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羅瞥了眼曾重屺,亦是劍來刀去:“孟大小姐會不會嫁進東宮,眼下下定論,實為時過早。但若是孟大小姐未成太子妃,那我陸羅想要娶她過門,曾大公子此外家表兄亦無資格來下此定論。”


    “我此表兄無資格,你作為陸家子更無資格!”就孟陸兩家實為對立的立場而言,曾重屺此言語正中陸羅的痛處。


    陸羅果然大受打擊:“你!”


    “再者說,你現今文武不成,就你,憑什麽能給夭夭安穩幸福的日子?”曾重屺以事實而論,語氣越說越森寒,“便是陸府尹已在為你謀個武職,能否順利上任,能否堅持得住,能否青雲直上,那都是未知數。如此飄蕩不定的你,是什麽教你膽敢妄圖迎娶夭夭為妻?”


    他冷哼一聲:“饒是排,繞京城一圈,都排不到你!”


    陸羅以往對曾重屺的印象裏,那是絕然不包括能言善道的,而此刻護食的曾重屺,則令他不得不另眼相看:“倒是不曾想,曾大公子這般關心我,我的事情,曾大公子無一不知啊。”


    “令兄原來打主意打到錦衣衛,可惜程指揮使不吃令兄那一套。”教陸森碰了一鼻子灰,曾重屺也是過後方得知此事兒。


    陸羅卻是不知陸森還曾因他之故求到程鑫頭上,眼下得知,他內心大起波瀾:“不管我大哥為我謀了個什麽官,隻要敲定,大哥說我做得,那我便做得,上任、堅持、直上都不是問題!現今夭夭不過年十五,剛剛開始議親,莫說明年的太子妃之選,便是之前,我亦敢爭上一爭,不知你可敢?”


    他是打小渾慣了,真的說得出做得出,曾重屺卻不同,自幼循規蹈矩,他諒他不敢!


    曾重屺果真被噎住,半晌說不出肯定的話兒來。


    他見狀,亦是冷哼一聲。


    曾重屺聽得此哼聲,抬眼瞧著陸羅,與陸羅四目相接,肩上的責任,心中之所愛,於此刻正在無聲地撕殺著。


    他必須承認,他不太敢。


    他背後的曾府一百多條人命,曾氏一族數百條人命,無一不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作為曾家子,作為曾府未來的頂梁柱,他不能意氣用事,不能視風月大過於責任,如若真要有一方犧牲,那犧牲的必然是他的情感。


    默不作聲地對視了一會兒,曾重屺與陸羅同時瞥開眼。


    孟十三趴在院牆一側後方,好一會兒沒聽到動靜了,她看了眼槐鳥,槐鳥會意,剛想動,又教她及時給按住了,並眼明手快地捂住槐鳥的嘴兒。


    省得嘰一聲破壞她聽牆角的氛圍。


    慢慢沉下心來,她慢慢往後退。


    初聽到槐鳥在她窗台上嘰嘰個沒完之時,她本不想理會,哪兒知槐鳥還特意飛進屋在她垂下的幔帳邊啄個不停。


    她終於坐起身,翻被下床,無奈地瞪著槐鳥,跟著槐鳥來到前院府門左邊的院牆根下,而後很快聽到院牆外的兩把聲音。


    一為曾重屺,一為陸羅。


    她小心翼翼地就近搬來一座木梯,輕手輕腳地爬上牆,好奇地聽起牆角。


    她想知道他們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孟府府門外是來幹什麽的,沒想到聽半晌,竟全是圍著她繞的話題。


    還是她嫁給誰的問題。


    真夠操心的。


    她嫁不嫁給李壽,或嫁給李壽之外的誰,她不覺得與他們有何幹係,他們再吵,也吵不出結果。


    一手捏著槐鳥的嘴兒,一手扶著木梯慢慢往下,孟十三從院牆上退下來退得很順利,沒有發出丁點兒聲響,自然也就不會驚動到院牆外的兩人。


    她來得悄悄,也去得悄悄。


    曾重屺與陸羅不知他們在爭論的同時,院牆內恰還有他們爭論的人兒聽著,各自瞥開眼之後,似是已無話可說,更似是都教對方斥得灰頭土臉,最後誰也沒贏,落了個兩敗俱傷。


    末了,皆挫敗地分兩頭離開。


    孟十三不曉得曾重屺與陸羅各自迴府之後能不能入眠,總之她迴院迴屋躺下,一沾枕頭一閉眼,一夜好眠。


    曾重屺翌日頂著倆大黑眼圈到衙門當差,被丁藍桉撞了個正著:“你……你這是半夜擱哪兒當梁上君子去了?”


    曾重屺目不斜視地從丁藍桉身側越過。


    丁藍桉不放棄,同向凜擠擠眉,沒得到向凜的迴應之後,他趕緊追上已然快要走過月洞門的曾重屺:“你等等我!”


    曾重屺現下還在為昨晚被陸羅踩到的弱點沉著一張俊朗的臉,這會兒聽到丁藍桉的聲音,他不免又想到這廝也是暗中打著他孟表妹之徒,於是不但沒等等,反是步伐邁得更大了。


    丁藍桉看到,沒好氣兒道:“你這是作甚?我又沒得罪你!不過就問你一句……好好好,我不該說你去當梁上君子,行了吧?你等等我!”


    說著,他竄到曾重屺跟前去,擋住曾重屺的去路,逼得曾重屺不得不停下腳步正視他。


    “我有公務在身,正要出去辦差。”曾重屺的言下之意,就是好狗不擋道。


    奈何丁藍桉察覺事異有因,他又是個不問清楚不罷休的脾性,轉身讓出道:“走吧,我陪著,咱們邊走邊說!”


    曾重屺一點兒也不想說,但道讓出來,他提步就走。


    “是不是燈山坍塌之事又出什麽貓膩了?”丁藍桉跟著大步邁進,問完沒得到迴應,他也不在乎,繼續說道,“我早便說過,那事兒牽扯甚重,人命關天的事兒,二……”


    他壓了壓聲音:“二皇子能滅殺活證,那便說明活證確實能捅出一些實質有力的證據來,二皇子怕被清算,自然是不能留活口。孟大小姐摻和此事兒,手伸得委實長了些,我早便同你說過,還是得勸著些孟大小姐,莫要摻和的好,縱然事關東宮,那也得以自身為重,千萬別丟了卿卿性命!”


    曾重屺突然站住,他衝出三大步,反應過來,又退了迴來,納悶地看著曾重屺。


    “你還知道些什麽?”曾重屺不曾與丁藍桉深入探討過燈山坍塌事件,也便不知丁藍桉竟知曉這麽多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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