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翠綠擊打在她心上,使她不得不想起已經快忘記了的人。這是造化弄人麽?還是上天自有安排?


    雖然這隻出現的異常的鐲子讓她憶起了往事,但她此刻的心裏再沒有剛知道嶽鍾琪續弦時泛起的漣漪。


    她轉身將玉鐲放在桌上,再折身迴去拉過被子給胤禛蓋好。


    她悄悄地靠近他,被自己這樣折騰居然都沒醒,看來是真的喝醉了。不得不說四爺的酒品真好,有的人喝醉了洋相百出,有的人喝醉了就非常情緒化,還有的……不說了,突然想起自己喝醉後跳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舞……這酒品,該向四爺好好學習。


    呃,不對,學他喝醉了把人撲倒狂吻麽?變態!


    她心裏鄙視了又鄙視,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畫了隻烏龜。


    忽然,胤禛嘴角勾了勾,居然……笑了。


    楠珺趕緊縮迴手,朝他做了個鬼臉,準備轉身離去,卻又見他嘴動了動,還發出呢呢喏喏的聲音。


    呃,這人不會是在說夢話吧?


    她湊到他嘴邊,仔細一聽,瞬間渾身僵住了,因為胤禛嘴裏發出的是她的名字:“楠珺……”


    像是有什麽東西落在了心裏,心跳突然停止,就連唿吸也停了下來。


    這個胤禛……今天是受什麽刺激了麽?


    興許是喝了酒血氣上湧的關係,胤禛睡覺有些不太老實,手不自覺地將被子掀開了一些,中衣衣襟上的係帶鬆開了一點點,剛好能看見他那微微凸起的鎖骨。


    楠珺又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地伸手又去給他拉好被子,然後直起身來。四爺,您確定不是在勾引我麽?


    不能再看了,再看自己就要淪陷了,她極力控製自己心裏最後一道防線,轉身出去讓司晴去將小善叫了過來。


    當小善看見躺在楠珺床上的胤禛時,驚唿一聲:“貝勒爺原來在這兒!”


    楠珺納悶了,小善居然不知道胤禛跑到我這兒來了?


    她見小善眉頭緊蹙,滿臉擔憂的樣子,不禁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小善看了一眼床上的胤禛,不由得躊躇起來,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今日是端午佳節,福晉在五福樓備下了家宴,府裏的各房女眷都去了。以前這樣的家宴,福晉格格們敬貝勒爺的酒,他也隻是意思一下。今兒也不知怎麽了,從西郊迴來,就一直悶著,宴席上,無論誰敬他的酒他都一飲而盡。我也從未見過四爺喝這麽多酒。原本……按照慣例,每逢佳節,貝勒爺都應去福晉的驚鴻殿安寢,誰知這宴席還沒散,貝勒爺就起身離去,還特意囑咐不許旁人跟隨。珺姐,您也知道貝勒爺的脾氣,所以大家也不敢違了貝勒爺的意思,也沒人敢派人跟著。這家宴男主人不在,各房主子都各懷心思,沒了興致,福晉就讓其他的主子各自迴去了。我擔心貝勒爺,四處尋找,剛到書房就被司晴叫來了。”


    楠珺聽完,不由得苦笑一番,終於明白小善擔心什麽了,今夜本是福晉與他共度良宵的好日子,關鍵他還肩負延續後嗣的使命,卻在醉酒後跑到如意室來,堂而皇之地睡在了她的床上。若是傳出去,自己紅顏禍水的標簽肯定得打上了,這府裏還不鬧得雞飛狗跳?


    四爺啊,您真的是在搞事情啊。


    “你說貝勒爺從西郊迴來後就一直悶著,可是在西郊發生了什麽事?”


    小善一聽,眼神卻閃爍起來,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了半天,卻吐不出一字來。


    楠珺心知有異,追問道:“可是和嶽公子有關係?”


    小善的臉快擰成麻花兒了,可就是不說一個字,不過那表情已幾乎出賣了他。


    “你若不說,那便出去吧,等明兒貝勒爺醒了,我親自問他便是。”


    小善拿她沒辦法,摳了摳腦袋,最終狠狠地點了點頭。


    “今兒貝勒爺聽聞嶽公子去了西郊,便悄悄跟去了。”小善說的很小聲,似乎怕睡熟的胤禛聽見。


    楠珺疑道:“貝勒爺跟蹤嶽公子?真是奇了,西郊有什麽麽?”


    小善不安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眼睛看著地下,支支吾吾地吐了一句:“有……有您的衣冠塚。”


    “啊?!”楠珺大大的吃了一驚。她竟然不知道自己還有個衣冠塚,所以她現在是個死人了麽?也對,不早就喪生火海了麽?


    她知道這是胤禛特意安排的,外麵混跡青樓的人都知道高升樓的掌櫃和樓裏的姑娘們都一並喪生火海了。但給一個青樓老鴇立衣冠塚,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像她這種身份的人死了,市井街巷間無非就談論幾日,發表點死得可不可惜的感言題,過不了多久,人們都會淡忘這件事,大不了重新找家青樓胡混而已。


    衣冠塚,嗬,真看得起自己。


    小善解釋道:“那個衣冠塚其實是十三爺立的,還有璀兒的。”


    楠珺瞬間明白了,掩人耳目。


    “繼續說。”楠珺儼然一副主子的樣子。


    小善卻非常聽話地說下去:“嶽公子隻身去了您的……衣冠塚,在那兒待了好一會兒,我和貝勒爺遠遠地看著。後來,他在碑前埋了什麽,太遠了,我沒看到。待他走後,貝勒爺前去將那東西挖了出來藏在身上,他不讓我跟隨,我一直沒看到那是什麽東西。”


    楠珺心裏已明了:還能是什麽,那隻被視為“定情信物”的玉鐲唄,難怪胤禛會一直悶悶不樂。


    罷了,既然連自己“死”了都要將玉鐲退還迴來,這個人確實沒什麽值得自己去傷感的。


    楠珺調整了一下心情,說道:“我知道了。今晚就讓貝勒爺在這兒歇著吧,你迴書房去,怕是福晉會派人來問安,你且應付著,不用珺姐教你怎麽說了吧?我讓司晴跟你一起去,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你讓她過來知會我一聲。”


    小善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隻能順從楠珺之意,叫上司晴便迴了書房。


    漫漫長夜,楠珺睡不著了。怎麽睡嘛,胤禛霸占著他的床啊!她又不像他那樣臉皮厚,可以堂而皇之地與之“同床共枕”。


    無奈之下,她隻能坐迴桌邊,拿起那隻被退迴來的玉鐲呆呆地看了起來。


    曾經腦子發熱地特意製造些與嶽鍾琪相處的機會,還情深義重地長亭送別,現在想想不禁好笑。若說是動情,動的哪門子的情?自始至終對嶽鍾琪的癡迷無非是單純的覺得此人是所謂的“良人”,身家清白,看似不沾權勢,遠離朝堂,對於一個深知曆史走向的人來說,這樣的人才是值得自己托付終身的。可事實呢?也不能怨嶽鍾琪薄情,二人原本就沒有什麽感情基礎,他對自己的好感也許隻是一時新鮮,日子久了,也隨之淡了。她也愈發明白,自己對嶽鍾琪不過是強製的喜歡罷了,並非發自內心,如今失去,並不覺得可惜,沒有痛徹心扉的感覺。若說薄情,大家都“薄情”吧。


    想著想著,睡意也隨之而來,她捏著那隻玉鐲伏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一夜,她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找到了迴現代的傳送門,與這裏的人一一告別。可在與胤禛告別時,那顆心像是被撕裂一般,踏進傳送門的一刹那,已是淚流滿麵……


    “四爺……四爺……”楠珺募地睜開眼睛,已經是次日清晨。


    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灑下暖暖的一層光暈。


    她坐直了身子,忽然身上一物掉落下去,原來是鬥篷。


    鬥篷?誰給自己披上的?


    他再低頭一看,發現手上還捏著玉鐲,心下一哂:這個玩意兒還有何意義呢?


    輕輕放下,再捏了捏早已僵硬的脖頸站起身來,迴頭一看:胤禛不見了!


    他什麽時候走的?


    呃,惡作劇被扼殺在搖籃裏了。


    她急忙喚來璀兒,問胤禛是何時離開的。


    璀兒道:“早晨我聽見房間裏有動靜,準備進來看看,卻發現貝勒爺已經起來了,便不方便進來,就在門外候著。我在門縫裏瞧見貝勒爺看你看得出神,許久後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最後他又撫摸了一陣你的頭發才走的。他出門瞧見我,讓我別叫醒你。”


    從璀兒的表情已然看出她對此事也大惑不解。二人不該是同床共枕麽?怎麽一個在桌上睡著了呢?


    楠珺皺了皺眉頭,難道這人酒醒後知道自己昨晚失態,不好意思見她,這才悄悄地走了?


    “珺姐,你這兒是什麽?”璀兒指著她的鼻子道。


    楠珺伸手一摸,沙沙的一道痕。


    “珺姐,你的眼睛怎麽紅紅的?昨晚你哭過了?”


    楠珺一怔:哭?自己不是在夢裏哭的麽?難道真的流了眼淚?做夢嘛,在夢境裏釋放自己的情緒才叫夢啊。


    本來這是很正常的事,可楠珺總覺得不對勁,當她低頭看見那隻被她棄置一邊的玉鐲時,忽然醒悟過來:他起床看見我捏著玉鐲睡著了,臉上還有淚痕,出神,歎氣,輕撫發絲,走人……


    他……他不會以為我對嶽鍾琪還餘情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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