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寂靜無聲,隻能聽到賊人妄圖出逃被一一射殺的慘叫聲,對咯,還有木製房屋劈裏啪啦的燃燒響。


    總有那麽幾個更機靈的魔門賊子愛挪地方休息,藏身在四福客棧的對麵店鋪的柴房裏。俱被循跡追痕的黑冰台秘衛手弩襲殺。


    待蘇元前來複命時,四福客棧後院的孩童都被成功救出,藏在對麵的賊人核對身型麵容後確認。麻子抬首望了下天空的弦月,月黑風高啊。


    這麽大的動靜兒,周邊的商鋪連個人影兒都沒有,許是那黑乎乎的窗戶後有無數隻眼睛在盯著這廂吧。


    “裏麵的朋友不要害怕,本官是大魏隴西郡古城縣縣尉張牧之,客棧走水了,我們在盡力救火,客棧裏的貴客都往外跳,你也往外跳吧。本官派人接應你。”麻子看著蒙山營幾位悍卒不停的操作床弩一波一波的移位射箭。


    客棧二樓內裸身青年將一木盆清水傾到全身。二樓不能待了,眼前的煙氣火光充斥著滿屋。他忍著灼燒劇痛提氣撞向磚牆。


    轟隆幾聲,一道黑乎乎的裸身黑影現身了。咻咻咻幾聲,裸身男被幾支弩箭釘在一樓牆壁上。


    “滅火!”麻子肅聲道。


    蘇元上前,他早蓄勢半晌了。一道寒光閃過,陣陣寒意襲來,一座三層樓的客棧塌成一層,火也徐徐熄滅。


    隴川縣衙內。


    “哎呀,張縣尉真是少年俊才啊,嘖嘖嘖。這短短數日竟剿滅那股賊人還把丟失的孩童安全尋來。來來來,本縣敬一杯,不,敬三杯。”隴川李縣君喜顏斟滿酒杯上舉過頂笑道。


    “縣君謬讚,小生羞愧難當,若是再遲上幾日,那些可憐的孩童不知要遭受何樣的苦難。小生羞愧。”麻子想到青石鎮追尋自家幼子的王家慘遭賊子滅門,內心無比羞愧,但更多的是對魔門滔天殺意。


    “救迴來的孩童還請縣君多多費心。”麻子舉杯言道。


    隴川縣衙外,老縣尉帶隊由蘇元協同蒙山營將士把隴川縣豪富韋家包圓兒查封資產排查異樣。


    三日後,經查悉韋家二房確定與魔門有染,作為魔門暗樁的貨號正是韋家二房全權經營,四福客棧雖是韋家族產但實際經營也是韋家二房在經營。


    麻子來到隴川縣滿登登的刑房裏,先去地下三層看到那位裸身男,額,此刻已不再裸身了,不愧是魔門合歡宗親傳啊,還活著呢。


    不然麻子瞅著他那兩腿之間焦糊糊的碎肉心裏也發麻。哎,有位弩手將床弩操作不當,一箭把他那幾兩肉射穿,一樓正熊熊烈火呢,蘇元太不懂事了,滅火速度那麽慢。


    蘇元羞愧不安,隻因在隴川日夜奔襲寢食難安,故而自身修為落了岔子。反正這廝以後也不用不了,要那玩意兒沒啥用。


    又迴到一層牢房看著滿牢間的韋家二房,麻子輕聲道:“諸位且放心啊,沒事兒啊。小生問過了,隴川縣衙這邊的劊子手過幾天會忙不過來,小生已急書古城縣派劊子手趕來相助。鬼頭刀,刀鋒鋒利異常,千機堂出品,砍頭很麻利的,半點不覺得痛。”


    不說還好,一提到刀快,牢間裏嗚嗚哭聲不絕。二房的幾位主事的長輩神情漠然,似乎聽不到妻妾孩子在慟哭。


    牢間外的麻子瞥了幾眼牢房內幾位幾歲大的孩子一時失神。


    “韋鍾,你知道那幫賊子幫魔門偷掠孩子幹啥嗎?”麻子眼神逐漸清明,緊緊盯著老者。


    牢房內的韋家二房族老低眉不語。


    “你韋家家產何止萬貫?家也有眾多甚至牙牙學語的稚童,為何同魔門相交?”某人厲聲斥喝。


    “生意。”老態龍鍾的二房話事人韋鍾輕聲道。


    “哼。。。生意?哼哼。狗屁生意!那些可憐的孩子懵懂無知,他們不知道他們的結局,你知道!用孩童的骨髓腦漿製成的大補丹你吃過幾粒吧?真是老而彌堅啊,都八十歲了還能納妾呢,你這老不死的夠機靈啊,還知道偷偷一人享用。若沾惹全族,老子能把你隴川韋家連根兒全拔了,你信不信?”小郎君冷眼譏笑道。


    有韋家其他幾房的殷勤“背叛”,二房的底細被麻子蘇元幾人查明巨細。


    按大魏律,韋家二房該是滿門抄斬的,韋家其他房該是男丁補邊女眷添教坊司的,隻需報之玉州州府請示即可,請連上書隴西郡城涼州郡府都不用。


    可小書生麻子到底還是心善,待瞅見牢房裏噤若寒蟬的無辜小孩子後,他心軟了。


    韋家族老韋鍾貪生,稚童何其無辜,張小縣尉拜訪隴川李縣君,請求改判。


    累累碩功願辭讓,請求縣君上書將韋家二房十三歲以下的無辜韋家子弟改判為隨同父母補充邊戶,請求隻誅首惡。請求韋家其他房的所有人無罪,但須出錢每戶二百兩銀子撫恤玉州內尋迴孩童的家庭,孩童失蹤的家庭撫恤五百兩。


    李縣君聞後心生羞愧,同為讀書人,差若雀鴻,真乃好人啊。遂手書一封,洋洋灑灑萬字文章。


    抑揚頓挫,據實稟告,條理清晰明朗,用詞考究不凡,有老吏文書不斷補充案情巨細,大讚諸君威功,小談自己密切配合後勤。


    三日後,玉州州府迴信一個字,準。


    隴川縣衙大門外,韋家長房夥同除二房外其他四房,幾位滿首白發的族老齊齊雙膝跪地,雙手均舉著一方木匣,木匣裏俱是韋家幾房的礦場酒樓貨號糧行等契書。


    一縣衙老吏來到大門口站定朗聲道:“古城縣尉張小郎君有言,爾等雖無辜亦不無辜,此後當心存善念行善事,勿以惡小而為之,須知天刑如刀。”


    “謹遵郎君聖言。”門外跪倒一大片。


    麻子蘇元早不在隴川縣衙了,隨從還有老縣尉蒙山營輕騎百人隊。


    去向則是一處黑坑,一處暗河翻湧泄出無盡惡臭之氣的黑坑。


    黑坑邊上有立碑的,臭坑。本地的百姓真能省勁兒。經黑冰台秘衛暗查,這臭坑有條隱秘斜徑可深入坑底。臭天坑深度頗淺隻有十丈左右,二十多畝的口子,但因暗河翻湧臭氣難聞,本地百姓絕少深入這坑底的。


    臭坑底,幾個年紀稍大的孩子正在用麻繩係著一片鋒利的斷槍刃“釣”魚呢,這麽惡臭的汙泥唐除了性情兇猛的鱔魚就數泥鰍多了。


    斷刃上掛著一塊他們舍不得吃的麥餅碎塊。小孩子的肚子餓得快,吃肉能減緩饑餓感,在他們的大姐姐不在的日子裏,這釣魚的活兒他們熟稔得很。


    “大哥,大哥,有人來了。”一眼尖的瘦猴子低聲喊道。


    “走。把洞關好,虎子留最後用草把腳印掃幹淨。”大哥模樣的男孩顧不得釣魚忙把家夥事兒收好鑽進草叢不見,其他三人嗖地跑沒影兒了。


    叫虎子的孩子長得最為壯實,低身拿起一束草唰唰掃地倒退著鑽進草叢裏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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