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什麽要有離別呢?


    坐在台下看畢業晚會的喬顏,始終沒有明白這個道理。


    穆靳堯站在台上講話,上身是白襯衣,筆直的卡其褲子顯得他腿更加修長。他全程都沒有看稿子。


    作為優秀學生的代表,他表現的很好。


    透過話筒,他的聲音很穩重,覺察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


    全校幾千人,小學生和初中生坐成一片,他像是一顆星星,站在最前方,太閃耀了。


    太……


    閃耀了。


    喬顏班上也有節目要表演,她不再像幼兒園的時候,隻表演一朵會動的花。


    大多人,經曆過分別以後,不會再見麵。


    她很清楚的知道。


    比如那年鄉下的東哥哥,比如安慰她的幼兒園老師。


    又比如……


    她不希望,和他分開。


    他們跳的舞蹈並不難,她站在中間,領舞的是別人。


    她規規矩矩的跳著,臉上按照老師的要求,咧嘴大笑。


    一邊跳,一在燈光下掃向舞台下,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


    然而沒有找到,他怎麽能夠,消失在她的麵前呢?


    步子走錯了幾步,節奏搶了幾拍。


    老師在下麵看的心驚膽戰,叫著,“喬顏,好好跳!”


    或許是他聽見了這個名字,在某排的角落抬頭看了一眼,她也正好瞄到。


    像是偷腥被發現的貓,一下縮迴了爪子,站的筆直,繼續跟著動作跳了起來。


    跳完了,台下稀稀落落響起掌聲,她並沒有多開心,提著裙子,跟在同學後邊,像是掉隊的螞蟻。


    其他要上台的人開始準備,將她擠在了角落,差點摔倒。


    她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挪動著。


    一隻手突然箍住她的手臂,她抬頭,看見他額頭全都是汗水,“待在這裏幹什麽?”


    他襯衣都打濕了。


    會場很熱,人擠人的坐著,是有些受不了。


    她嘴巴一撇,眼睛浸著淚水,眼見就要落下來。


    可是她最終,忍住了。


    被他拉著手,擠出了人群中,她在黑暗中偷偷抹了一下眼淚。


    老師沒有出來找人,她的父母,也並沒有來看節目。


    他一直帶著她,走到呂明秀的座位邊,低語了兩句,帶著她就離開了。


    真是丟人。


    原本是想好好跳給他看的。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沒說話,隻被他拉著,一直走。


    直到走出學校,到了外邊的超市,他才停下腳步。


    他進去買了兩隻雪糕,沒有小時候最喜歡的夏威夷,隻有一種脆皮雪糕最受歡迎。


    她吃著雪糕,心情恢複了一些,他又去買了一些東西。


    兩人慢悠悠的,不知不覺就晃悠到了學校外邊的小區,兩人坐在噴泉旁邊,肩並著肩。


    身後噴泉的水漬灑落,噴到兩人身上,她把臉湊過去,讓那些水珠可以噴到臉上變得清涼。


    “靳哥……”


    她懵懵懂懂,低頭看著鞋尖,“你畢業了,就不在那個學校了,以後我們是不是,就不能一起去上學了。”


    每一個晴天雨天,隻要有他,都幸福滿滿。


    “大概是要住校。”


    他含含糊糊的迴答,並沒有給出具體的說法。


    她“哦”了一聲,沒再吭聲。


    他已經是少年,而她還在過兒童節。


    “靳哥,為什麽你的這裏,是鼓鼓的。”


    她揚起脖子,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又摸了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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