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毒舌。


    不得不說,夜寒舟有時候毒舌是完全隨了自家老子。


    他嘴角抽了抽,不搭理老爺子。


    事實上,他心裏清楚,自家老子是擔心他的,不然,怎麽他剛進醫院一會兒,他就趕過來了?


    這是看他傷得不嚴重,所以才不給他好臉色。


    沈晴笑著打圓場,“人有失足,馬有失蹄,爸,老四他也不是故意的,你看看老四,手臂,腿上額頭上都是傷,痛都不說了,主要是大熱的天,很容易感染,可得好好養養。”


    “哼,他活該,讓他見天的就隻知道欺負兒媳婦。”老爺子哼哼一聲都懶得看自己的臭兒子了,轉向舒心暖,關心地問,“丫頭,上午你工作室被潑豬血的事情在新聞上看到了,你沒受傷吧?”


    “沒有,爸不用擔心。”


    舒心暖笑著迴應。


    夜寒舟:“……”


    他什時候欺負媳婦兒了?


    他隻是自己氣了幾天而已,被欺負的是他好不?關鍵是,他被欺負了還說不出口那種。


    老爺子上午就接到了倪嬸的電話,知道夜寒舟和舒心暖鬧矛盾,已經幾天不著家了,心裏正憋著氣呢。


    所以,這會兒見到夜寒舟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給他。


    雖然上迴夜明珠搬弄是非,說舒心暖故意不生孩子,老爺子對她心存芥蒂,終究他還是喜歡舒心暖的。


    見她的工作室出事了,得知夜寒舟和她不睦了,他最擔心的還是舒心暖。


    “小暖,工作室的事情麻不麻煩?要不要爸幫你徹底解決一下……”


    “不需要。”老爺子一句話沒有說完,夜寒舟就截住了他的話頭。


    嗬,老頭子這是什麽意思?


    真把他當無能弱智了?


    自己的媳婦,他會護著。欺負了她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夜老爺子不悅地瞪了夜寒舟一眼,舒心暖怕他生氣了,笑著道,“爸,你不用擔心,寒舟已經讓人在查了。”


    老爺子點頭。


    舒心暖陪著幾人又聊了會兒,家裏來電話催用晚餐了,老爺子起身便準備迴家了。


    “我和老四說幾句話。”


    他這意思就是要眾人迴避了。


    沈晴和夜琳,舒心暖連忙走出病房。


    不知道父子倆都說了些什麽,沒多久夜老爺子就出來了,臉色不太好看,想來是又教訓人了。


    他走到舒心暖旁邊停住,“丫頭,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過,我已經替你訓過那臭小子了。看在我的份上,你就饒了他這迴吧,好好和他過。”


    “唉,我們會好好過,爸,你放心。”


    舒心暖的聲音忽而有些哽咽,想來夜老爺子已經知道她的委屈了,這是完全站在她這邊,好不偏心自家兒子,她心裏無比感動。


    “爸,你慢走。周末,我們迴家看你。”


    “唉,好。”老爺子邁步往前走,正好倪嬸給夜寒舟和舒心暖送晚餐過來了。


    倪嬸又和幾人寒暄了一番。


    等幾人一走,倪嬸就紅著眼睛,急急地往病房裏去,在門口就哽咽著問,“四爺,你傷到哪裏了?一聽說你出車禍,我差點沒給嚇出心髒病……”


    倪嬸親自照顧夜寒舟長大的,對夜寒舟的感情很深,在她的眼裏,他就像她自己的孩子一樣。


    每次夜寒舟一出事,她就抓心撓肺的擔心。


    “倪嬸,我就一點皮外傷,沒什麽大事,你不用擔心。”


    麵對倪嬸,夜寒舟態度極好。


    “阿彌陀佛,沒出大事就好。”倪嬸見夜寒舟氣色不錯,並不是躺在床上連說話都費力那種,壓在心裏的大石頭頓時就放了下去。


    手腳麻利地將她帶過來的食盒一格一格取下來,“我煲了利於傷口恢複的烏魚湯,四爺,你可要多喝一點。”


    “好。”夜寒舟和顏悅色地答應。


    見舒心暖站在一邊,倪嬸將一碗湯遞給她,“少奶奶,四爺的手上有傷,得麻煩你照顧四爺用餐了,我就先迴去了,家裏還有多大餐盒,這個就先放醫院裏好了。”


    分明她就可以照顧,可她這不是知道小兩口這幾天鬧矛盾嗎,看舒心暖的樣子,還沒有原諒她家四爺,自然要給兩人製造機會的。


    把食物給兩人擺放好,她急匆匆離開了病房。


    舒心暖心裏再有疙瘩,這個時候,也得壓在心底。


    端了烏魚湯吹了吹,要勺子攪拌了幾下,試了下溫度合適了,這才湊到夜寒舟嘴邊喂他喝湯。


    夜寒舟盯著她的臉,張嘴喝湯,誰也沒說話,一時間屋裏隻有勺子碰到碗邊的聲音和夜寒舟的吞咽聲。


    喝完一個半碗,舒心暖也不問夜寒舟的意見,再給他盛了半碗,吹冷了喂他,夜寒舟仿佛一個聽話的寶寶,她喂他就喝。


    等他喝完湯,舒心暖又盛了飯菜,坐下到床邊喂夜寒舟。


    咕嚕——


    舒心暖的肚子裏忽地傳來一聲響。


    兩人都愣了一下。


    上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誰還有心情好好吃飯?舒心暖一張臉不太自然,但還是默默喂夜寒舟吃飯。


    “你也吃。”夜寒舟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捉住她的守望,將勺子裏飯往嘴裏塞,“我們一起吃。”


    舒心暖頓了下,知道夜寒舟就是個倔脾氣,她不吃肯定不行,依舊不吭聲,默默將那勺子飯菜吞了,又再舀了喂夜寒舟。


    小丫頭不主動和他說話,夜寒舟這心裏鬱悶,知道她心裏還氣他,不過,他願意和他用同一個勺子吃飯,他心裏還是挺高興。


    飯後,舒心暖收拾碗碟,身後驀地響起了夜寒舟的聲音,“小暖,這幾天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我錯了……”


    他受不了了。


    受不了跟丫頭置氣的痛苦,受不了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


    他是男人,向自己女人低頭服軟不丟臉,隻要小丫頭不和他鬧便好。


    或許,真的是他計較過頭了,丫頭之前說過,她隻愛他,她和霍廷梟隻是朋友,上午她擋在霍廷梟麵前,也是怕他把人打傷了不好和霍家交代吧?


    舒心暖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下,抬頭看向夜寒舟,眼睛再一次紅了,“夜寒舟,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


    “不會再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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