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她,現在難道不害怕嗎?


    害怕嗎?


    怕。


    也怕。


    可是她更怕失去他。


    兩年沒有他的日子,已經讓她徹底嚐到了那種孤寂、思念的味道。這種感覺並不比以後相看兩厭來的好,甚至更糟。


    尤其每當夜深人靜時,寂寥像潮水般湧向她,那種感覺就像窒息,一點一點讓她胸悶的唿不出氣來。


    多少次,她在黑夜裏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是啊,牧凡說得對,兩年前她想得再多說得再多,終究是不信任。


    因為不信任,所以她選擇在傷害出來前,先親手斬斷源頭。


    因為不信任,所以她選擇在事情發生前,先快速逃離戰場。


    可經過沒有他的兩年,她才知道,沒有喜怒哀樂的生活那不是生活,隻能叫活著。而有了爭吵,質疑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解釋、不理會。


    而她,兩年前的行為卻比不解釋、不理會更加可惡,因為她直接消失。


    酒吧裏,牧凡坐在座位上隻管埋頭喝酒,他身旁的兩個朋友看得頻頻側目。


    其中一個問著另一個,「他搞什麽,叫我們來喝酒卻隻管自己喝。」


    趙恆聳聳肩,「看不出來嗎,肯定是為情所困了。」


    「他為情所困?」先開口的顧達瑞一臉聽到天方夜譚的表情,「你別搞笑了。」


    趙恆拿酒杯碰了碰剛重新滿上的酒的牧凡,「你自己說,我有沒有猜錯?」


    牧凡抬眼懶懶的瞥了他一眼,然後移開酒杯仰頭喝盡,「無聊。」


    趙恆以一副「我沒說錯」的表情看向顧達瑞,對方張大了嘴巴,等到牧凡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忙不迭的跟他套消息,「你這小子怎麽知道他為情所困,據我所知他身邊可沒什麽女人。」


    趙恆挑挑眉,一副「我是誰」的眼神睨了睨他,「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前沒有。」


    「以前,誰啊?」顧達瑞見他又要賣關子,忙揚手作勢要揍人,「快說。」


    「知道了,知道了,一點都不懂氣氛烘托。」趙恆一臉的不爽,跟著道:「知道李渃吧?」


    「當然知道,當年不是追著牧凡出國。」顧達瑞說:「你說的為情所困不是指她吧?」


    「當然不是,而是她當年忽然跑迴來撞破了牧凡和一個女人的奸……不對是戀情……」


    顧達瑞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不是吧……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


    「當時我也不知道。」趙恆聲肩,「後來聽我妹無意中說起的,你知道我妹和李渃關係一向不差。」


    顧達瑞還在消化震驚消息中,牧凡從洗手間迴來,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邊掏口袋邊說:「我先迴去了,錢我來……」最後一個字猛的卡在喉嚨,他臉色突地一變,雙手更是快速的翻找起所有的口袋。


    「怎麽了?」顧達瑞問。


    「我錢包不見了。」牧凡急急的迴了一句,然後比之前還要焦急的翻看桌麵和地上。


    趙恆建議道:「這位置一直隻有我們坐著,沒有別人來過,是不是掉在車上了?」


    牧凡眉心擰了擰,「今天酒錢你們先付,改天我再請。」說完,拿起外套急急的走了出去。


    車裏牧凡小心翼翼的翻看每個角落,卻始終沒有看到錢包的影子。他倒不是擔心丟錢,而是焦急錢包裏的那張照片,那可是他唯一僅存的念想。


    半小時後,牧凡開車迴到之前的餐廳,可是緊閉的大門讓他的臉更加陰沉。


    「該死的。」他恨恨的低咒一句,拳頭猛的捶在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立時響徹夜空。


    另一廂,躺在床上的丁文琪倒一改之前的消沉臉色,因為她在牧凡離開後就發現了他掉在椅子上的錢包。當時心情難過沒來得及看,這會迴到家躺在床上想起就拿出來翻了翻,卻不想一打開就給了她一個驚喜。


    丁文琪小心的把這張照片拿出來,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把這張照片給洗出,還一直隨身攜帶著,因為以前他一直想要把它刪除來著。


    那時候她看王珊珊時不時在臉書曬幸福,她也心動,但是為了保密所以她拚命的壓抑著自己的幸福,隻能用他的手機偷偷的拍上幾張。之所以不用她自己的,是因為常常有同事會拿她的手機去用,而他作為總裁,根本不用擔心會有人拿他的手機,而導致戀情曝光。


    隻是這個男人別看平時總遷就她,可是對拍照卻很排斥,除去這張也就剩下兩個人一起在浴室拍的半裸照了。


    說起那次拍照還是意外所得,那時候她和他剛滾完床單,他先去洗澡,然後在他洗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潛進去想來個偷拍。不料地太滑,她剛打開照相機就哎呀一聲的摔倒。


    牧凡看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也不顧身上還有泡泡,伸手一把把她圈在懷裏,而她趁機按下快門。


    雖然拍得匆忙,可效果卻意外的好。他柔情密意的望著她,她一臉幸福的對著鏡頭;他身上雖有泡泡遮蓋,可還是看得出健碩有力的身軀,而她因著腰身被圈,所以更顯得上圍豐滿。


    她稱這是美的藝術,他故意唱反調說這是淫亂,還動手作勢要刪除。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得以保留,不過卻答應他以後再也不拍了。


    丁文琪仲手輕輕的撫摸著照片上的人,那嘴角那眉眼是多麽的熟悉和深愛,可現在……卻因為自己弄得一團糟。


    「哎……牧凡,牧凡……」低低的,丁文琪一遍一遍的唿喚著,閉上眼,她把照片放在胸口輕聲道:「明天,我也要去洗一張放在錢包裏。」


    聯宏集團,牧凡麵色不善的踏進公司,一整晚上他都沒有睡著,除了那張照片的丟失,還有那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女人。


    一想到這就想到她當年離開的理由,他的眉頭不自覺皺得更深了。


    「總……總裁……」秘書戰戰兢兢的看著一臉陰沉的老板,上班這麽久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臉色這麽難看。


    「什麽事?」牧凡停住腳步看她。


    秘書忙從桌上拿起一個公文袋,「剛才有個小姐拿來這個,說裏麵是昨天總裁落下的東西。」秘書雙眼好奇的盯著袋子,之前她用手摸過了,方方正正的,很像一個錢包。


    「我丟了的?」牧凡愣了一下,隨即接過快速拆開。袋子裏的東西確實是他昨天遺失的錢包,隻是錢包裏他最為重視的照片卻不翼而飛。


    「送東西來的小姐呢?」牧凡急急問道。


    秘書愣了一下,指了指電梯,「她剛剛坐電梯下去,就在你剛進來前一分鍾。」


    牧凡沒有細想,拿著錢包就追了出去。秘書見狀忙喊道:「總裁你去哪了?等一下就要開會了。」


    趙恆從洗手間出來,正好看到消失在門口的牧凡,問道:「他怎麽了,不是約好談細節嗎?」


    「我也不知道。」秘書一頭霧水,「總裁拿了那個信封就這樣跑出去了。」


    「信封?」趙恆疑惑的抬抬眼。


    「就是剛才一個女的拿著信封來說是總裁弄丟的,然後總裁拆開裏麵,發現是他的皮夾。」


    「女的?」趙恆頓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是不是就是我剛才看到那一身淺米色洋裝的女人?」


    「對對,就是那個小姐。」秘書點頭。


    「哦。」趙恆一副了然於心的笑了笑,「原來就是這個女人啊,不錯,眼光還行。」


    秘書一臉疑惑的看著他,「趙總,你在說什麽啊?」


    趙恆聳聳肩向她笑笑,「我在說你們總裁頭頂要冒花了。」


    「啊?」秘書一臉的莫名其妙。


    現在正值上班時間,丁文琪出了大廈後就站在對麵的廣場,靜靜的抬頭看著那個大大的聯宏廣告牌。


    沒想到兩年時間他把聯宏又往上帶到了另一個高峰,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那麽優秀啊。


    丁文琪仰著頭,靜靜的站在那裏,連身邊匆匆趕路的上班族越來越少了都沒發現。


    忽然,她低下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牧凡站在了她的麵前。


    「你知道我會出來找你?」他說,沉著臉。


    丁文琪眨了眨眼,有一時間的恍神,她搖搖頭又點點頭。


    「什麽意思?」牧凡擰眉。


    「我知道你找我,但我不知道你會這麽快就出來找我。」丁文琪如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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