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象一下，他們的殘魂也承受不住。
好不容易才得來重見天日的機會，他們萬不想失去。
於是孟十三給的這第二條路，他們想好好配合交代。
但，他們也有顧慮。
吳品柏盡管在心裏很懷疑眼前這般架勢，到底是怎麽形成的，然孟府大小姐既是真的說到做到，幫他把倆流民給架了起來，任他烤炙，那他作為主審官，自然不會放過眼前此大好時機。
“底下二人，報上名諱！”
“李子。”
“大蔡。”
陸森聽聞孟十三帶著孟美景進京衙探望吳品柏之事，已然是在吳品柏完整地審完倆流民，殷殷切切來迴叮囑地送走孟家姐妹之後。
想到吳品柏還受著傷，不僅不曾請假歸家歇息，竟還兢兢業業地將審訊完成，還完成得那般漂亮，他決定要體恤一下屬官。
於是吳品柏在自個兒小小公事房裏整理著案卷，與李子大蔡新鮮出爐的認罪口供，陸森便到了。
陸森樂嗬嗬的：“不必多禮，且坐下說。”
吳品柏自案桌後起身，還未行禮便教陸森阻止，他也不堅持，順勢就免了，隻嘴裏道：“謝大人。”
兩廂在側座裏坐下，春石很快新沏上來兩碗清茶。
“這孟大小姐……”陸森作為京衙首官，最高上峰，在屬官麵前，說話兒自來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出他此番親來的目的。
吳品柏打從見識到孟十三的威力，看著倆流民在軟鞭之下乖得猶如自家孩童，他是腦袋也不疼了，血也不滲出了，哪兒哪兒都好了。
這會兒陸森破天荒地親臨他小小公事房，與他極是和藹地同坐於座椅裏言語，為的是什麽，他以為該是群架流血事件一案。
未曾想，他這上峰一開口，倒是令他訝異。
“大人想問孟大小姐……什麽？”單憑一句未盡之言，吳品柏尚拿不準陸森真正想要知道的。
“孟大小姐帶著孟二小姐來探望你，你卻帶著她們一同進了大牢，這是不是不太好？”如若案件結果不是順利地審訊出來了，陸森此刻的語氣可就不是這般好聲好氣的了。
反之，他便是這般善解人意。
至於規矩，那是死的，而人，是活的，總是能靈活運用的。
吳品柏立馬起身請罪：“大人恕罪。”
陸森無奈道：“我不是來問罪的。”
“那大人……”
“我是想問，孟大小姐進大牢是為何啊？”
吳品柏這才把心放迴肚子，坐迴側座裏道：“為了下官手裏在審，眼下已結的案子。”
“真結了？”陸森可是聽聞過那帶頭的兩個流民是如何難審的，不然吳品柏此主審官也不會被其中一流民給打傷了，怎麽孟家姐妹倆進一趟大牢，案子便真的結了？
他甚為好奇。
吳品柏起身，往他自個兒的公事桌走，拿起桌麵的兩張口供迴來，遞交到陸森跟前：“大人請過目。”
陸森接過兩張口供，仔細地從頭看到尾，看到最後的畫押之名，與鮮紅的指拇手印，他抬頭看向吳品柏：“都認了？認得這般痛快？”
“有孟大小姐在場坐鎮，他們想不認，都難。”吳品柏端起茶碗，不知是不是因著孟美景此外甥女之故，在陸森跟前，他竟覺得相較起上峰，他和孟十三的關係更近一些。
與之緊隨而來的，便是滿滿的自豪感。
陸森聽出來了，有些好笑地看著莫名就來自豪感的吳品柏，好心地提醒道：“小心傳出去，墮了你推官之名。”
“咳！”吳品柏冷不妨被嗆了一下，擱下茶碗，舉手摸了摸腦袋上染血的白色布條，暗暗地反提醒陸森，他還受著傷呢。
“行，不墮不墮。”陸森素來是一位脾氣很好的上峰，在看到繃帶上滲出來的鮮紅之後，他的語氣就更柔軟了。
畢竟，現今似吳品柏此等盡職盡責的屬官，實在不多了，他得珍惜。
陸森問：“那孟大小姐是如何鎮住這李子與大蔡的？”
問完，他將兩張供紙放迴桌麵，推還給對桌的吳品柏。
吳品柏迴想了一下，又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後遲遲方道：“……用鞭子。”
陸森怔住：“就這樣？”
“就這樣。”吳品柏也覺得不該就這樣，然事實就這樣。
“那鞭子是……”
“一條銀花藤軟鞭。”
“無特殊之處？”
“聽我家景姐兒說，那是孟大公子送給孟大小姐之物。”
吳品柏在審完倆流民之後，也是對孟十三手中非常有威懾之力的軟鞭甚為好奇，於是審完後他瞅了個空，悄悄問過外甥女關於軟鞭的來處。
此刻陸森問及，他答得甚快，亦篤定。
陸森在吳品柏嘴裏再問不出有用的，他便迴了自個兒的公事房。
至於李子與大蔡招出來的神秘幕後人，一無名諱，二無特征，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再者此番瓦舍鬧事兒，除了流民雙方互打得流血之外，並無造成其他恐慌。
簡言之，無其他麻煩，他是不打算讓吳品柏繼續往深處挖的。
天子腳下，許多事情，都經不得往深處挖。
他不想由小惹大，尋根似地挖到大麻煩。
陸森不想，吳品柏便是心裏想，那也隻能心裏想想了，上峰都惹不起，他便更惹不起了。
故而上峰下官兩人一合計，十分合拍地決定，就此結案。
至於其他的，往後再起苗頭，再續不遲。
孟十三和孟美景離開京衙之後，便一路往孟府迴。
陸森與吳品柏所想所慮，卻非孟十三所想所慮，她親往京衙大牢一趟，本就是為了探出李子與大蔡身體裏的妖邪本體。
探出他們的本體之後，不管他們可還會鬧事兒，她可從未打算輕易放棄挖出幕後之人。
那幕後之人，能不用凡人，而是用到妖邪，其背後的目的必然不小，陸森與吳品柏或有或沒想到，亦或查或不查，她都不管，也不在意。
她隻堅持她想要堅持的。
“舅舅也真是的，都傷成那般了，還不肯提前落衙，歸家好好養傷。”孟美景走出京衙之前，好一番勸說吳品柏，可惜沒成功。
好不容易才得來重見天日的機會，他們萬不想失去。
於是孟十三給的這第二條路，他們想好好配合交代。
但，他們也有顧慮。
吳品柏盡管在心裏很懷疑眼前這般架勢，到底是怎麽形成的，然孟府大小姐既是真的說到做到，幫他把倆流民給架了起來，任他烤炙，那他作為主審官，自然不會放過眼前此大好時機。
“底下二人，報上名諱！”
“李子。”
“大蔡。”
陸森聽聞孟十三帶著孟美景進京衙探望吳品柏之事，已然是在吳品柏完整地審完倆流民，殷殷切切來迴叮囑地送走孟家姐妹之後。
想到吳品柏還受著傷，不僅不曾請假歸家歇息，竟還兢兢業業地將審訊完成，還完成得那般漂亮，他決定要體恤一下屬官。
於是吳品柏在自個兒小小公事房裏整理著案卷，與李子大蔡新鮮出爐的認罪口供，陸森便到了。
陸森樂嗬嗬的：“不必多禮，且坐下說。”
吳品柏自案桌後起身，還未行禮便教陸森阻止，他也不堅持，順勢就免了，隻嘴裏道：“謝大人。”
兩廂在側座裏坐下，春石很快新沏上來兩碗清茶。
“這孟大小姐……”陸森作為京衙首官，最高上峰，在屬官麵前，說話兒自來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出他此番親來的目的。
吳品柏打從見識到孟十三的威力，看著倆流民在軟鞭之下乖得猶如自家孩童，他是腦袋也不疼了，血也不滲出了，哪兒哪兒都好了。
這會兒陸森破天荒地親臨他小小公事房，與他極是和藹地同坐於座椅裏言語，為的是什麽，他以為該是群架流血事件一案。
未曾想，他這上峰一開口，倒是令他訝異。
“大人想問孟大小姐……什麽？”單憑一句未盡之言，吳品柏尚拿不準陸森真正想要知道的。
“孟大小姐帶著孟二小姐來探望你，你卻帶著她們一同進了大牢，這是不是不太好？”如若案件結果不是順利地審訊出來了，陸森此刻的語氣可就不是這般好聲好氣的了。
反之，他便是這般善解人意。
至於規矩，那是死的，而人，是活的，總是能靈活運用的。
吳品柏立馬起身請罪：“大人恕罪。”
陸森無奈道：“我不是來問罪的。”
“那大人……”
“我是想問，孟大小姐進大牢是為何啊？”
吳品柏這才把心放迴肚子，坐迴側座裏道：“為了下官手裏在審，眼下已結的案子。”
“真結了？”陸森可是聽聞過那帶頭的兩個流民是如何難審的，不然吳品柏此主審官也不會被其中一流民給打傷了，怎麽孟家姐妹倆進一趟大牢，案子便真的結了？
他甚為好奇。
吳品柏起身，往他自個兒的公事桌走，拿起桌麵的兩張口供迴來，遞交到陸森跟前：“大人請過目。”
陸森接過兩張口供，仔細地從頭看到尾，看到最後的畫押之名，與鮮紅的指拇手印，他抬頭看向吳品柏：“都認了？認得這般痛快？”
“有孟大小姐在場坐鎮，他們想不認，都難。”吳品柏端起茶碗，不知是不是因著孟美景此外甥女之故，在陸森跟前，他竟覺得相較起上峰，他和孟十三的關係更近一些。
與之緊隨而來的，便是滿滿的自豪感。
陸森聽出來了，有些好笑地看著莫名就來自豪感的吳品柏，好心地提醒道：“小心傳出去，墮了你推官之名。”
“咳！”吳品柏冷不妨被嗆了一下，擱下茶碗，舉手摸了摸腦袋上染血的白色布條，暗暗地反提醒陸森，他還受著傷呢。
“行，不墮不墮。”陸森素來是一位脾氣很好的上峰，在看到繃帶上滲出來的鮮紅之後，他的語氣就更柔軟了。
畢竟，現今似吳品柏此等盡職盡責的屬官，實在不多了，他得珍惜。
陸森問：“那孟大小姐是如何鎮住這李子與大蔡的？”
問完，他將兩張供紙放迴桌麵，推還給對桌的吳品柏。
吳品柏迴想了一下，又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後遲遲方道：“……用鞭子。”
陸森怔住：“就這樣？”
“就這樣。”吳品柏也覺得不該就這樣，然事實就這樣。
“那鞭子是……”
“一條銀花藤軟鞭。”
“無特殊之處？”
“聽我家景姐兒說，那是孟大公子送給孟大小姐之物。”
吳品柏在審完倆流民之後，也是對孟十三手中非常有威懾之力的軟鞭甚為好奇，於是審完後他瞅了個空，悄悄問過外甥女關於軟鞭的來處。
此刻陸森問及，他答得甚快，亦篤定。
陸森在吳品柏嘴裏再問不出有用的，他便迴了自個兒的公事房。
至於李子與大蔡招出來的神秘幕後人，一無名諱，二無特征，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再者此番瓦舍鬧事兒，除了流民雙方互打得流血之外，並無造成其他恐慌。
簡言之，無其他麻煩，他是不打算讓吳品柏繼續往深處挖的。
天子腳下，許多事情，都經不得往深處挖。
他不想由小惹大，尋根似地挖到大麻煩。
陸森不想，吳品柏便是心裏想，那也隻能心裏想想了，上峰都惹不起，他便更惹不起了。
故而上峰下官兩人一合計，十分合拍地決定，就此結案。
至於其他的，往後再起苗頭，再續不遲。
孟十三和孟美景離開京衙之後，便一路往孟府迴。
陸森與吳品柏所想所慮，卻非孟十三所想所慮，她親往京衙大牢一趟，本就是為了探出李子與大蔡身體裏的妖邪本體。
探出他們的本體之後，不管他們可還會鬧事兒，她可從未打算輕易放棄挖出幕後之人。
那幕後之人，能不用凡人，而是用到妖邪，其背後的目的必然不小，陸森與吳品柏或有或沒想到，亦或查或不查，她都不管，也不在意。
她隻堅持她想要堅持的。
“舅舅也真是的，都傷成那般了，還不肯提前落衙，歸家好好養傷。”孟美景走出京衙之前，好一番勸說吳品柏，可惜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