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小頭目死不瞑目,明明是自己先橫刀抹人的,自己的頭咋先落地了。


    一身玄甲的麻子顧不上安慰小盆友,槍挑刀,擲向隱蔽側想偷襲一波的匪徒,一刀刺進頭顱,一架精製的手弩掉落在地。


    機括不巧被震發,一支短小的弩箭射出,咻地一聲。麻子聞聲,猛甩竹槍,遲發先至,一道黑影閃過打落短箭,眼微微眯起。


    好賊子,箭簇瓦藍,抹有劇毒。


    剩餘幾位就是些草雞瓦狗之輩,赤手空拳都能打飛。為防止方才挾製孩童的慘事再現,麻子下的重手,動作麻利幹脆。


    孩子們都在籠子裏看著呢,不能太血腥咯,大多都是疾步貼身靠打,扭斷脖子,擊碎胸膛,出血量少,場麵十分“溫柔”。


    片刻,在眾目睽睽下,麻子將最後一個歹人追上,想著問問上家下家,探探情報呢。


    未成想倒是硬氣得很,吞毒自盡了。


    這下頗有些麻煩,看來這幫人紀律嚴明,一遇意外不是吞毒就是死戰。想要斷了線索,哼!癡心妄想。


    有書院大佬衛師等介入,不將之連根拔起,妄為書院一奇。


    為求穩妥,麻子讓狗子跑一圈山洞,搜下還有漏網之魚或是藏匿孩童的山洞沒。


    沒啥收獲,倒是在一處隱蔽的小石洞裏堆碼了些羊皮,麻子未在意。


    在孩童解救期間,衛師領著三位“高徒”進來一看,強忍怒氣搭把手將孩子們收攏一起。幾位目光呆滯的孩子才醒悟被救了,失聲痛哭,額。哭聲也傳染到其他“堅強”的孩子。


    書院的幾位都不善哄孩子,顧不得胸中怒焰四起,強顏笑意,“驚慌失措”,舉止拙笨的安慰孩子。


    這時候顯得麻子出麵了,他曾是村裏的孩子王,逗笑頑皮把戲信手就來。


    年少麵孔清秀的大哥哥,給孩子們表演村裏頑童常玩的“幼稚”把戲。雙手掬眉做鬼臉,曲手弓腰扮演猴子下山,蹦蹦跳跳兔子吃草,撲騰翅膀公雞啄人,騎著竹槍當竹馬作大將軍奮勇殺敵等等。


    逗得洞裏孩子們破涕為笑,氣氛雷雨轉晴,直喊著再來再來。


    麻子不厭其煩的來迴表演逗趣,令一旁靜立欣賞的衛師諸人從開始的大寬欣慰到神情肅穆再到目光認真再到雙目噙淚。


    好一個迴憶殺,好一個“童年”殺。


    天真燦爛的稚童歡叫聲衝淡了山洞的“殘酷”,但麻子衛師等諸位學子胸中憤懣難消,尤以麻子胸中殺意滔天,一向嫉惡如仇的他,能忍到此全憑聖賢書之功。


    這幫偷掠孩童的賊子罪該萬死。欲成大事者,胸有千壑而麵不改。


    暗暗決心,連根拔起,除了這惡瘤,還一方孩童純真笑顏。


    天大亮,衛師著人迴書院喊人,報官。


    古城縣尉領著一幫捕快在一炷香後匆匆趕來,書院備的幾架馬車也到了,將孩童收攏,先迴縣衙登記,對著失蹤案宗一一對照。


    衛師靜靜看著馬車離開,扭身對著麻子笑道:“這便是你在竹林尋到的劍竹,拿來看看?”


    “額,是的衛師,隻是這血汙不潔。。。”麻子當心汙了衛師之手,他曾聞善書法的衛夫子一向愛潔。


    “這般猶豫作甚?還怕老夫昧了你不成?”衛師假意皺眉道。


    “不敢,不敢,衛師請。”麻子雙手橫持奉送。


    衛師伸出手不顧劍竹上血汙斑斑,細細翻看,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品相材質俱佳。你想製把竹劍?記得迴院送來,老夫一時手癢想試作下。”


    麻子聽聞心中大喜,“多謝衛師。”


    麻子正愁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呢,預備迴院後,請托幾位好友,覓一位製劍好手呢。


    未成想,衛師看上了這杆好竹材,當然也是相中了某人。早聞衛師劍道精深,親製的竹劍可謂是一劍難求,至少在書院沒聽說誰的竹劍是衛師親手製作的。


    。。。


    古城縣君親臨綠城書院,山長沒見到,最終見到麻子,笑顏拉住其雙手久久不放,很是一頓猛誇。


    孩子們除了三位是孤兒外,其他均已被捕快安全送迴家。但孩童失蹤案涉及數量很大,救得的這十幾位孩子隻是案卷登錄中極少的一部分。


    縣君既憂心案件重大,目前隻算作階段性成功,又憂心自己頭上這官帽,可謂是憂心忡忡啊。估計這也是書院山長逃避不想見人的緣故吧。


    。。。


    “他走了?”


    “走了。”


    “沒留下啥東西?”


    “送我一掛玉佩。”


    “嗬,這位何縣君真是,官迷啊,朽木不可雕。”山長放下茶碗,接過麻子遞來的玉佩瞅了幾眼又還迴去。


    “拿著吧,切勿忘卻初心。”山長在衛師的私舍院落裏旁若無人的煮水飲茶,瞅這動作嫻熟,該是沒少往這裏跑,泡茶喝,比在自家好自在。


    “坐。”山長尤可為,慢悠悠的洗茶泡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豈敢。”麻子靜立一旁,束手束腳,本想著搭把手泡茶給山長喝來著,在看到山長挺享受著泡茶一事後,便絕了心思,再者,自己泡茶的動作簡直就是,如山豬啃葛根般粗鄙不堪。


    那就不出手泡茶了,省的丟人現眼。


    “讓你坐就坐,幾個時辰前還單槍匹馬單挑一群鼠輩呢,現在飲杯茶就不敢了?”山長假意皺眉嗬斥。


    “是,是,小子孟浪了。”麻子一驚,忙移步竹桌前,正襟危坐,微微側目盯看了幾眼臥在山長身後的玄虎。


    嘖嘖,好一身緞子麵兒的虎皮啊。


    直見趴臥的玄虎一身黑藍斑條紋,粗長的虎尾繞在身邊,尾尖兒還俏皮的掃來掃去,那虎爪子比麻子的頭還大兩倍呢,嘖嘖,微微眯眼打著唿嚕,不時還抖下萌萌的虎耳,大貓咪啊這是。


    衛師背著手從屋裏出來,坐到竹桌前,端起茶就喝,顧不得燙嘴,一口飲盡,對麻子說道:“七天後來找老夫取劍。”


    麻子聽到立馬起身拜謝。


    “喲?我說你這老倔頭兒,不是說封爐不摩挲竹劍了嘛?咋又?要不改明兒送來幾根劍竹,勞煩您受累?”山長正品茶喜嗅茶香呢,聞到便順嘴說道。


    “待你那孫子取了進士再說吧,現在的他還不配。”衛師續杯再飲。


    “額,咳咳。得,待我手書幾封,讓封兒再狠狠揍那小崽子幾頓。他奶奶的,作為學宮學子,不愛讀書琢磨聖賢經義,竟然喜歡唱戲寫戲本兒,整天跟胭脂戲子湊一起,草。”山長不知想起啥,突然臉色劇變怒氣衝衝。


    “他奶奶就是你老婆。”衛師麵無表情。


    “你?哼。。。”山長將香茶作酒,一揚脖子將鬱氣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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