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裴國公這種真正的帝國頂層人物,安知鹿所知甚少。


    他以往的天地和這些人完全沒有任何的重合,他隻是聽聞過一些傳言。


    這傳言是這麽說的。


    大唐現今的這麽多武將之中,用兵詭詐的或許有幾個超過裴國公的,但裴國公統領大軍,從來不會犯任何低級的失誤。


    他發揮一貫穩定。


    雙方軍隊數量相當的戰役,他一場都沒有輸過。


    還有,裴國公明明是個武將,但幾乎所有文官都覺得不如此人圓滑,不如此人狡詐。


    他是朝堂之中公認的老狐狸。


    但凡有人覺得自己已經占了他很大便宜,那接下來往往就會吃一個更大的虧。


    所以哪怕沒有其它的原因,裴國公提出來要他一起隨軍去高麗邊境接那兩座京觀,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裴國公這樣的人物隻要敢去,就不會是去送死。


    而且從裴國公的眼睛裏,他看不見任何的緊張,反而有一種似乎要和人大幹一場的躍躍欲試的神色。


    等到他體內的本命蠱極度的渴望時,他便明白,裴國公的軍營裏,一定已經有不得了的人物存在,所以裴國公才會如此迅速的剿滅了扶風郡叛軍主力。


    在被一名將領帶著去一頂營帳休憩的途中,心中的敬畏甚至使得他一反常態,連幾句客套話都沒有說,這也使得他在裴國公這些部下的眼中留下了謹慎和沉默寡言的印象。


    “悶葫蘆。”


    這名領著他去營帳的將領返迴後,直接給他取了一個諢號。


    不過沒有什麽人對這個來自幽州的具有胡人血統的將領懷有輕視之心。


    在邊軍之中,悶葫蘆並不是一個差勁的諢號,其實絕大多數的悶葫蘆平時默不作聲,但一旦打仗起來,卻往往砍人起來最狠。


    是不是真正的殺胚,以前沒殺過幾個人,還是滿手血腥,手上很多條人命,這些經常在屍堆裏打滾的人一眼就看得出來。


    安知鹿返迴營帳之後,除了吃東西和出恭之外,一直沒有出過營帳,甚至到了深夜,他都沒有敢進行修行。


    然而哪怕已經控製住了本命蠱,並一直沒有進行任何的修行,到了第二天清晨,他依舊感覺到膻中穴之中多了一股暖意,就像是升騰起了一盞油燈。


    這油燈雖然比起楊燦的氣機形成的油燈弱小很多,但楊燦被他本命蠱吞食的元氣形成的這盞油燈在一點點消耗,但這盞油燈卻反而在成長。


    這樣的發現讓安知鹿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等到裴國公的軍令下達,跟隨裴國公去高麗邊境的軍士開始列隊時,他已經確定了一點,哪怕自己不去修行,那營區邊緣數頂營帳之中,令他的本命蠱垂涎三尺的存在,略微逸散出來的一些元氣,也會因為楊氏的“食龍”法門而給他帶來很大的好處。


    這人體內的真龍元氣比楊燦的真龍元氣不知道要磅礴多少倍,而且似乎在以緩慢的速度不斷的流散。


    他知道這數頂營帳中的人肯定是裴國公此去高麗接應兩座京觀的最大倚仗,這樣的猜測在數千兵馬開拔後就得到了證實。


    有一列馬車跟在軍隊後方行走,而那股令他的本命蠱垂涎三尺的氣息,就在那列車隊之中。


    然而隨著軍隊的行走,他體內潛伏著的本命蠱似乎也漸漸和他心意相通,知道絕無可能一下子將那股氣息的主人吞食,目前這種悄然捕捉一些散逸的真龍元氣似乎是最佳的選擇。


    等到本命蠱徹底安靜下來,擺脫了那種被極度貪婪的情緒控製的狀態之後,它又清晰的傳遞給他一個信息。


    他並非是得到最大好處的人。


    那股氣息的主人身邊,有一名修行者承接了最大的好處。


    那人流散的真龍元氣,絕大部分都被那人的整體氣機所吞噬。


    尤其當夜色再度降臨,這支軍隊安營紮寨之後,深夜裏,他的本命蠱清晰的傳遞給他信息,流散真龍元氣的那人和那名修行者雙修時,兩人的元氣劇烈的轉化,大量的真龍元氣根本就未往外流散,而在這種修行之中盡數轉化,變成了那兩人的好處。


    哪怕心中十分清楚,隻要那兩人跟著這支隊伍行走,自己每日裏都能到不少好處,但意識到自己所能獲得的好處,隻是別人抓了一把沙子之後,手指縫裏自然掉落的幾顆沙子,他的心中就不自覺的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嫉妒。


    當這種嫉妒幾乎成為他體內的唯一情緒,讓他幾乎喪失理智時,他突然醒悟過來,渾身冰冷。


    因為司徒擎城和楊燦意識片段之中留給他的認知,他開始明白,諸多的法門,真龍的元氣大大提升了他的真氣修為,提升了他的修行速度,而真龍念則大大提升了他的精神力量,尤其那名道人修補了他的本命蠱法門之後,在真正戰鬥時,他的精神力還會得到更大的加強,然而與此同時,真龍念卻還是對他的精神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墮落觀的本命蠱會讓墮落觀修行者在戰鬥之中有些精神紊亂,如同瘋癲,那道人的法門形成的本命蠱不會令他錯亂,隻是因為真龍念吞噬了這本命蠱的一切情緒,這本命蠱不會有自己的思想,它的腦子相當於已經變成了真龍念。


    真正可怕的是,無論是這名道人,還是楊氏的法門,那些冰流也好,體內燃起的燈盞也好,都對真龍念沒有任何的克製作用。


    這真龍念對整個世間有著強烈的憎惡,它很容易將一些負麵的情緒推到極致。


    ……


    沈若若滿足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剛剛遇見顧十五的時候。


    結果這顧十五不講道理的直接將她製住,直接上手摸她。


    她頓時驚了,叫道,“你這是做什麽!”


    顧十五笑嘻嘻的在她耳邊說,“以後反正要做這事。”


    沈若若還沒想好怎麽說,突然她看到了黑暗的天空之中,似乎出現了一雙巨大的豎瞳。


    她一下子驚醒過來,發現顧十五的手的確是不老實的放在她的酥胸上。


    “怎麽?”


    她這一驚醒,顧留白便也醒了過來,輕聲問道。


    “你這都睡了還不老實!”


    沈若若瞪了他一眼,“也不怕昭儀妹子進來看見。”


    “不是你自己想的辦法,先給她個美夢,好讓你有可乘之機?放心,她這會好好的睡著呢。”顧留白故意略微用力的握了握。


    沈若若平時早就有所動作了,但她此次卻是眉頭微蹙,認真道,“我也夢見了一條龍。”


    顧留白愣了愣。


    他和沈若若先後夢見一條龍,這絕非偶然,隻有可能是真龍氣機之間的互相感應。


    他微皺著眉頭靜心感知了片刻。


    在此之前,他也暗中認真感知過安知鹿的氣機,但並未感到有任何的異樣。


    但不知為何,沈若若此時認真提起一條龍的事情,他第一時間還是忍不住去感知安知鹿的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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