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老焦你這裏有女客?”尤山長大袖輕甩欲轉身離去。


    “誒誒。山長留步,小女娃是人家麻子邀請過來的,您老且聽聽麻子咋說。麻子,麻子,快出來。”老焦頭見山長使小性子欲走便拉麻子當槍。


    這段時間老焦頭正與尤山長暗戰呢,尤山長耍不要臉趁老焦頭進城進貨盜了他三壇美酒還死不承認。


    “來了來了,山長您老來了,快請坐。”麻子身著沾滿白麵的小圍裙兒一路小跑出後廚笑道。


    “是這麽迴事,額,溫姑娘你來講給山長聽。”麻子機智將問題轉移給溫仙子,隻想再聽一遍她聲若溫玉的嗓音。


    山長大搖大擺在麻子盛情挽留下坐定,“喲?張小郎君這是在享庖廚之樂?獨樂不如眾樂啊。還不快去整幾道菜,掛個布裙幹杵著作甚?是想餓死老夫不成?”既然有求於他,山長依舊不忘擺譜道。


    “山長且安心,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嘿嘿。”麻子咧嘴道順便飄給溫姑娘一個萬事有我的眼神兒,甭管她領會沒有小跑迴他的“主場”繼續奮鬥。


    山長伸手止住溫姑娘行禮便直問何事,溫姑娘將百壑山見聞又溫聲細語重複一番,期間山長還不時打斷下細問某些具體情節。


    待山長摩挲著研究手中的落寶銅鏡時默契同身邊的老焦頭幾番眼神交流後。看來京城那位百歲老人是徹底沒救了,該死時貪生欲望足可以讓大魏震動,不能留他了。


    早傳聞現在京城暗流湧動就是這位心有不甘的老王爺在作祟,百壑山大亂雖是他先挑起,讓大魏謀劃百年終於輕鬆撿個大漏開疆拓土千裏,但此功並不能蓋在他身上。


    尤山長雖“博聞強識”但真的識不出這枚銅鏡有何用處,材質倒是珍貴異常,通體是由上好的赤紫銅精打造。從花紋形製上看就是枚普通的隨身銅鏡,婦人女子隨身之物罷了。


    此等落寶銅鏡也是長明王身邊那幾位屍修供奉自行杜撰的,沒成想如此苛刻的材質在大魏的長明王看來那都不事兒。當然不敢在銅鏡上胡亂捯飭以防弄巧成拙,老王爺身邊的能人太多了,隻得硬著頭皮以普通女子梳妝用品的形製一搞就是七枚,自己還暗藏在手幾枚。


    至於講到能隨時汲取怨煞的異象,尤山長麵露輕蔑神色,暗運文氣半炷香功夫就將銅鏡內的怨煞盡銷去,老焦頭知趣早在桌子上放了一尊小鼎。


    山長將銅鏡內的怨煞牽引出來融進桌前的黑鼎中,接過老焦頭遞過來的三炷燃香插進黑鼎一高兩低,小拇指粗細細的燃香在幾息間迅速燃盡,院落裏忽地生起一陣微風漸漸消散。


    另兩枚銅鏡依此番清理後,清理後的銅鏡外表並無甚變化,隻是上手後溫熱些許。不過在尤山長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銅鏡渾身毫光大發並不刺目。


    尤山長太“遊手好閑”了,不懂煉器,看不出這落寶銅鏡乃人道氣韻之器。


    常佩戴在身不說延年益壽,怎麽也是清心定神、去煩戒躁、醒腦明目啊。


    若是那失足入水的雷劍秋有此寶在身何苦上那魔門那賊船。


    處理後的落寶銅鏡在老焦頭手裏研究半刻,去煩戒躁醒腦明目的功效被琢磨出來了,就是不知還有其他效果沒。


    總而言之是個寶物,最起碼這材質就不一般。


    兩位老者賞玩一番後將銅鏡通通返還給溫姑娘,眼中均無覬覦神色。


    談到河州潮音閣,尤山長有滿腹衷腸訴說。在打聽到少年時光裏那位小仙女因閉關行脈不慎出岔子身故後,山長老眼朦朧神情哀哀半刻,終是一聲長歎。


    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人間對美好的期許。


    在山長的記憶裏依舊是那個有一頭烏黑發亮長發的仙女,彎彎柳葉眉下一雙明眸似清泉透徹明亮,秀巧的瓊鼻下點點紅唇,總是一副笑顏。


    記憶洪海襲來,似乎耳畔還能聽到琴音叮咚響的笑聲。她總是笑著喊尤可為呆子,而尤可為總是羞澀低聲迴她琴姑娘。


    尤山長不知何時老淚縱橫,有緬懷故人意,亦有祭奠自己那癡傻青春意。


    待醒神後揚袖拭淚,尤其是在老焦頭揶揄神情中惱羞成怒:“小麻子,菜燒好沒?餓死老夫了。”


    老焦頭一武夫爾,哪裏懂得這酸澀愛情,哼。


    坐對麵的溫舒瑤溫仙子花信年華,自然對愛情有無限的憧憬和向往,在門中諸位師伯師叔的情事坎坷熏陶下,也對此心生“恐懼”。


    可惜她沒有意識到嫁出去的才是感情中的“勝者”,在外界浪蕩數年失魂落魄迴師門的大多是失意者。


    “來了,來了。簡單燒了幾樣,莫怪莫怪。”麻子一聲長喏驚醒胡思亂想的溫仙子。


    涼切的牛肉苦瓜絲兒涼拌,油煎小魚,熗燒剔骨肉,油燜兔頭,清炒竹筍,清蒸竹雞,炭烤羊腿,老湯煮羊排還有一大盆子豆腐燉魚湯。


    滿滿登登的擺滿石桌,令三人目瞪口呆,這這這是簡單?那不簡單是哪般?


    尤山長目光在麻子與一桌美味佳肴之間來迴遊走。早知道,哎!這過的是啥苦日子啊。


    在前輩麵前,溫舒瑤要注重形象,強忍住口水隻吃離自己最近的幾道菜,可惜形象保持不到半刻忍不住幹了兩碗飯。


    書院常接待外客,專門建有一座知客院。


    男女有別,麻子隻得陪兩老飲酒,膳堂裏的大嬸帶著小啞巴給溫舒瑤溫仙子領路。


    在百壑山“溫養”的落寶銅鏡被劫,時日不多的長明王大怒,隨手處理了幾名辦事不力的爪牙。百壑山的局勢日漸穩定,再想那般濫殺已不可能,隻能退而求其次在自己的地宮裏溫養邪器銅鏡。


    京城周邊失蹤的人更多了,尤其是常跟長明王諸多產業打交道的外族商隊總是成隊的失蹤,投向京兆尹的案子能堆作小山,但平京府衙上下隻是詭異的推諉。


    “小麻子你喜歡那潮音閣的姑娘?”尤山長醉眼笑意。


    “嘿嘿。”麻子舉起滿杯美酒敬之長飲入喉掩飾臉上羞意。


    “羞甚!我堂堂男兒,少年慕艾正矣!老夫觀那女娃心善剛毅,敢從歹人手裏搶躲邪器,端的是好女子,好女傑。”山長豪聲起,滿杯酒飲盡。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


    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尤山長的酒量一般般,他醉了,醉倒在時光裏,醉倒在青澀青春裏。


    麻子凝視醉趴石桌前的山長,他暗暗提醒自己,絕不受名利所累,起碼不似山長這般活得累。但凡狂歌痛飲醉酒後吟詩唱曲冒酸氣的心裏都有個不會放下的人,他不想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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