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九點半,蘭園卻格外安靜,下人們早早地被打發去休息了,隻剩張叔守著。


    見念念迴來,張叔趕緊上前,小聲提醒著:“念念小姐,少幫主在書房,隻是,臉色不大好,晚飯都沒吃。”


    “臉色不好?”念念關切地問道,“他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張叔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麽了,一迴來就進了書房,吩咐了不讓任何人打擾,問過莊臣,也不知道到底什麽事。念念小姐,您快上去看看吧!”


    念念應了一聲,一口氣跑上了樓。


    推開書房的門,裏麵煙霧繚繞的,嗆得念念直咳嗽。吳鑫沒開大燈,隻亮了桌上的台燈,正坐在沙發上一口接一口地吞雲吐霧。煙灰缸裏早已堆起了高高的小山,茶幾上,地上,散落著煙灰煙蒂,還有揉得皺皺巴巴的空煙盒。


    念念一邊以手為扇趕走煙霧,一邊趕緊去開窗通風,略帶責備地說道:“鑫哥哥,醫生不是說了讓戒煙嗎,怎麽還抽這麽多?這麽不愛惜身體,還想再進醫院嗎?”


    身後傳來一聲嗤笑,“哼,我要進醫院了,你正好可以重獲自由不是嗎,這該是你期望的吧!”


    扶著窗欞的手一抖,他這是怎麽了?沉了沉氣,念念走到吳鑫跟前,乖巧地蹲了下來,汪了清泉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瞧著他,“鑫哥哥,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對上念念的眼,吳鑫的眸子裏卻是駭人的冰冷和不見底的黑暗,“你希望我出什麽事?”那聲音略微沙啞,語氣裏透著明顯的憤怒和質疑。


    念念的心一緊,這些天來,他們琴瑟和諧,相處融洽,吳鑫今晚卻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語出譏諷,句句帶刺,眼神裏更是透著疏離的冷和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是自己太忙,疏忽了他,惹他生氣了嗎?


    念念抱著吳鑫的腿,把頭靠在了他的的膝蓋上,“說什麽呢?我當然希望你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呀!鑫哥哥,是我惹你生氣了嗎,我要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又是一聲冷哼,“哼,改,狗改不了吃屎,骨子裏的賤,這輩子怕是也改不了的!”


    他在說什麽?念念猛然抬頭,看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是她聽錯了嗎?她的鑫哥哥剛剛說她,賤。


    “鑫哥哥……”


    吳鑫一把捏住了她尖細的下巴,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最討厭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很無辜,嗯?你的眼睛真的很美,很誘人,告訴我,你用這雙眼睛迷惑了多少男人?真希望把它挖出來,好看清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吳鑫早被怒火燒紅了臉,黑曜石般的瞳仁緊了緊,泛著犀利的紅光,墨眉死死地鎖在一起。曾經吐露過無數甜言蜜語的厚唇氣得微微發顫,變成了青紫色,此刻卻化作殺人的弓弩,字字如箭,直戳念念的心窩。


    “鑫哥哥……”念念又輕輕喚了一聲,像隻受了驚的小鹿,迷茫,無助,似乎連逃跑的本能也喪失了。


    吳鑫的指尖用力一掐,深深嵌入念念的皮肉中。


    “嘶”,念念倒抽一口冷氣,痛得直皺眉。


    “怎麽,你也會痛嗎?我還以為你麻木不仁,根本沒有心呢!”吳鑫嘴角略微勾起,泛起了一絲冷笑,陰慘慘的。台燈的餘光隻能照亮他的半邊側顏,整個人忽明忽暗的,看著全然沒了往日的溫柔深情,而是像極了撒旦,是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


    一把把念念推倒在沙發上,吳鑫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脖頸齧咬著,不是調情,而是單純的發泄和報複。


    一陣鑽心的痛襲來,念念覺得覆在她身上的不再是熟悉的鑫哥哥,而是午夜出沒的吸血鬼,誓要喝光她的鮮血,把她折磨致死才罷休。吳鑫,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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