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愣住,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景言見狀湊近, 漆黑的眸子意味不明。

    “那讓你更開心好不好?”

    “嗯?”白璐疑惑。

    ‘吧唧’景言在她唇上用力的親了一口。

    “開心嗎?!”

    “……”一般般的開心吧。

    白璐一臉平靜的推開他上樓準備睡覺。

    兩人的生活日趨平靜, 不知不覺, 結婚已有半年。

    在這不長不短的幾個月裏, 白璐習慣了每天迴家做飯, 習慣和景言一同在昏黃燈光下共進晚餐。

    習慣晚上跟他相擁入眠,也習慣了生活中多出來一個人。

    偶爾會和他拌嘴,空暇時會在一起打遊戲看電影, 也可以肆無忌憚的接吻做.愛。

    白璐是一個冷感的人,可不代表她沒有心。

    日積月累的相處和生活,景言仿佛已經無孔不入的侵進了她的世界。

    她對於別人的好並不是沒有感覺, 隻是比起其他人更加慢熱而已。

    接受了旁人的好處白璐會想方設法從別的地方報答迴去, 但心裏卻並沒打開口子。

    然而景言卻在每天的陪伴和生活中以潤物細無聲的姿態,漸漸軟和了她的心防。

    白璐覺察, 卻無從防備。

    隻能在一邊淪陷中一邊警醒自己, 捍衛著身體深處最柔軟的那塊淨土。

    八月中旬, 是景母的生日。

    五十歲的女人依舊保養得年輕漂亮, 雍容華貴中又帶著平易近人, 從白璐一進門就拉著她的手極其親熱的噓寒問暖。

    白璐笑著把手裏的禮物袋子遞上去, 果不其然,景母打開之後麵露驚喜,態度越發親近隨和。

    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個珠寶牌子出的新款, 隻放了宣傳照片還沒正式上市。

    白璐一眼看到就相中了, 因為這款項鏈的樣式和材質都是景母喜歡的風格。

    白璐在電視台工作剛好有他們家的讚助,通過內部關係提前拿到了貨,恰恰用來投其所好。

    兩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聊著家常,景言在一旁長腿敞開,毫無形象的靠在那裏,含笑的聽著婆媳倆說話。

    白璐在他媽媽麵前和在他麵前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

    笑容得體,嘴角弧度上揚的剛剛好,乖巧溫順又不失美麗大方,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眼角眉梢都是溫婉。

    這樣的她很新奇,但是景言依然很喜歡。

    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嘴角掛著笑意,眼底光華流轉,似饒有趣味,又像是好奇琢磨,更多的卻是愉悅喜愛。

    景母拉著白璐的手,餘光一邊瞪著這個沒出息的兒子,一邊又為兩人的感情好而感到由衷的欣慰。

    這次生日景家並沒有大肆操辦,隻是關係比較近的親戚朋友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說沒有大辦,宴席加起來也有十來桌,裏裏外外的親戚都要顧上,白璐和景言坐在正中間的主席上,身邊都是一幹直係親屬。

    除了景家二老之外還有景言的外公外婆,四位老人在首位,景父景母緊臨而坐,接著旁邊就是叔舅兩家。

    長輩們聊天白璐也插不上嘴,隻能埋頭苦吃,麵前的桌子是可以旋轉的,但幾乎沒人動,白璐也就隻夾著麵前的兩盤菜。

    突然碗裏卻被放進來一塊排骨,白璐抬頭,隻看到景言若無其事的轉著桌子,去夾那盤汁香四溢的鮑魚。

    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筷子,黃褐色木質筷間是一隻飽滿的小鮑魚,白璐眼睜睜的看到這隻小鮑魚被放到自己麵前碗裏,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多吃點,想吃我再幫你夾。”

    他聲音不大,至少在熱鬧的席間並不明顯,但場麵卻是瞬間安靜了下來,方才還有說有笑的眾人都齊刷刷的看著他們。

    白璐頓時不敢動筷,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狀況。

    安靜幾秒,不知是誰先開了口。

    “景言很疼老婆啊哈哈”

    “真看不出來,向來沒心沒肺的小子結婚以後還知道疼人了。”

    “看來小兩口感情很好啊。”

    白璐仔細辨認了幾秒,最先開口的是景言舅舅,其次是他叔叔和舅媽。

    她對著席間眾人笑了笑隨即低頭做嬌羞狀,卻又聽到一道聲音響起,渾厚,蒼老,藏著一抹深意。

    “那你們倆打算什麽時候生孩子啊,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宛如一道平地驚雷,白璐不知所措,眨了眨眼緩緩抬頭看向景言。

    他麵色平靜看不出太多情緒,對上白璐視線之後勾起唇笑了笑,語氣輕鬆。

    “爺爺,我們還小呢。”

    “哪裏小!都三十歲的人了!放在我們那個時候,兒子都小學畢業了!”正中間的那位老人眼睛一瞪,滿臉不讚同的嗬斥。

    “爺爺——”

    “這都什麽年代了,你看秦子然他們,連婚都還沒結呢。”景言語氣軟和帶著撒嬌的意味,神色毫不在意,眸光掃過白璐臉上又很快移開。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別一天到晚好的不學學壞的。”

    老人家不依不饒,把手邊的拐杖敲得啪啪作響,席間眾人麵麵相覷,隨即紛紛開口打著圓場。

    “老爺子別激動,年輕人想法和我們以前不一樣了,你看我們家豪豪,不也三十好幾的人了,連個正經的女朋友都沒有,唉,我都愁死了。”

    “就是,景言和璐璐兩人感情好,孩子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不過你爺爺說的也對,都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考慮孩子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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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視線頓時紛紛落在了兩人身上。

    白璐垂眸盯著眼前光滑的紅木桌麵,一聲不吭,臉上卻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太多情緒來。

    景言一邊點頭應和著是,一邊用餘光打量著旁邊的白璐,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桌上,節奏性的輕敲著桌麵。

    “孩子的事情我們會考慮的。對了爺爺,我上次給您找的那個瓶子怎麽樣?是不是明代的青花瓷?”

    “說起這個,你小子倒有幾分門路,我找你王伯伯鑒定過了,他說八成是真的。”

    老人語氣頓時緩和下來,嚴肅古板的臉上竟露出了幾分笑意,眼裏不掩欣喜,像是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孩。

    “您喜歡就好,我上次還看到了一款特別漂亮的茶具,聽說是宋朝的汝瓷…”

    “真的?”老爺子立刻瞪大了眼睛,注意力完全被吸引過來,就連旁邊的景父都忍不住豎起耳朵傾聽。

    “當然是真的,我哪敢騙你啊,就在那個…”

    席間開始討論起了藏品和陶瓷,白璐拿起筷子,夾起碗裏的那隻小鮑魚送到嘴裏,滋味鮮美,隻可惜有點涼了。

    她繼續安靜的吃著飯,就好像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在門口告別,跟一幹親戚寒暄完之後,景言環著白璐往車子方向走去。

    夜很黑,風裏卻帶著絲絲燥熱,走了幾分鍾,空氣就變得安靜起來,隻有一盞路燈孤零零的亮著。

    兩人的步伐不緊不慢,踩過地上的砂石發出細碎聲響,月亮隱在了雲間,星辰黯淡。

    一直到上車,景言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等紅綠燈的間隙,白璐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男人穿著白襯衫,袖子鬆鬆挽到了手肘,露出勁瘦有力的手腕。白璐注意到,他的手指和方才一樣,節奏性的輕敲著方向盤。

    這是他思考時的表現。

    白璐視線再次停留在他臉上。

    那張白皙清俊的臉沒有太多表情,專注的盯著前麵指示燈,眼底一片沉靜。

    到家,開門,兩人像往常一樣換鞋進去,景言丟下一句我去洗澡,就拿了衣服直接進了浴室。

    白璐站在原地停留兩秒,也去拿了睡衣。

    洗澡的時候是思緒最清明時,熱水衝刷過身體,毛孔慢慢打開,白璐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兩人的第一次。

    說起來才認識半年,然而那一夜卻仿佛水到渠成。

    極其自然的被他親吻打開身子,然後親密無間的融為一體。

    或許是景言的動作太溫柔,又或許是自己幹涸了多年,亦或是因為落在後背那一連串的吻。

    輾轉吮吸,細細啃咬,從後頸肩頭到那一對凸起來的蝴蝶骨,親得她頭皮發麻,意識模糊,渾身軟成了一團。

    然而在他進入時,白璐還是清晰的感知到,他沒有帶套。

    事後她去買了藥,當著景言的麵吃下去的,之後幾天,他都很自覺的做了措施。

    關於這個話題,兩人從來沒有提過,也十分默契的各自閉口不提,並以為可以一直這樣風平浪靜,卻沒想到在今天被擺到了明麵上。

    白璐吹幹頭發出來,景言已經睡在了床上,房間的燈被熄滅,床頭開著一盞小橘燈,散發著淺淺的光,一室柔和暖意。

    白璐走過去輕輕掀開被子,和景言肩並肩的躺下。

    過了幾秒,她抬手,把那盞燈關上了。

    黑暗瞬間降臨,陽台散進來一層淡薄的光,不知是月色還是樓下路燈,耳邊很安靜,連他的唿吸聲都輕不可聞。

    等了幾分鍾,景言依舊沒有伸手把她抱到懷裏,白璐側過身子,拉開他的手鑽了進去。

    溫暖的氣息一股腦湧來,她把頭枕在景言胸前,雙手環住他的腰,然後…輕輕蹭了蹭。

    “你不抱著我睡,我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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