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九的排頭隻能算個有點本事但不多的巫婆神漢,剩餘也隻是能畫幾道符的半瓶水符師,那血符畫得“隨心”,化作符水後十次有七次管用已算好厲害的符師了,咳咳。梅山水師了。


    若真有法力無邊,妖魔鬼怪聞風而逃的本事兒何苦遭那山澗河流放排的苦受,到州城郡城做個逍遙翁豈不快哉?


    山川千百條,排幫千千萬,深山密林中,人跡罕至處,天生地孕出多少奇珍異寶。生活在梅山密林中的山客,采藥的,打獵的,伐木的,哪個不收集些山珍異寶?


    這麽些奇珍異寶又被山民排客發現,最終流入排頭之手。


    險惡的生存環境造就山民好勇鬥狠的性格,出身山民的排幫客慕強尊神的傳統在八百裏梅山,三千裏湘江甘江兩岸是響當當。


    排頭就是他們的天,寶物上交給排頭準沒錯。


    排頭們恪守前輩們傳下來的“教誨”,山裏的好木頭都讓山外的富人享用了,那山裏的寶貝就留給自己,或是後代享用吧,山民生計艱苦,排幫客更是命苦,山裏的寶貝留給自己用那是山神所賜,我們活該應得的。


    雖是不入流的偏門小道,但架不住差生文具多啊。


    所以外人看到湍急河流中一片木排斬波逐浪,站在木排前頭用雞血畫符,把血淋淋的“鬼畫符”放在用一方千年溫玉雕琢的符碗裏化成符水,一碗符水不是猛灌一口噴霧,就是用柳枝蘸著符水來迴甩,嘴裏還不停念叨模糊不清的秘咒,不要驚訝哦,基操勿艸。


    這口千年溫玉蓮花碗是他們“活該”應得的。


    他人若是起了歹意想奪寶,就等著猖鬼們夜裏來推窗吧。


    湘西的縣城裏若是遇到身披半張彪皮的梅山水師在藥行用背簍裏幾株泥土新鮮的藥草換些普通至極的氣血丹,記住不要垂涎那張罕見的彪虎皮子,小心落個肉爛骨枯的下場。


    不是說梅山水師手段殘忍,或是排幫客陰狠殺性,這般性子也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隻有心狠手辣才能生存於兇林險山惡水中。


    常走淮水西段或是八百裏湘水的跑船客都知曉放排的排幫客好勇鬥狠的狠辣性子,護短排外,執拗強種,不得輕易招惹,層出不窮的詭奇陰狠道術足以令一船人命喪濁浪中。


    。。。


    如今排幫的幾位大排頭親率百十號排客山客來京城參加群英會,給老家人漲漲排幫的名氣。


    來此前可是做足了功課,專門求教智慧老謀且聲望甚高的老水師。


    隻是參加個江湖盛會而已,既能減輕“貢賦”又能帶兄弟姐妹見識見識這京城風華。


    講真,排幫幫眾數萬眾,為何在黑冰台眼裏並非“大患”,就因各大排頭相互牽製,再加救死扶傷治病解毒的梅山水師從中協調緩和,雖內鬥不休卻不出大亂子。


    在京城的幾位大排頭為了攤在頭頂上的“貢賦”費勁了心思,可惜終究是化外山民,許多禮數人情不知曉,處處碰壁。


    好不容易打聽到排幫客後人梅老三的住處,才算是找對了路子。


    梅老三的爺爺就是一位排幫的小排頭,在一次放排中幫助一位執行秘密任務的黑冰台校尉日夜不休在甘江漂了三天三夜及時送達了諜報,可惜後被歹人尾隨報複,隻剩藏在木洞繈褓中的梅老三,梅家四口人皆被殘殺。


    校尉後知後覺,感念梅家的不幸,便將梅老三收養。帶迴京城撫養,繼承他的衣缽乃是後話不提。


    總之梅老三是“根正苗紅”的黑冰台校尉,且深受一位高層重視,連續擔任五年“菜鳥營”的教頭,其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梅家三伢,是俺們啊,梅山阿公阿婆來看你了。”十分確定梅老三在家歇息後,四位大排頭三男一女帶著幾個精幹得力排幫客攜一點土特產一進小院就喊。


    “誰啊?”聽到濃重的山硐土話,梅老三從屋裏出來瞅個真章。


    聽不懂他們說的土話,但見來者皆一身花花綠綠的裝扮,頂個兇獸頭蓋骨當盔帽,腰間還懸個青兕角杯,花白頭發用蛇骨鏈夾雜幾多獸牙爪甲捆攏者,色澤豔麗的鳥羽,斑斕的兇獸皮毛,半截樹枝竹節等以各種姿勢點綴在身,令人看了直唿眼花繚亂,主打一個混搭風。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拄著一根藤葉綠油油的藤杖,瞅那綠意盎然的葉子,這截藤木怕是還活性十足呢。露著腳踝的腳脖子上套著一圈山楂大小的銅鏽鈴鐺兒,令人驚奇的是老婆婆走路時那圈鈴鐺跟個啞巴似的不出聲兒。


    典型的湘西山民裝扮。


    梅老三雖長於京城但經常被派駐各郡府公幹,年輕時曾在湘西兩郡執行過幾道任務,對於自己的身世也很清楚,養父並未隱瞞他,隻是自幼長於京華與湘西山客絕了交往。


    一位身著蟲鳥紋飾道袍的梅山老水師,白發蒼蒼,操著濃重湘西方言的魏話說道:“梅家三伢,是我們啊,梅家老祖來京城看看排幫山客的伢兒如何英勇果毅。”


    這位腰掛錦繡兜的老水師喊一個近五十歲的梅老三,可見他的年紀多發,幾人中就數他穿著比較正常些,隻是道袍不刺繡星辰日月祥雲鬆鶴反而繡著各種形態兇厲的毒蟲兇禽。


    老水師一把年紀,辛勞一輩子,正是頤養天年時,若不是為謀劃梅山幾萬山民的生計,百歲的高齡遭那車馬勞頓長途跋涉來到京城“活動”關節?


    “老祖,幾位老前輩,快請坐。”梅老三立馬近前虛扶。


    幾個大排頭雖不會說標準的官話,但能聽得懂,見梅家伢兒還自己是梅山子孫,相視一笑,心裏輕鬆許多。


    。。。


    昨夜重煉至寶,麻子喜悅難禁,大喜事,當浮一大白。


    芸娘已經習慣了公子一高興就飲酒助興,心裏有事就借酒澆愁,讀聖賢文章一時興起,舉杯遙敬先賢,還時不時把大誌灌個醉醺,與之捉對練拳,大誌別看個頭大,酒量還就真不行,哪裏是麻子這種小小年紀就偷廖爺藏酒喝的頑劣村童。


    與蘇府這層關係在那兒,蘇家仆役每隔半月來梅園送一馬車酒,酒水不好不壞,蘇大公子再豪爽也扛不住一壇壇地送雪冬青。


    楊大哥迴去靜修幾刻便睡了,觀棋不喜飲烈酒,隻與燕小旗大誌分享了兩壺葡萄果釀,布陣也耗費精力,困乏歇憩去了。


    梅園裏眾人倒是吃喝意足,可忙壞了幕後的黑冰台諸位。


    皇城東北角與臥虎丘隔一條大街相望的望天台乃是司天監的地盤兒,台高風大,站在望天台上若是目力銳利的話能俯瞰整座京城,乃是平京要地,非司天監內重要人士不得登台望台,違令者立斬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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