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羽翼被折掉不少,李照泌述說得興致高昂、滔滔不絕,孟十三聽得明眸微眯、津津有味。


    反之,李壽的人也被李珩暗下狠手。


    隨著爭鬥越來越激烈,宗帝也越來越坐不住,於每日早朝的金鑾殿上,明裏敲打李壽莫要太過,暗底暗示李珩低頭認錯,奈何這兩位都是小祖宗,俱權當沒聽到,氣得他肝疼。


    崔瑜有心正式加入東宮陣營,其建立的情報網自然也不會錯過此等風雲暗湧,收到花沙水三位老爺子於進京的路上一切安好之後,他召來聶賓問起詳細情況。


    “截至今日此刻,屬下已經探到光是三品以下的官員,不拘文武,不拘大小,雙方陣營合起來,已然落馬了十一位。”聶賓當著崔瑜手底下的部曲首領,當得十分盡職盡責,所有情況盡掌握在他的手中,“太子殿下這邊,折了五位,二皇子那邊,折了六位。”


    “那也差不離。”崔瑜點評道,又問,“三品以上的呢?”


    聶賓答:“二皇子那邊,損了三位。除卻大理寺左少卿蔣左少卿此正三品之外,還有輔國大將軍手底下的猛將懷遠將軍任將軍此從三品,以及工部左侍郎袁左侍郎此正三品。”


    崔瑜思索了一會兒:“這位袁左侍郎,可是去歲剛剛頂替上傅尚書原來位置的那個人?”


    聶賓應是:“去歲因略陽水患洪災之事,原是工部尚書的區正武被查明其包庇罪責,而被陛下罷免成為庶民。區正武一下台,傅立泯上位,由孟天官上呈遷調折子,由陛下禦筆批紅,成為現任工部尚書。如此一來,傅尚書原來任的工部左侍郎之位便空了出來,當時也是爭議許久不下,後來也是陛下拍案,啟用了二皇子推薦的人上任,此人便是現今的袁左侍郎。”


    崔瑜露出笑容:“太子殿下這是將二皇子費了不少心力,好不容易推上工部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分為兩年都給幹掉了。”


    又問:“那任將軍此懷遠將軍又是怎麽迴事兒?我記得他也算是雲大將軍的心腹猛將了,如何會在此關鍵時刻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還不是野心太大,有了想取雲大將軍之位而代之的心思。”聶賓道。


    崔瑜微微挑起眉毛:“哦?”


    “雲大將軍何等人物,此等野心安於身側,又怎麽可能半點兒不知?”聶賓感歎道,“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感歎完,他細說道:“雲大將軍在得知任將軍有意將其拉下馬之後,並未聲張,更未憤怒,而是不動聲色地謀劃了起來。不僅不著痕跡地給任將軍創造了和二皇子搭上線的機會,還不忘助力了一把,成功將任將軍推入二皇子的陣營。雲大將軍早已授意雲大公子暗下走動,頗有入東宮陣營之意,這般之下,雲大將軍便順水推了舟,將任將軍打包成一份大禮,連人帶證據一並送到東宮。太子殿下恰磨刀霍霍,正好一並處理了。”


    “莽夫,當是真正的莽夫。”崔瑜一直覺得武將都是莽夫,但也不會覺得都是隻顧著一頭往前撞的莽夫,而這位懷遠將軍,當真是讓他見識到了光有野心卻無相當手段的無腦之輩。


    而雲之霧這位德智忠勇的輔國大將軍,他自來除了敬佩之情,更有仰望之情。


    至於蔣禱,先時蹦得太高,東宮將其列為需折的首要目標,他是半點兒也不覺得奇怪,連問一句的興致都無。


    至於三品以下的官員,聶賓接下來細細說了,崔瑜隻著重提到兩位:“工部項郎中?京衙楊同知?”


    這倆,一個涉及淑妃母族項府,一個涉及陸皇後娘家兄弟手底下的屬官。


    “正是。”聶賓肯定道。


    此時金白昔踏進屋子道:“七爺,二皇子的私宅又出事兒了。”


    崔瑜立刻從座椅裏起身:“怎麽迴事兒?”


    聶賓亦是不自覺上前了兩步,作為掌管崔瑜在京城的情報網的首領,他對此並未收到消息。


    金白昔見狀道:“也是巧合,卓全出去辦事兒,迴來途經後福街,看到二皇子私宅大門前圍了不少人,便擠到前頭去看看問問,方知是二皇子請了位法師在宅子裏作法。”


    “作法?”崔瑜不知為何,驀地便想到多年以前,十三也曾言她會作法之事。


    聶賓忍不住插嘴問道:“作什麽法?”


    “說是給那百名枉死的門客超度。”金白昔亦不知其詳,卓全到底是在大門口聽來的消息,準不準還得另說。


    未等金白昔和聶賓再說什麽,崔瑜吩咐聶賓道:“你去仔細查查到底是怎麽迴事兒,還有二皇子請進私宅作法的法師,看是不是就是近日京城裏傳的那兩位能人中的一位。”


    “諾。”聶賓轉身快步走出屋子。


    同時收到此消息的,還有時刻關注著京城風向動態的各方明裏暗底的勢力。


    孟十三收到消息的時候,是在李照沁走近不久,高近進泰辰院同她上稟,隨後不消半刻,崔瑜派來給她通消息的卓全也到了。


    卓全走後,她坐明曉堂裏等著黃靖。


    黃靖一進明曉堂,便聞到新鮮出爐的楱子酥的香味,那味兒勾得她的肚子立刻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叫得她一臉通紅。


    孟十三被逗笑了:“也有備你的份兒,快來嚐嚐,是金銀剛做好的,現下熱唿唿軟糯糯,恰是最好吃的時候。”


    “那我不客氣兒了!”黃靖飛奔上前,於孟十三對座坐下,也顧不上拿幹淨的帕子墊著,伸手就拿起桌麵盤碟裏的精致美味的糕點咬一口,而後一臉享受,“真好吃,金銀的廚藝較之禦廚,當真都毫不遜色!”


    她邊吃邊誇的,也不妨礙手裏的糕點吃得甚快。


    孟十三等著黃靖吃完兩塊楱子酥方道:“藍之燼,你可認識?”


    “咳咳咳……”黃靖冷不防被嗆到,瞪大了雙眼反問孟十三,“怎麽?他還追我追到孟府來了?”


    “如此聽來,你認識。”孟十三自顧下了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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