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什麽人?” 村口一個手持鏽鐵長矛的 “仙者” 開口喝道。他的聲音沙啞,眼神中帶著警惕和一絲不耐煩。


    周橫停下腳步,拱手道:“在下周橫,初來此地,不知這裏是何處?”


    另一個靠在石牆上的仙者上下打量著周橫,嗤笑道:“初來此地?看你這身打扮,連件最低階的神器都沒有,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爬出來的?這裏是落仙村,想來混飯吃?”


    落仙村…… 周橫默默記下這個名字。他能感覺到這兩人的修為比自己高出不少,雖然在混沌中不值一提,但現在他必須謹慎應對。


    “不敢,隻是途經此地,想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 周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不知此地用何作為貨幣?在下身無長物,想尋些活計糊口。”


    “貨幣?” 手持長矛的仙者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在真仙域,最基礎的是神幣,往上是神石。怎麽,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旁邊的仙者接口道:“看他這樣子,估計是從哪個低等位麵飛升上來的,還沒搞清楚狀況。小子,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落仙村可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在這裏,沒神幣沒神石,連口仙米都買不到。”


    周橫心中一動,果然和他預想的一樣。他繼續問道:“不知神幣與神石如何兌換?又該如何獲取?”


    “一萬神幣換一枚神石。” 手持長矛的仙者不耐煩地揮了揮矛,“獲取?哼,要麽去神礦坑挖神晶礦,要麽去亂葬崗采藥材,要麽就去給村裏的管事當牛做馬。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在這裏,每一枚神幣都得拿命去換,可不是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家夥能賺的。”


    就在這時,村裏傳來一陣爭吵聲。周橫循聲望去,隻見幾個仙者圍著一個倒地的人,爭搶著什麽。其中一個人高舉著一枚散發著微弱白光的石子,大喊道:“這枚神石是我的了!誰敢搶!”


    “放屁!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另一個人怒吼著撲了上去,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周圍的人也紛紛加入,場麵一片混亂。


    “看到了嗎?” 靠在牆上的仙者冷笑一聲,“這就是神石的魅力。為了一枚神石,就算是同村人也能拚得你死我活。小子,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趕緊走吧,別在這裏礙眼。”


    周橫看著那場混戰,心中五味雜陳。在混沌中,他隨手便能創造出無數神石級別的能量結晶,而在這裏,一枚神石卻能讓仙者們不顧性命地爭搶。這就是真仙域的底層生態嗎?比他想象的還要殘酷。


    但他沒有選擇。他現在一無所有,隻能從最底層開始。


    “多謝兩位告知。” 周橫再次拱手,“在下確實身無分文,想問問村裏是否有需要人手的地方?在下什麽都能做。”


    兩個仙者對視一眼,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什麽都能做?” 手持長矛的仙者上下打量著周橫,“你能下神礦坑嗎?那裏的神晶礦蘊含著狂暴的能量,沒點修為根本撐不住。你能去亂葬崗采藥嗎?那裏的妖獸隨便一隻都能捏死你。你能給管事當護衛嗎?就你這身子骨,怕是連給管事提鞋都不配。”


    周橫沒有反駁,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他現在的實力,確實連最底層的活計都難以勝任。


    “我可以從最基礎的做起,比如…… 挖坑,或者搬運礦石。” 周橫沉聲道,“隻要能給口飯吃,給些神幣,我什麽都願意做。”


    兩個仙者似乎沒想到周橫會如此堅持,愣了一下。其中一個想了想,說道:“倒是有個地方缺人,不過那活計又累又危險,給的神幣也少得可憐。你確定要去?”


    “確定。” 周橫的眼神十分堅定。


    “好,算你有種。” 那仙者指了指村莊後方的一片山脈,“看到那片黑礦山了嗎?那是村裏的神礦坑,歸王管事管。你去那裏找他,就說你是來挖神晶礦的苦力。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周橫沿著仙者指的方向,來到了落仙村後的黑礦山。遠遠望去,礦山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礦洞,如同巨大的蜂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金屬腥味,還有隱約的能量波動。


    他走到最大的一個礦洞口,看到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仙者正坐在一塊巨石上,監督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人進進出出。那些人每個人肩上都扛著沉重的礦石,臉上布滿了疲憊和麻木。


    “你是幹什麽的?” 那魁梧仙者看到周橫,粗聲喝道。


    “在下周橫,前來投奔,想做挖礦的苦力。” 周橫恭敬地說道。


    魁梧仙者,也就是王管事,上下打量了周橫一番,眼中露出不屑:“新來的?看你這樣子,怕是連一筐礦石都扛不動吧?我可告訴你,在我這裏幹活,可沒有白吃的飯。每天至少要挖滿十筐神晶礦,少一筐,就別想拿到神幣!”


    “是,小人明白。” 周橫點頭應道。


    “哼,跟我來。” 王管事站起身,帶著周橫走進礦洞。


    礦洞內一片昏暗,隻有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鑲嵌著的熒光石提供微弱的光芒。越往深處走,空氣越是悶熱,地麵也越發濕滑。周橫能感覺到四周的岩石中蘊含著狂暴的能量,這些能量不斷衝擊著他的身體,讓他感到一陣陣刺痛。


    “看到了嗎?” 王管事指著礦洞牆壁上一些散發著微弱藍光的礦石,“這就是神晶礦,裏麵蘊含著稀薄的神性力量。你就用這個,把它們挖下來。” 他隨手扔給周橫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鎬。


    周橫接過鐵鎬,入手沉重。他試著揮了一下,隻覺得手臂一陣酸痛。這鐵鎬不僅沉重,而且似乎還被某種法則加持過,揮起來異常費力。


    “記住,每天十筐,少一筐沒飯吃,少兩筐挨鞭子,少三筐……” 王管事冷笑一聲,“就把你扔到礦洞深處喂‘礦蟲’。”


    周橫心中一凜,默默記下。


    接下來的日子,周橫開始了他在真仙域的挖礦生涯。這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


    神晶礦堅硬無比,即使用鐵鎬全力敲打,也隻能留下一個淺淺的痕跡。而礦洞中的狂暴能量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每挖一塊礦石,都像是在承受酷刑。他的手掌很快就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又變成老繭,老繭再被磨破,如此反複。


    每天天不亮就要下礦,直到深夜才能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礦洞外的簡陋工棚。工棚裏擠滿了和他一樣的礦工,每個人都麵黃肌瘦,眼神麻木。這裏的食物是黑乎乎的 “仙麥餅”,硬得像石頭,難以下咽,但周橫每次都吃得幹幹淨淨,因為他需要能量支撐第二天的勞作。


    工錢是每天結算的。王管事會讓人將礦工們挖來的神晶礦過秤,然後根據重量分發神幣。周橫第一天隻挖了五筐,連一半的任務都沒完成,自然沒有神幣,也沒有飯吃。他隻能餓著肚子,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感受著體內能量的枯竭。


    第二天,他拚了命地挖,手臂累得幾乎抬不起來,終於挖夠了十筐。當他從管事那裏拿到一枚散發著微弱銀光的小硬幣時,手指都在顫抖。


    這就是神幣。一枚小小的神幣,凝聚了他兩天的血汗。


    拿到神幣後,他第一時間去換了食物。一塊仙麥餅,需要十枚神幣。周橫看著手中僅有的一枚神幣,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忍住了。他知道,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攢錢。


    接下來的日子,周橫每天都在挑戰自己的極限。他利用自己曾經作為混沌道主的神識感悟,尋找神晶礦脈的薄弱點,提高挖礦效率。他研究礦洞中的能量流動,盡量減少能量對身體的侵蝕。雖然進展緩慢,但他的效率確實在一點點提高。


    他不再滿足於每天十筐的任務,而是盡可能多地挖。有時候能挖十二筐,有時候十五筐。多餘的礦石,王管事會以極低的價格收購,換成神幣。


    礦洞裏並不安全。除了狂暴的能量,還時常有 “礦蟲” 出沒。那是一種生活在礦洞深處的蟲子,體型巨大,口器鋒利,能輕易撕碎仙者的身體。周橫不止一次看到同伴被礦蟲拖入黑暗,再也沒有迴來。每次遇到礦蟲,他都隻能躲在岩石後麵,屏住唿吸,祈禱不要被發現。


    除了礦蟲,還有來自同伴的威脅。有些礦工見周橫挖的礦石越來越多,便起了歹心。有一次,幾個礦工趁他不注意,想要搶奪他的神晶礦,周橫憑借著在混沌中磨練出的戰鬥本能和對危險的敏銳感知,勉強躲過了攻擊,但也被打得遍體鱗傷,好不容易挖來的礦石也被搶走了大半。


    那一次,他躺在工棚的角落裏,看著身上的傷口,第一次感到了絕望。在混沌中,他是高高在上的道主,揮手間執掌生滅,而現在,他卻連自己的勞動成果都保護不了。


    但他沒有放棄。他想起了混沌學府的眾人,想起了自己成為道主時的誓言。他告訴自己,這隻是暫時的,他必須活下去,必須變強。


    他開始在挖礦之餘,偷偷觀察其他仙者的動作,學習他們的戰鬥技巧。雖然他現在沒有力量,但他的見識還在。他記住了那些攻擊他的礦工的樣子,也記住了礦洞中的每一條通道,每一個危險的區域。


    時間一天天過去,周橫的身體在礦洞能量的侵蝕和高強度的勞作下變得越來越強壯,雖然依舊瘦弱,但眼神卻越來越堅定。他的手上布滿了厚厚的老繭,臉上也刻滿了風霜。


    一年,兩年,五年……


    他從一個連十筐礦石都挖不夠的新人,變成了礦洞裏公認的 “快手”,每天能挖出二十筐甚至更多的神晶礦。他也攢下了一些神幣,雖然數量不多,但足夠他每天換一塊仙麥餅,偶爾還能換一小碗渾濁的 “仙肉湯”。


    十年。


    當第十個年頭的最後一天,周橫將當天挖到的礦石過秤,拿到了今天的神幣時,他數了數自己藏在工棚角落石縫裏的神幣,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激動的光芒。


    一萬枚神幣。


    整整一萬枚。


    他用了十年時間,終於攢夠了兌換一枚神石的神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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