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受傷了!


    隔著紅紅的蓋頭,陸瑤看不清沈封寒的臉,隻隱約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門口處,她雖然看不到他,卻聽到一陣驚歎聲,緊接著就是大夫人滿含笑意的聲音,“見了王爺穿紅衣的模樣,才知道什麽叫驚為天人,您跟瑤瑤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陸瑤還從未見過他穿紅衣的模樣,心中好奇的很,奈何頭上蓋著蓋頭她根本看不到,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想在蓋頭上摳個洞,正好奇著,就見彤彤笑嘻嘻迴了一句,“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還得看他們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王爺要先找到瑤瑤藏的東西才行。瑤瑤,這下可以說藏在哪裏了吧?”


    藏東西時往往都會給個大致的範圍,要是藏到了旁人府裏,他卻在這裏找,這個婚,明天都結不成,陸瑤莫名有些羞,“在院子裏,王爺先去找玉佩吧。”


    沈封寒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移步到了院子內。


    林月彤笑道:“虧你想得出來,院子這麽大,你隨便找個地一埋,他得找到什麽時候?總能掘地三尺吧?別天都黑了,玉佩還沒有找到。”


    聽完她的話,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瑤的院子其實算不上太大,總共分為了三塊,一塊養著白鶴,一塊種著花花草草,另一塊種著竹子,仔細瞧的話,哪裏翻過土,哪裏沒翻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為了迷惑他,陸瑤讓人在五個地方都挖了土。


    見沈封寒負手而立,看著小院沒有動手的意思,蕭煉上前了一步,“王爺,用給您找個鐵鍬嗎?”


    “不必。”


    陸瑤一直留意著他的動靜,聽完他的迴答便心中一緊,不會這麽快就被他發現了吧?


    林月彤趴在窗戶上看著,瞧到他的動作,臉上帶了一抹疑惑,“咦?王爺怎麽去了樹下?瑤瑤,你不會掛在了樹枝上吧?”


    陸瑤沒吱聲,玉佩確實掛在了樹枝上,怕冬香姐姐通風報信,她讓哥哥幫忙掛的,還特意選了個她們不在的時候。


    任誰都以為她是埋了起來吧?


    他究竟是怎麽猜到的?


    還好往樹上掛時,她特意縫了一個綠色的荷包,荷包還是葉子形狀,夾雜在樹葉中,很難分辨的出來,哥哥掛上後,陸瑤在樹下站著找了好大一會兒,才尋出來。


    她打小就愛畫畫,對色彩的分辨能力比尋常人強的多,連她都找了許久,她不信他很快便能找到。


    誰料一下子就被打臉了。


    隻聽哥哥驚唿了一聲,沈封寒便飛身將玉佩摘了下來,看到他手中捏著一枚樹葉時,林月彤捂唇笑了起來,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聲音都高了兩分。


    “七王爺,您怎麽摘了一枚樹葉下來,不會是找不到玉佩,想拿樹葉糊弄我們吧?別以為你位高權重,我們就都怕了您,找不到玉佩,我們是不會把瑤瑤交給你的。”


    離得近的卻驚歎了一聲,“這不是葉子,而是一枚葉子形狀的荷包。”


    林月彤有些不信,好奇地走了出去,離近了果然發現他手裏拿的是荷包,荷包是樹葉形狀,足以以假亂真。


    沈封寒從荷包中將玉佩掏了出來,朝前走了一步,“這關算過了吧?”


    陸鳴卻攔著沒讓他進來,實在沒想到不過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被他找到了!“王爺是怎麽找到的?”


    不止他,林月彤她們同樣好奇不已。


    沈封寒淡淡解釋道:“瑤瑤有潔癖,這枚玉佩既然是她最喜歡的,斷不會埋到地下去,地上的坑不過是挖出來迷惑人的,地上不會有,就隻能去空中找,竹子不多,綁玉佩太顯眼,這顆梧桐樹是最好的藏身之處。”


    陸鳴還是有些疑惑,“這個荷包跟樹葉如此像,王爺是怎麽發現的?”


    “色澤有細微的差別,厚度不一樣,重量也不同,刮風時它晃動的幅度跟真葉子也不同。”


    陸瑤聽完他的話,抿了下唇,心底不得不服,早知道對他來說那麽好找,就換個別的了。


    小丫頭正抿著唇,沈封寒便又淡淡道:“我可以把她帶走了嗎?”


    見他神情不如剛進來時冷靜,眾人都忍不住笑了,陸鳴嘴角也翹了起來,隻覺得他也不像傳言中的那麽嚇人,“你再著急,也輪不到你帶她走,你還得靠我把她背上花轎,你說句好聽的,我就考慮放你進去。”


    聽完哥哥的話,陸瑤眼眸微動,好聽的?讓他說什麽好聽的?


    沈封寒沉默了一下,“我今生必不負她。”


    他說這話時,朝陸瑤看了過去,小丫頭蒙著蓋頭,都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察覺到他聲音裏的鄭重,陸瑤悄悄紅了臉。


    陸鳴摸了摸鼻尖,勉強讓開了,沈封寒朝陸瑤一步步走了過來,他手裏拿著紅綢,本該將紅綢交給她,他卻直接牽住了她的手,女眷們都忍不住擠著眼笑了起來。


    陸瑤臉上一紅,想要縮迴手,沈封寒卻牢牢抓著她沒鬆手,他的手那麽大,又那麽有力,陸瑤掙不開,隻好乖乖被他牽了起來,火紅色的嫁衣雖樣式繁複,卻難掩少女曼妙的身姿。


    蔣靖宸癡癡地看著陸瑤的身影,難受的幾乎喘不過氣,從十幾歲起他就盼著娶了她,誰料她穿上嫁衣的這一日,卻是被旁人牽著手。多麽的不甘心啊……想到沈封寒望著他時冰冷又厭惡的目光,他深深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


    沈封寒帶著陸瑤去給長輩告別,老太太跟蔣氏都紅了眼睛,陸行凱砸了一下沈封寒的肩膀,聲音微沉,“我隻有這一個女兒,在家裏一直放在心尖上疼寵著,她在你那裏若是受了委屈,我這個當爹的必不會放過你。”


    沈封寒神色嚴肅,“嶽父放心,本王絕不會委屈了瑤瑤。”


    蔣氏擦了擦眼淚,柔聲道:“走吧,別誤了吉時。”


    出府的這一段路要由兄長背著上花轎,陸鳴並不寬廣的身軀,在陸瑤麵前停了下來,陸瑤乖乖趴了上去,他將妹妹背了起來,心中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五味雜陳。


    他背著她一步步朝前院走了過去,步伐堅定而有力,一直快將她背到花轎前,才低聲說了一句,“哥哥定不會讓你失望。”


    陸瑤的眼眶又忍不住紅了,她吸了吸鼻子,摟住他脖頸的手微微收緊了些,輕聲道:“哥哥也要注意身體才行,我走後,你一定要照顧好家人。”


    陸鳴輕輕點頭,將她背到了花轎前。


    直到坐在轎子裏,陸瑤激蕩的心情才平複下來。肚子又咕嚕嚕叫了起來,想到彤彤說的話,陸瑤在花轎裏找了找,總算找到一個紙盒,她打開後果然發現了她藏的蘋果。


    陸瑤拿手帕擦了擦,便細細地啃了起來,怕發出聲音,她咀嚼的動作極輕。沈封寒耳力好,還是聽到了,他眼底忍不住溢出一絲笑意,小聲吩咐了蕭煉幾句。


    蕭煉派了個侍衛快馬加鞭迴了王府,讓廚娘率先做了幾樣她愛吃的食物,拜完堂,可以讓她先吃點。


    很快便到了王府。


    太後坐在高堂上,見兩人走了進來,眼神柔和了下來。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接下來便是夫妻對拜,沈封寒剛低下頭便聽到淩厲的箭聲朝他們射了過來。


    兩支箭一齊發射,衝著他跟陸瑤直直射來,沈封寒跟蕭煉反應極快,抽起身上的寶劍就斬,一人攔截了一支,誰也沒料到這個時候竟然有刺客,女眷們嚇的花容失色。


    太後心中也猛地一緊,沈封寒朝蕭煉使了個眼色,蕭煉衝過去護住了太後。


    錦衣衛反應極快,見有刺客,個個都拔起了劍,又有兩支箭朝陸瑤射了過來,直指要害,沈封寒打掉其中一隻,抱著她閃了一下,嗅到她身上的香味時,動作卻停滯了一下,內力有些調動不起來。


    沈封寒來不及反應,又一支箭朝她射了過來,他下意識擋在了她跟前,鋒利的箭射在了他身上。


    陸瑤眼睛睜大了些,臉色猛地白了起來。


    蕭煉沒想到他會以身擋劍,眼眸驟然一縮,“保護王爺。”


    沈封寒將陸瑤護在了身後,錦衣衛團團將他們護了起來,府內的精兵聽到動靜,都跑了過來,轉瞬間就將刺客全圍了起來,這幾人皆是死士,被抓住時,便咬破了藏在舌下的藥。


    陸瑤愣愣看著沈封寒身上的箭,眼淚一顆顆砸了下來,又不敢大聲哭,她緊緊抓著沈封寒的手,“王爺,您怎麽樣了?”


    太後同樣驚恐地瞪大了眼,跌跌撞撞地朝沈封寒跑了過來,伸手便推開了陸瑤,她瞧的一清二楚,沈封寒若不是為她擋箭,又豈會受傷?


    陸瑤被她推到了一旁,神情有些茫然,她冷靜下來後,便朝蕭煉喊道:“太醫,快喊太醫!”


    她不顧太後冰冷的目光朝沈封寒走了過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王爺,您怎麽樣了?”


    沈封寒想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腦袋,手沒有抬起來,人就暈迷了過去。陸瑤連忙抱住了他,他身軀高大,放在平日,她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此刻卻硬是抱住了他。


    蕭煉命人喊了太醫,快步跟了過來,“王妃,屬下來吧。”


    陸瑤搖頭,見他嘴唇泛著紫色,便知道箭上肯定有毒,“有解毒丸嗎?”


    蕭煉連忙將懷裏的解毒丸拿了出來,陸瑤伸手接住塞到了沈封寒嘴裏。見他遲遲不吞咽,陸瑤的神情有些著急,“拿水來。”


    錦衣衛立馬倒了一杯水,陸瑤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以口渡了過去,她明明隻是個小姑娘,臉上的神情卻極為的鎮定,不,並非是真正的鎮定,太後發現她的手一直在抖,她卻渡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沈封寒將藥吞了下去,才停下動作。


    她明明擔憂不已,卻沒有亂了陣腳,精致的小臉帶著一絲超越年齡的冷靜。以前見她嬌嬌滴滴的,太後總覺得她撐不起事,今日才發現這個小姑娘格外的有韌性。


    想到兒子是因她受的傷,太後的眼神極其複雜,她扭頭看了一眼蕭煉他們,“你們兩個先將子湛抬到房間內吧。”


    陸瑤卻搖了搖頭,否決了她的提議,“王爺中了箭,貿然動他,萬一扯動傷口,失血過多就不好了,府內備的有太醫,先抬個架子過來吧,若是太醫說沒事,再試著將王爺放上去。”


    卻沒人反駁她的話。


    太醫很快便到了,他傷在腹部,所幸傷口不是特別深,在太醫的指示下,眾人將沈封寒抬到了架子上,隨後又抬到了內室。


    太醫需要先將箭,陸瑤不願意退下去,一直守在沈封寒身邊,她臉色白的厲害,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瞧著,看著太醫剪去他的衣服,又看著太醫將箭拔掉,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傷口時,胃裏雖一陣翻滾,她卻仍舊沒有移開視線。


    她始終記得是他牢牢將她護在了懷裏,用血肉之軀擋在了她跟前,太醫將箭拔下來時,陸瑤忍不住捂住嘴巴,眼淚無聲地砸了下來。


    見太醫眉頭緊蹙,陸瑤的心又緊緊提了起來,“太醫,王爺究竟怎麽樣了?”


    “箭傷無礙,好好休養不是大問題,隻是這毒,著實有些霸道,王爺服用的解毒丸,隻能暫時壓製住毒素,若是毒素蔓延,隻怕……”


    陸瑤連忙擦了擦眼淚,“沒有解藥嗎?”


    “隻怕需要派人往鳴辰大師那裏走一趟了,若是連他都沒有辦法……”太醫的話沒有說完。


    陸瑤便打斷了他的話,“鳴辰大師那裏肯定有辦法。”


    他連聖藥都有,又豈會解不了毒?陸瑤扭頭就往外跑,因為嫁衣的裙擺太長,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掌心蹭破了皮都沒發現。


    太醫心中一驚,正打算喊丫鬟進來扶她時,就見她已經爬了起來,繼續往外跑。


    蕭煉一直守在門外,也聽到了太醫的話,“王妃,屬下騎馬去吧,速度還快些。”


    “對對對,可以騎馬,你快去!”


    冬香連忙扶住了陸瑤,擔憂地看了一眼她的手,“王妃,你沒事吧?需要塗一下藥才行。”


    陸瑤搖頭,“我沒事。”不等冬香多勸,她又進了內室。


    太醫給沈封寒上了藥,又用白色的紗布將他的傷口纏了起來,等太醫包紮好,陸瑤握住他的手,又守在了他跟前。之前她還好奇他身著紅衣的模樣,現在瞧著果真俊美的很,陸瑤卻沒心偷看,望著他青紫的唇,她心底難受不已。


    陸瑤將小臉埋在他的掌心,無聲地哭了起來,她拚命地祈求著,求上天保佑他平安無事,若能讓他盡快醒來,她寧可折壽十年。


    蕭煉將鳴辰大師帶了過來,他給沈封寒把了把脈,便給他服下一顆藥丸,見他青紫色的唇終於恢複了正常,鳴辰大師才鬆口氣。


    見陸瑤的手一直在發抖,蕭煉冷靜道:“王妃,您不必太過擔心,王爺醒來就沒事了。”


    太後走過來又看了看他。聞言,冷厲的目光朝蕭煉看了過來,“府內為什麽會混進刺客?”


    入府的賓客進來前都被搜了身,斷不會讓人帶著武器進來,府內又有重兵把手,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有刺客混進來,就算今日人員比較雜,他們偽裝成賓客,又哪裏來的武器?


    蕭煉垂下了頭。


    他已經命人查過了,那些箭跟著王妃的嫁妝一同被人抬了進來,為了王府的安全,他們將所有的箱子都檢查了一遍,唯獨沒碰的是裝著陸瑤衣服的那個箱子。


    因為府內沒有丫頭,他們一群男人也不好碰陸瑤的貼身衣服,想到夏香冬香在那邊檢查過,這才沒有檢查,誰料卻被人鑽了空子。


    “是屬下失職,請太後責罰。”蕭煉跪了下來。


    太後有心罰他,想到沈封寒昏迷不醒,若是他又受了傷,就算調過來再多人手,也不如他了解王府的情況,便壓下了心底的怒火,當時,也有兩支箭是朝她射來的,若不是蕭煉護住了她,隻怕連她也得受傷。太後怒氣衝衝地迴了皇宮。


    蕭煉彎腰對陸瑤道:“箭已經拔了出來,不算太嚴重,王妃,您先去吃點東西吧。”


    見他沒有醒來,陸瑤又哪裏吃的下,她搖了搖頭,不願意離開。


    好端端的一樁親事鬧成了這樣,皇上震怒不已,他心底清楚這事跟景王必然脫不了關係,皇上一雙眼眸陰沉的厲害,他給了他一次次機會,他卻仍舊不識好歹,接下來就別怪他心狠了。


    沈封寒一直到晚上才醒來,他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小丫頭正趴在他床頭,她仍舊穿著嫁衣,隻是將頭上的鳳冠摘了下來,見他動了,陸瑤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驚喜地坐直了身體,“王爺,您醒了!”


    瞧著他蒼白的臉色,陸瑤的眼睛又紅了,沈封寒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哭什麽?”聲音仍舊十分虛弱。


    陸瑤連忙擦了擦眼淚,見他想坐起來,她趕緊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受傷了,現在不要動。”


    沈封寒唔了一聲,蕭煉聽到動靜,連忙走了進來,見他總算醒了,才鬆口氣,“王爺,您醒了?”


    沈封寒微微頷首,“有活口嗎?”


    蕭煉搖頭。


    想到抱住她時,嗅到她身上的香後,內力便有些調動不上來,沈封寒眉頭微蹙,“將張太醫、夏香、冬香一並喊過來。”


    蕭煉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夏香跟冬香很快便走了進來。


    沈封寒淡淡道:“將王妃今日用過的胭脂水粉全部拿過來,給張太醫檢查一下。”又問了一下這幾日有沒有人靠近過她的小院。


    冬香和夏香一一答了,陸瑤有些詫異,“胭脂水粉有什麽問題嗎?”


    去接親時,他隻是牽了她的手,因為味道不明顯他沒有留意到,抱著她躲箭時,她身上的香卻傳了過來,吸到鼻子中不少,當時他便聞到一股極淡的味道跟往日的香味有細微的差別。


    再調動內力時,便發現有些調動不起來。


    若不是這樣,以他的身手斷不會淪落到擋箭的地步。


    張太醫很快便檢查完了,胭脂裏果然被人下了十分霸道的藥。


    陸瑤的眉頭緊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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