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橫的指尖微微顫抖著,仿佛能感受到劉病虎體內那股冰冷的氣息正順著他的指尖傳遞過來。


    他凝視著劉病虎頸側的皮膚,那裏的肌肉因為寒冷而緊繃著,隱隱可見青紫色的靈脈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劉病虎的喉間發出一陣低沉的滾動聲,像是有碎冰在他的喉嚨裏摩擦。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道:“別白費力氣了,那娘們的血煞冰比玄霜晶魄還要陰毒,老子的靈脈怕是要被凍成碎渣了。”


    隨著他的話語,一股紫黑色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地上,瞬間凝結成一朵朵冰花。


    那冰花在血月下散發著詭異的寒光,仿佛是從地獄中生長出來的一般。


    劉病虎緊緊握住手中的斷刀,手背的青筋因為過度用力而凸起,指節也因為緊張而泛白。


    他的刀疤縱橫的麵容在血月下顯得格外猙獰,仿佛是一個被惡鬼附身的人。


    周橫眉頭緊蹙,心中暗自評估著劉病虎的傷勢。


    他深知血煞冰毒性極強,若不及時救治,劉病虎恐怕性命難保。


    周橫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決定立刻采取應急處置之法。


    他從懷中掏出一根金色的細針,這是他的獨門仙寶——渡厄神針。


    周橫將神針輕輕刺入劉病虎的膻中穴,然後運起仙元之力,通過神針將自己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劉病虎的體內。


    這神針渡厄之法不僅可以護住劉病虎的心脈,還能逐漸化解他體內的寒毒。


    隨著周橫的真氣不斷輸入,劉病虎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一絲血色,原本微弱的氣息也稍微平穩了一些。


    但周橫知道,這隻是暫時緩解了劉病虎的傷勢,要想徹底治愈他,還需要找到解藥才行。


    蘇櫻倚著焦黑的斷牆,寂月神劍的殘片如碎玉般散落腳邊。


    她右肩的貫穿傷滲出青紫色血液,傷口周圍的肌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連胸前的劍痕都凝結成冰晶紋路,如同活物般順著鎖骨向心口蔓延。


    周橫握住她的手腕時,觸感如同握住一塊寒冰,脈搏弱如遊絲,丹田處的劍核竟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痕。


    “支撐住。” 周橫喉間發緊,指尖在她腕間連點七處大穴,鈞天劍意化作星芒滲入她體內,卻在觸及血煞冰的瞬間被凍結成細小的冰晶。


    蘇櫻抬頭,蒼白的臉上泛起苦笑:“我的劍心被凍裂了,剛才運功時,聽見識海裏有劍刃崩碎的聲音……”


    她望向遠處的血月,眼中倒映著自己破碎的劍柄,唇角溢出的鮮血在下巴凝成冰珠。


    在距離十丈之外的地方,明秀蜷縮著身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


    她原本整齊的鬢角此刻已經被鮮血和塵土所沾染,顯得淩亂不堪。


    而她的整條右臂更是被一層厚厚的血煞冰所覆蓋,一直延伸到了肩頭,那冰晶下的血管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暗紅色,仿佛隨時都會爆裂開來。


    周橫小心翼翼地走近明秀,他的心中充滿了擔憂。


    當他終於來到明秀身邊時,他輕輕地掰開了她緊攥的手掌,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倒吸一口涼氣——明秀的掌心已經被她自己的指甲掐得血肉模糊,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滲出,卻在這極低的溫度中迅速凝結成了一顆顆細小的冰珠,宛如撒落在雪地上的點點紅梅,淒美而又令人心痛。


    “周大哥……”明秀的聲音仿佛被寒冰浸透的絲線一般,微弱而又顫抖,“我在運轉《青鸞訣》的時候,突然聽到靈根傳來一陣冰河碎裂的聲響,我想……我怕是再也無法凝聚靈氣了。”


    她的話語中透露出無盡的絕望和哀傷,讓人不禁為她感到惋惜和痛心。


    更遠處,魔偶傀儡的鐵骨散落在焦土上,胸口的魔核裂痕中滲出黑色黏液,每一滴都在腐蝕地麵;冥士的陰冥長刀斷成三截,魂魄虛影透明如霧,隨時可能消散;妖血藤的殘根蜷縮成焦黑的一團,原本翠綠的藤蔓隻剩零星幾點熒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火麒麟和雷獸趴在血泊中,前者胸口的焦痕滋滋冒血,後者背部的鱗甲下滲出紫黑色淤血,連怒吼都化作虛弱的低吟。


    周橫踉蹌著站起身,掌心按在胸前。


    體內的八部天龍之力與祖巫血脈正激烈絞殺,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冰火交加的劇痛 —— 左臂鱗片下滲出冰晶,右肩卻灼燒著業火,神天劍座化作的短劍在腰間發燙,劍柄上的 “神天” 二字忽明忽暗,如同將熄的燭火。


    “魔偶他們的情況不妙……” 晏小雨攙扶著斷了一條手臂的宋中走來,他的衣襟被鮮血浸透,左袖空蕩蕩地垂在身側,“畫魂的神魂被困在山河圖殘片裏,妖血藤隻剩主根……”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望向周橫的眼神裏滿是痛楚,“還有我……本源靈脈受損,現在連最基礎的空間裂隙都打不開了。”


    周橫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冰寒,遠處山巒在血月餘輝下投下巨大的陰影,如同巨獸的骸骨。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心跳中的雜音,那是神魂受損的征兆,太陽穴突突跳動,仿佛有一把鈍刀在割裂識海。


    “當務之急是治傷。” 周橫睜開眼,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十二支玉瓶,瓶身刻著三宗聯合的符文,“這是九轉還魂丹,能暫時壓製血煞之氣。” 他將玉瓶分給晏小政府,目光落在宋中胸前的傷口上 —— 那裏結著細小的血晶,如同嵌入血肉的碎鑽,正緩慢吞噬著生機。


    宋中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聲音沙啞如砂紙:“別浪費了。血煞冰的詛咒連仙皇都難解,與其讓我們苟延殘喘,不如留著丹藥給能戰鬥的人。”


    “誰說沒救了?” 周橫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抬手一抹儲物仙戒,十二具三尺長的玉棺憑空浮現,棺身刻滿星鬥紋路,正是當年從萬劍閣廢墟中得來的 “北鬥凝霜棺”,傳說乃上古靈族用於保存強者屍身的秘寶,能凍結時間流速,壓製一切傷勢。


    眾人皆是一愣。


    蘇櫻勉強抬頭,眼中閃過微光:“這是…… 北鬥凝霜棺?傳說能讓傷者進入假死狀態,延緩傷勢惡化?”


    “不錯。” 周橫走到第一具玉棺前,掌心按在棺蓋,星鬥紋路驟然亮起,“當年萬劍閣主羽化前,曾用這棺木保存過自己的斷劍。至少能讓血煞冰的詛咒暫時停滯。”


    劉病虎盯著玉棺,刀疤臉抽搐了一下:“老子可不想像個死人似的躺進去,橫豎都是個死 ——”


    “閉嘴。” 周橫突然暴喝,抓起劉病虎的衣領扔進玉棺,“你以為我會看著兄弟等死?當年在黑風崖,你替我擋下三首妖狼的毒爪時,可曾問過我要不要活?”


    棺蓋自動閉合,劉病虎的叫罵聲戛然而止。


    透過半透明的玉棺,可見他胸口的冰裂紋路在星芒中漸漸凝固,紫黑血液也停止了外溢。


    周橫轉身走向蘇櫻,後者正試圖站起身,卻因肩頭的冰晶重心不穩,踉蹌著撞進他懷裏。


    “別動。” 周橫輕聲道,抱起她放入第二具玉棺。


    蘇櫻望著他眼底的血絲,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自己呢?你的傷比我們更重……”


    “我還有神天劍座。” 周橫扯出笑意,指尖拂過她結冰的眉梢,“別忘了,我可是能硬接血姬三招的人。” 他不敢告訴她,體內的祖巫血脈與天龍之力此刻正像兩條毒蛇般互相絞殺,每移動一步,都有冰晶從毛孔滲出。


    明秀被放入第三具玉棺時,手臂上的血煞冰已開始崩解。她望著周橫的眼神裏滿是愧疚:“周大哥,我拖累你了……”


    “說什麽呢。” 周橫替她拂開鬢角的血塵,“還記得你第一次施展風雪術,把整座山的積雪都凝成冰蝶嗎?等你痊愈,還要帶我去看你新創的‘冰河天舞’呢。”


    棺蓋閉合前,明秀終於露出微笑,指尖輕輕劃過棺壁上的星紋。


    接下來是宋中、晏小雨,就連魔偶傀儡也被周橫拆解後放入特製的鐵棺 —— 盡管棺木因承受不住魔氣而發出 “滋滋” 聲響,但至少穩住了即將崩潰的魔核。


    當最後一具玉棺封印完畢,周橫踉蹌著靠在焦黑的斷牆上。


    他的身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十二具玉棺在血月下泛著微光,如同十二顆墜落的星辰,將同伴們的氣息牢牢鎖在其中。


    他緩緩地抬起手,摸出僅剩的兩枚九轉還魂丹,毫不猶豫地扔進嘴裏。


    丹藥入喉,一股苦澀的藥味混著血腥味在舌尖蔓延開來。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一絲淡淡的香氣。


    周橫猛地抬起頭,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如同仙子一般飄然而至。


    她的身姿輕盈,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一襲白色的長裙隨風飄動,宛如雪花般純潔。


    來者正是南宮雪,她的美麗如同夜空中的明月,令人無法忽視。


    她的步伐優雅而從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沒有絲毫的聲響。


    “這是九黎城的星河丹。”南宮雪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瓶,輕輕打開瓶蓋,一股濃鬱的藥香頓時彌漫開來。


    周橫聞言,心中一震。


    他當然知道星河丹的珍貴,這種丹藥據說九黎城最頂級的療傷聖藥,能夠治愈各種重傷,甚至可以讓人起死迴生。


    南宮雪將玉瓶遞給周橫,柔聲道:“快服下吧,這丹藥或許對你的傷勢會有幫助。”


    周橫接過玉瓶,倒出一粒星河丹,放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迅速流淌過他的全身。


    周橫隻覺得全身的傷痛都在瞬間減輕了許多,原本虛弱的身體也漸漸恢複了一些力氣。


    周橫的聲音略帶沙啞:“謝謝你,南宮雪。”


    南宮雪微微一笑,如春花綻放:“不必客氣,我們是朋友。”


    不周山主的屬下匆匆趕來,神色凝重地對周橫說道:“周橫大人,山主有請您前往不周山的天涯海閣一見。”


    周橫心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但他還是立刻應道:“好的,我馬上就去。”


    當周橫趕到天涯海閣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


    原本莊嚴肅穆的不周山主閉關洞此刻一片狼藉,斷壁殘垣,滿地都是碎石和塵土。


    周橫的目光落在中央的天柱上,隻見山主倚著天柱坐著,胸口插著半截骨矛,矛身布滿玄冥紋,正一寸寸地往他心口鑽去。


    周橫的瞳孔驟縮,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山主的雙腿已經半透明,腳踝以下正在虛化,就像被月光融化的雪人一般。


    “山主!”周橫失聲喊道,連忙衝上前去扶住山主搖搖欲墜的身軀。


    然而,當他的掌心觸碰到山主的肌膚時,卻隻感到一陣冰冷如霜。


    周橫的神念迅速掃過山主的身體,心中更是震驚不已。


    隻見山主的丹田處,原本應該圓潤無暇的仙魄神丹竟然碎成了八瓣,而他的全身的仙脈也被魔焰灼燒得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更讓周橫揪心的是,山主眉心處的一點金光正在與骨矛的血光苦苦抗衡,每一次碰撞都讓山主的身體冒出細小的冰晶,仿佛他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點地被抽離。


    \"別白費力氣了......\" 不周山主勉強睜眼,嘴角扯出苦笑,\"是陰天血姬的 '' 牽機之毒 '',無藥可救。中此毒者,靈脈會化作牽機線,將神魂一點點扯碎,最終......\" 他低頭看著正在虛化的雙腿,\"連渣都剩不下。\"


    周橫喉間發緊。


    他曾在《萬毒錄》見過記載:牽機之毒乃祖巫精血與幽冥鬼火融合所化,中毒者會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從四肢開始虛化,每一寸肌膚消失時,都如同被千萬根細針紮刺,劇痛持續到神魂湮滅的最後一刻。


    \"山主,我有九轉還陽露......\"南宮雪取出一個玉瓶,想要遞給不周山主。


    \"沒用的。\" 不周山主打斷她,指尖指向山巔的牌樓,那裏雲霧翻湧,隱約可見古老的符文在閃爍,\"神禁深處有座 '' 歸墟天池 '',池水乃上古天道之力所化,能治愈一切創傷。當年巫妖大戰,我族先烈曾在池中修複神魂......\"


    他劇烈咳嗽,咳出的黑血中混著冰晶,每一片冰晶都倒映著他痛苦的麵容,\"但神禁入口有 '' 守關人 '',乃初代山主的殘魂所化,曆經萬年,靈智已失,唯有殺戮本能。\"


    周橫望向牌樓,隻見雲霧中浮現出一個巨大的身影。


    那是個身披青銅鎧甲的巨人,手持千斤巨斧,鎧甲上布滿裂痕,每道裂痕中都溢出幽藍鬼火,空洞的眼窩中跳動著兩簇鬼火,宛如來自幽冥的使者。


    那股威壓即使隔著百丈,仍讓周橫心口發緊,仿佛被大山碾壓,體內的祖巫血脈與天龍之力同時躁動。


    \"守關人是仙皇級殘魂。\" 不周山主抓住周橫的手腕,指甲幾乎陷入皮肉,\"唯有持 '' 不周令 '' 方可開啟考驗,而令符......\" 他抬起手,掌心躺著一枚玉令,上麵刻著 \"不周\" 二字,\"你手執此令,便能進入神禁。\"


    周橫接過碎令,發現每瓣玉令上都有一道血色裂痕。


    \"還有一事......\" 不周山主的聲音突然低沉,望向遠方的血色雲海,\"每一百年,魔族都會通過 '' 九幽裂隙 '' 入侵不周山。他們的 '' 骨燼魔軍 '' 能吞噬靈氣,所過之處,連石頭都會化作骷髏。而這次......\" 他的目光落在周橫手中的神天劍上,\"他們的目標是神禁,是天池中的天道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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