新開張了,鑒於杜若對妙音坊這個牌匾有某種情結,所以九月也就沒動改名的念頭。

    杜若買通了京城所有的乞丐,令人在滿京城發告示,妙音坊內要演梁祝的大戲,與普通的戲曲不同,並且,第一天的大戲結束後,妙音坊會放煙花,慶祝開張。

    頓時,整個京城都被妙音坊要放煙花這事抓住了眼球,要知道,煙花雖美,卻難得,就算是皇宮,也隻能在萬壽節與過年時放放,妙音坊重整後開張,居然能得到煙花助興,這下血本的熱鬧,誰不想去湊湊?

    於是,妙音坊放煙花的熱度,一下越過了涼王殿下要選妃這事的前頭。

    開張當日,杜若忙前忙後,將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不愧是老江湖,入場門票分三六九等,vip觀劇廊更是隻賣給達官貴人。

    比起杜若的忙,九月就舒服了,說了幾句豪言壯語激勵眾演員,然後就成了閑人一個。

    臨近開場前,場內已經滿坐,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對妙音坊唱的這出戲很是好奇。

    “寧小哥,來了貴人,杜媽媽請你過去一趟。”秋雨找到九月,神色很急。

    “貴人見我幹嘛?”九月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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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媽媽隻說貴人對想出這戲的人很感興趣,所以……”

    “喲,挺有眼光的嘛,那就去見見唄。”九月放下點心,拍了拍身上的點心渣,“前麵帶路。”

    “寧小哥,你身邊的那少年護衛呢?”秋雨沒見到陌千,也覺得稀奇,這些日子,陌千形影不離的跟在寧小哥身邊,今日這種大日子卻不在,實在是令人費解。

    九月笑了笑,朝虛空喊了聲,“陌千。”

    陌千瞬間憑空出現,充滿膠原蛋白的臉上略有些不滿,“臭丫頭,何事?”

    “沒事,就是想讓秋雨妹妹看看,眼睛雖然看不到你,但你無處不在。”

    “無聊。”陌千一閃身,又憑空消失。

    九月拍拍秋雨的肩,“這少年護衛不太喜歡熱鬧,所以藏著呢,別怕,如果有人敢來咱這搗亂,一定讓他有來無迴。”

    “那我就放心了。”秋雨將九月引到二樓vip觀劇廊,“寧小哥,那貴人不喜生人靠近,就連杜媽媽也隻能遠侍,所以,還請寧小哥獨自上前。”

    九月往前看了一眼,因為有個轉角,她看不見轉角後的情況,隻能朝秋雨點了下頭,毫無壓力的走了過去。

    剛邁過轉角,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護欄旁,正冰冷冷盯著她看的麵癱王。

    這……

    他怎麽來了?

    來幹什麽?來請她迴去還是抓她迴去?

    “大膽,見到涼王殿下,還不下跪行禮?”無雙出聲喝斥。

    九月剛想迴嘴,又硬生生刹住車,將到嘴的話咽了迴去。

    對啊,她現在不是寧九月,而是寧九,身上的皮膚被暗色粉底擦得估計老爸見了都認不出,這樣想著,也就擠了抹市儈的笑出來,粗著嗓子開口,“涼王殿下,小的心裏對你實在是萬分景仰,可小的家裏老母親剛過世,頭七還未過,這雙膝蓋跪過死人,若是再跪涼王殿下,恐怕不吉利。”

    “你……”無風剛想發火,卻被自家主子伸手攔下。

    “如此便罷了。”君夜涼唇角忍不住抽了下,語氣卻輕不淡,“聽聞這出戲結束後的煙花由你提供,不知,你的煙花又是從何而來?這京城隻有一家製作煙花的作坊,一年中所有成品,均隻夠供奉給皇宮。”

    九月一點也不意外麵癱王會問這個問題,早在她將煙花提供給杜若時,杜若就把京城煙花的情況說過一遍,“涼王殿下有所不知,我祖上是製煙花的,而我恰好就傳承了這個技藝,為了妙音坊開張之事,我將我近年來所製的煙花都拿了出來。”

    “這個解釋倒也合情合理。”君夜涼聞言,漆黑如墨的眸凝望了一眼九月,放下手中的茶盞,“本王覺得這出戲,還未開始,就已經精彩萬分了。”

    “那是當然。”九月最經不住誇,一聽到麵癱王這樣說,樂得差點沒跳起來,“杜若說了,近年來京城新開張的店鋪,就數今日的妙音坊動靜最大,場麵最熱鬧。

    “小九,好玩麽?”

    “啊?”九月被誇得熱血沸騰的心,刹那間涼了下來。

    她小心翼翼對視上麵癱王的視線,除了冷,還是冷。

    “主子,寧姑娘在哪?屬下這就去把她逮迴去。”無雙無風聞言,極有默契的開口請命。

    九月一看無雙無風那副兇神惡煞的表情,打了個激靈,瞬間決定拔腿就溜。

    “小九,你若是敢跑,本王將這妙音坊拆了。”

    九月剛起了步,還沒邁出去,被麵癱王的話一激,硬生生又停了下來。

    “涼……王殿下,我不是小九,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賠笑,賠笑,努力的賠笑。

    “本王有說你就是小九?”

    九月瞬間覺得眼前飛過無數隻烏鴉,呀、呀、呀……

    所以,她剛才那叫掩耳盜鈴的話,算是不打自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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