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天晴。


    滂沱大雨之後,天氣再次恢複了往日的晴朗,隻不過冀州這片土地,再也沒辦法做到和以前一樣了。


    冀州劍府府長陳洪,因勾結提山兵府、殺害冀州少年等事,被奪去劍府府長一職,因不甘受罰,起兵反抗,未果,卒。


    群龍不能無首,眼下九州局勢風雨飄搖,冀州在這個時候更需要站出來一個能夠帶領所有人走向光明的人。


    秋任俠,這個平日裏為人稱道的中年男子,經過昨天晚上的風雲變幻,終於坐在了冀州的第一把交椅上。


    不知道未來這段時間裏,秋任俠到底有沒有能力讓冀州變得更加強壯,這個曾經剽悍一時的大州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光輝,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冀州未來要走的路還有很遠,每個人都期待著新政推行,期待著冀州每家每戶能夠更好的生活。


    昨天找到肖白後,葉秋將軒轅劍給了他,肖白百般拒絕,不過葉秋執意要給,如果不給的話他就賴在冀州不走。


    肖白知道葉秋和大雪龍姬軍來冀州這件事情不能公布於眾,秋任俠會處理好這件事情,不過他們還是要低調行事,不能讓村民們知道這件事情。


    很多事情之所以不能公布於眾,並不是執政者不願意把這些事情告訴人們,而是因為他們很清楚,這些事情講出去之後,會對人們和當政局勢造成不利的影響,最終受害的還是人們自身,與其最後造成那樣的局麵,所以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把事情講出來。


    最終肖白還是收下了夏禹軒轅劍,不過讓人咋舌的是,肖白當著葉秋的麵,轉手直接就送給了顧長安,美其名曰這是他自己的東西,他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葉秋一臉無奈,那柄劍可是上古利器,一直封存在揚州的武庫中,就連府長都舍不得用一下,可是眼下卻被肖白轉眼送了人。


    劍道大會最後一場對決的時候,肖白把顧長安的純鈞劍給折斷了,他一直都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送給顧長安一柄好劍,隻不過一來沒有時間,二來也沒有好劍,所以這件事情就一直拖著。


    眼下他們二人曆經磨難,好不容易重逢,肖白已經有了桃木紅劍,所以將這夏禹軒轅劍送給顧長安,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贈完劍後,葉秋把揚州有關的情況和肖白大致說了一下,其實葉秋從自身心裏而言,還是很希望肖白能夠迴到揚州的。


    兄弟合心,其利斷金,連古話都這麽說,還能有錯了不成?


    揚州坐擁天下無數高手,其中不乏有熟知如何運用劍靈的人,肖白身體裏的蛇妖九嬰眼下又已經打開了封印,隻要經過調教,肯定是能夠在未來數十年江湖中挑起大梁的人。


    況且秋家那小姑娘對肖白有意,眼下秋任俠又坐上了劍府府長的位置,有了這層關係,這對接下來的九州大戰,揚州在戰爭中的所處的位置也很有益。


    隻不過讓葉秋感到更加無奈的是,肖白連思考都沒有思考,直接就拒絕了葉秋的建議。


    這個結果葉秋來冀州之前就料到了,所以他並不感到有多麽震驚,離開揚州的時候,府長就告訴過他,如果肖白真的不願意迴到揚州,那就由他去,不用管他。


    為了不讓冀州村民發現他們的蹤跡,方便秋任俠坐穩劍府府長的位置,葉秋在完成這件事情之後,就帶著大雪龍姬軍一起於夜色中離開了冀州。


    隻不過這一夜很多人都沒有睡,秋任俠沒有睡,他在忙著收拾殘局,更何況坐上劍府府長一事的欣喜,讓他根本就難以入睡。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雨停的時候,天色灰蒙蒙地就逐漸亮了起來,整片大地放晴,隻不過微風陣陣,讓人感受到了初秋的涼意。


    一夜過後,冀州再也不是之前的那個冀州。


    不少人死在了昨夜,但更多的人則是活了下來。


    放眼望去,如今的冀州滿目瘡痍,到處都殘留著昨夜戰鬥後的痕跡,大雨不僅僅衝刷掉了戰鬥後的鮮血,同時還抹去了所有的真相。


    冀州新一代的少年,不少都選擇了離開。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們一個個都終究選擇了,背上行囊,離開這個從小陪伴他們長大的地方。


    潘震離開了,帶著他的一柄廉價的破木劍,也帶著肖白所有的期望。


    他做了葉秋的徒弟,跟隨葉秋一同奔向了揚州,雖然這件事情肖白並沒有任何表態,但是潘震明白,肖白終究都會有迴到揚州的那一天。


    如今他去揚州,可以為他準備好一切,對於潘震來說,不管肖白以後怎麽樣,在外麵他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殿下也罷,是那個劍道大會上怒斬清羽的劍客也罷,在他潘震的心中,肖白都隻是最初的那個肖白,都隻是他童年的一個玩伴。


    一生隻追隨一人,這就是潘震的信仰。


    同樣選擇離開的還有顧長安,他由冀州向東行進,沒有人知道他到底要去哪裏。


    肖白也走了,同樣隻身一人,背著那柄桃木紅劍,乍看起來,倒是有了當年李青山行走江湖時的模樣。


    小雪沒有走,她是想走,卻又走不了。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她們之間已經不再如當初那樣,小雪沒辦法麵對這個時候的肖白,她們之間已經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雖然看不見,但是卻確確實實存在著。


    至於顧長安,分別的時候小雪隻是微笑著揮了揮手,有些人在你的生命裏出現過,就已經足夠了。


    三天過後,某個幽靜小院的屋內,一個少女慢慢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小白在哪裏。


    涼月把煮好的銀耳湯放了下來,她知道要是不把事情說出來,這湯是不可能喝的,可是如果她真的說出了事情,得知了最後的結果後,怕是這湯更喝不下了。


    一炷香時間過後,涼月講完最後一句話,起身端著銀耳湯離開了房間。湯已經涼了,她要去熱一熱,隻不過小姐的心,她要如何熱?


    頃刻之後,某個傷勢還未痊愈的少女跳下床榻,連鞋子都沒穿,握著長劍就衝了出去。


    一口氣禦劍衝出了百餘裏地,體力終於不支的少女摔下劍來,她將那短劍徑直丟了出去,哭著破口大罵道:“你個混蛋!難道連見都不願意見我一麵?!就那麽著急離開?!”


    女子絕情,卻也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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