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織燈光就這麽掛在牆上亮著,天窗被打開來,抬頭就能見到群星閃耀。不知不覺夏天已過,身上抹胸黑色禮服帶著絲涼意,半夏把手放在腿上,輕聲問道:“爺爺小夏有事情想要問你,您可以選擇答或不答。”


    “丫頭,你嚐嚐這杯茶與下午那杯有何不同?”沈老爺子笑問,並沒有迴答她之前的問題。


    半夏接過,輕吹啜了口,舌尖在唇齒間迴味,睜眼對上沈老爺子的年邁的眼睛,答:“相比於下午的茶它更加澀,卻也更加香醇。”


    “這就對了,一杯是用新茶泡的,一杯是陳茶泡的。用不同的水來泡它會有不同的效果,許多人會在意它的口感。其實在我看來都是一個道理先苦後甜,沒必要深究它是用什麽水煮的茶。”


    “爺爺,我明白您的意思。”半夏放下杯子,笑說。


    季凡端著疊水果放在半夏麵前,他自己則坐迴原先的位置,把從床上提來的筆記本擱在腿上。耳朵上夾著藍牙耳機,聲音低沉溫潤,柔中帶著絲壓迫感。嘴巴微張,不時吐出幾個英文,像是優雅的詩句。


    “爺爺想問你,你對阿年怎麽看?”沈老爺子接過半夏撥好的橘子,問她。


    半夏沉默幾秒,不知該如何迴答。想起突然出現在宴會上的徐玟,她眉頭不自覺皺起。最終開口答:“他不離,我不棄!”


    “行,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也不耽誤你辦案,對我開槍的人我不認識,都已經十幾年沒出山了,沒想到一下山就遇見這樣的事。我就說不用過什麽生日,阿年小凡這兩人偏偏不聽。尤其是阿年,因為我這事估計沒吃東西。


    他一個男人一頓兩頓的沒吃,倒也沒什麽事。倒是你現在在我這吃點東西再去查,要是查不到也就算了,我這老骨頭也沒幾年好活,倒也無所謂,倒是連累了你們年輕人替我擔心。”沈老爺子笑嗬嗬的像是個沒事人,倒是豁達開朗,一杯又一杯喝著茶。


    半夏連忙接道:“呸呸呸,這話就當沒聽到。”


    “瞧你這樣子,今天宴會上出現的那姑娘,小凡已經安到其他地方去了,你不用想太多。”沈老爺子笑著安慰道。


    “爺爺我們之間……”半夏抬眼看了下與電腦另一頭對話的季凡,伸出舌尖舔了下幹裂的唇,想了想最後沒說,把杯子放迴桌上:“我先走了,所剩時間不多。”


    ____________


    半夏剛從樓上下來,二寶就匆匆朝她走來,喘著氣:“沈隊已經找到兩個嫌疑人,現在送去刑警部審訊室裏。小許你剛剛跑去哪了,找你半天都找不到人。”


    “抱歉,我剛剛有事去了趟樓上。”半夏臉上染上一絲歉意,把手中的紙細致折好放入口袋中。


    二寶: “行了,我們先迴局裏。”


    車內的駕駛坐上,曹鬱已經亮著燈等著。餘光見到半夏與二寶過來,連忙趴在副駕駛坐上推開門。


    “小許你先進去,我後麵。”二寶笑著抬手指著後麵緊閉的車門。


    半夏“哦”了聲,鑽進去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抬眼看了下後視鏡,才收迴目光朝曹鬱點頭笑笑。後麵二寶也坐了進來,把車門關上,張嘴朝雙手哈了口氣道:“淩晨過後就是冷,感覺頭發都結霜了。”


    曹鬱和半夏聽到二寶的話,都低頭輕笑出了聲。


    車子一路飛快疾馳,車內半夏思緒不斷翻轉,有相機上女孩無意拍攝下來的照片,還有休息室裏沈老爺子說的那幾句話。兇手槍殺沈老爺子的目的在什麽?


    半夏喃喃:“這次明顯是經過精心準備的,而且還在那麽多人的情況下,兇手是有恃無恐還是……”


    “小許你在嘀咕著什麽,是不是有頭緒了?”二寶身體前傾,把手搭在正副駕駛座的靠墊上,探頭看著半夏。


    身側突然出現一張清秀的臉,半夏一陣慌神,思緒中斷,問:“你剛剛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二寶張嘴又重複了剛剛說的內容,半夏聽清後,笑著答:“有一點,也可以說沒有。我剛剛去見過沈老爺子,他這十來年都沒有出過山,照理說不可能會與人有什麽恩怨。”


    曹鬱聽後,邊開車邊答:“也有可能是十幾年之前沈老爺子與那人的過節,隻是苦於沒機會?”


    二寶點頭覺得可能,可又一想,秀氣的眉頭皺起反駁:“這一點說不過去,我在監控上見過那人,雖然整個人都被遮擋嚴實,依舊能辯出年齡不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樣。”


    半夏支著下巴,眼神透過玻璃窗看向馬路上往來行駛的車輛,淡淡答:“目前我們可以確定兇手是男性,年齡身高也有了初步的判斷。至於他為什麽要對保安室內的那些人下手,我的猜想就是為了怕他們破壞了他的計劃。


    可是我想不通他當時為什麽不破壞監控係統,而是殺了人就離開?”


    二寶往後一靠,答:“或許他對自己太過自信,覺得我們警方找不出他。”


    話音剛落,曹鬱把車停在了邊上,刑警部已經到了。下麵的話題她們沒有繼續,而是快速的走去二樓會審訊室內,裏麵的趙剛緊繃著臉站在特殊處理過的玻璃窗外。


    聽到身後的響動,轉頭對上半夏的眸子,放下貼在耳朵上的耳機,沉聲開口:“小許,你覺得這人是那兇手嗎?”


    半夏瞥了眼審訊室內眉目清秀白淨的臉,答:“他不是,我在相機裏見過兇手的樣子。當時那人雖然蒙著麵,看的不是很清,就憑他眼角處沒有細微的劃痕,我就可以確定。”


    趙剛眼裏笑意漸濃,又問:“那你對他怎麽看,聽說翠玉居的老板跟你很熟?”


    半夏垂簾:“我跟蘇璟偶然認識,關係還行。至於裏麵的人,就算不是兇手,也有值得我們調查懷疑的地方。師父問他在那期間都去了哪,他眸子深處明顯有閃爍。”


    審訊還在繼續,沈流年抬腿坐在椅子上,單手放在桌上,黑沉的眼眸平靜而又銳利。坐在他對麵的嫌疑人叫白峰,是昨晚的服務員,剛任職沒兩天,家裏情況一般,父母都是工人,在廠裏上班。他本人則是學生,昨天剛好是周末,就想著賺點外快。


    沈流年抬起手指輕敲桌麵,緩緩開口:“你確定昨晚在去洗手間途中沒遇見什麽人,或者是你認識的人?”


    白峰戴著手銬的兩隻手的大拇指互相轉動,答:“沒有。”


    “你想清楚在迴答我的問題,在警局你給我說謊後果可不是你想的那般輕!”沈流年黑眸一沉,加重了語氣。


    白峰一下子被沈流年身上迫人的氣勢震住,呆愣一會才開口:“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那麽黑,大廳裏賓客又多,誰會在意這些。而且昨晚我真的去了趟洗手間就立馬迴來了,沈隊長你怎麽就不信呢。再說我又為什麽要騙你,這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沈流年突然站起,雙手撐著桌子,朝他逼近,嘴角上揚,嗓音淡了幾分:“的卻這件事對你沒好處。讓我猜猜,這兇手你認識,而且他所在的職位比你要大。當時你正好從洗手間出來,見到保安室內有響動,你就帶著好奇往裏麵走去。


    哪裏想到,卻被你撞見了兇殺案。你本能的跑走,卻被屋裏的人聽到動靜追了出來。你剛好躲進垃圾桶裏逃過了一劫,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白峰瞳孔明顯收縮,卻偏偏不承認。沈流年往後靠去,坐迴椅子上,不氣淺笑:“你不說也沒關係,隻要你今天從這扇門出。你就是他下一個目標,因為你是當時唯一的目擊證人。他隻要把你殺了,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曉昨天的事。”


    “馮晴,我們走。”沈流年起身,把椅子拉迴原處,示意馮晴收拾審訊的東西。


    還未邁出門,身後的白峰就吭了聲:“沈隊長等等,我想清楚了,我說。”


    沈流年與馮晴聽到白峰的聲音,同時停下腳步轉身。就聽坐在那的白峰又開口:“沈隊長,這件事我要單獨跟你說,不過我說了之後你要保證我的安全。就像你說的,我現在是唯一知道那晚的兇手是誰,隻要我一出去他就會找機會殺我,你們的證人也隻有我。”


    馮晴自動退出去把門關上,審訊室房間裏隻剩下沈流年與白峰。


    房間寂靜無聲,隻有天花板上的攝像頭在無聲轉動,沈流年坐迴位置:“現在隻剩下我們,你可以說了。”


    白峰終究還是在桌子上寫下了兇手是誰,玻璃之外的半夏趙剛並不能看到他寫在桌上的內容。滿屋安靜,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手指左右滑動,加上他另一隻手覆蓋在上麵。也就是說兇手是誰,隻有沈流年知道。


    “對了,趙局。有人給了我一份資料,裏麵信息人物是翠玉居經理的,你看是不是要查這個人的底細。”像是想到什麽,半夏抽出包裏折疊好的紙抖開,遞給趙剛。


    趙剛問:“給你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半夏答:“不知道,那人是折成紙飛機給我的。”


    紙張上明顯的折痕,黑色的字體是電腦複印出來,隻是一張複印件。趙剛雖然知道上麵不會有指紋,但還是讓馮晴拿下去進行指紋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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