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嗖——


    楠珺話音剛落,門口便伸進來兩隻腦袋,嚇了她一跳。


    胤禛閉目凝神了一瞬,便放開了被子,麵不改色地道:“你們進來吧。”


    在門外偷聽的兩隻一前一後耷拉著腦袋一點一點地挪到了床邊。


    還是真真膽子大些,先發製人道:“四爺,不是我們故意要偷聽,因為……因為我們沒地兒可去。”說著,伸手指了指另一張床。


    胤禛啞然,連楠珺都能聽出這麽拙劣的借口,別說精明的胤禛了。但他並未生氣,示意真真過去。


    真真不知他要做什麽,仍是壯了膽子上前。


    胤禛微微起身,雙手仍是摟著楠珺不放,他坐的位置空出來後,示意真真坐下去,再把楠珺放她的懷裏。


    “你抱著她,頭發未幹,不可沾著枕頭,璀兒,你去拿幹的手巾給她擦頭發,再給她換一身幹淨的衣裳,今晚盯緊她。我,先迴去了。有事讓小書來貝勒府找我。”


    這一起一落中,楠珺仍是被裹得緊緊的,胤禛離開時,還伸手將被子往上提了一下,就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楠珺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動了動嘴唇:“四爺……慢走。”


    胤禛迴頭掃了她一眼,轉身離去,路過方桌時,順手拿起桌上那封信便頭也不迴地走了。


    璀兒輕手輕腳地移動到門口,確定胤禛走遠了,才又折身迴來。


    “珺姐,你真是嚇死我了。”璀兒順手拖來一條凳子,坐在床邊給楠珺擦起頭發來。


    “我適才不是在洗澡麽?怎麽一會兒工夫便在這兒躺著了?四爺又是怎麽迴事?”楠珺很不服氣,明明是胤禛突然出現嚇到她了好吧。


    真真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滿臉的不可置信:“珺姐,難道你失憶了?”


    “別鬧,快說。”


    璀兒:“適才你洗澡時不是不讓我們在身邊守著麽?我和真真就在門外等著,可是等了好久也未聽見你叫我們,想那水早就涼了。我們便開始敲門,敲了很久屋子裏也沒動靜,叫了一會兒,四爺便來了。他問我們你在屋子裏做什麽,我們便如實說了,誰知他抬腿就是一腳。我們進了來,發現你整個人都浸在水中,四爺以為你溺了水,一把將你撈了起來,就這樣啊。”


    楠珺聽著聽著便渾身燥熱起來,她想縮到被子裏去躲一會兒。


    “你是說,是四爺把我從浴桶裏撈出來的?”


    璀兒和真真同時點頭。


    “什麽都沒穿?”


    璀兒和真真同時點頭。


    “是他用被子把我裹起來的?”


    璀兒和真真一個搖頭一個點頭。


    楠珺生無可戀,想自殺。


    這時,璀兒若有似無地應了一句:“從頭至尾,四爺都沒睜眼瞧你一眼呢。”


    楠珺直覺反應是:難道自己不好看?


    呸!想多了。


    真真及時補上一句:“裹被子時也將頭偏向一邊,後來怕碰到你,就讓我們代勞了。”


    怪不得一個搖頭一個點頭。


    所以說,自己沒有被看光光?胤禛是個真君子?


    為什麽自己那麽想笑呢?


    “那四爺有沒有給我做人工唿吸呢?”


    其實她想知道胤禛有沒有乘人之危行強吻之事。


    “人工唿吸?”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均不知這“人工唿吸”是什麽。


    這倒是讓楠珺為難了,該怎麽解釋呢?想了一陣,也沒想到最合適的措辭,便直接說:“就是有沒有嘴對嘴地給我度氣?”


    璀兒偷偷笑起來,真真正色道:“珺姐,你想多了,你又沒斷氣,為什麽要給你度氣?”


    啊,這個誤會大了,她們該不會以為自己是期盼著胤禛給自己做人工唿吸吧?


    楠珺想哭,雖然這早已是事實,但名節啊,名節很重要啊,嚶嚶嚶~~


    “等等等等。”她差點被繞進去了,還沒說到問題重點,皺眉道,“你們說我溺水了?”


    浴桶裏坐著洗澡會溺水?天大的笑話啊!在江邊長大的楠珺遊泳技能相當嫻熟的好不好?


    璀兒:“嗯,你整個人浸在水裏,還不斷往外冒泡,不是溺水是什麽?”


    真真:“是尋短見。”


    楠珺被噎住了。


    追根溯源地仔細迴想,剛才不就是覺得有那麽一點點不爽,憋了口氣玩潛水麽,怎麽就變成尋短見了?


    很久過後,房間才傳出一聲長歎:“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因為嶽鍾琪尋短見啊!我隻是調皮玩了一下水,自己把自己憋暈了而已啊!相信我吧!”


    然而,房間裏無人迴應。


    ……


    貝勒府書房門口,胤祥與小善並肩坐在在台階上,看著天邊掛著的那彎月牙兒發愁。


    該聊的話題已經聊完了,不該聊的話題也聊完了。


    腳步聲響起,小善迎了上去,胤祥卻起身退迴了書房,依在門邊做小鳥依人狀。


    “四哥,嘿嘿,怎麽樣?”


    胤祥瞧著胤禛疲倦的神色以為才做完限製級運動。


    胤禛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隨即對小善道:“你先下去吧。”


    小善心知這二人還有事要談,接過胤禛的鬥篷退了下去。


    胤禛進門,胤祥怕再次挨揍,一下子躥到書案後麵和胤禛玩起了躲貓貓。胤禛不理他,徑直走到書案前落了座。


    胤祥嬉皮笑臉地在客座上坐下,今日這一番推波助瀾,以為二人又有了新進展,不由得得意起自己的傑作來。他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副“我幫了你大忙”的姿態說道:“四哥,這下總水到渠成了吧!”


    以他的看法,嶽鍾琪把沈掌櫃甩了,胤禛對沈掌櫃有意,這不是水到渠成的好事麽?


    胤禛沉著臉,從袖囊中拿出那封信,又細細地看了一遍,道:“此事以後再找你算賬。你安排在嶽府裏的人有迴音了麽?”


    胤祥一聽正事來了,立即換了一副麵孔,肅然道:“我們接到信就馬上傳信過去,算日子,估計就在這兩天了吧。”


    他頓了頓,試探道:“四哥,你覺得這信還有什麽不妥麽?”


    胤禛沉吟了半晌,才抬頭道:“嶽升龍那老匹夫最是看重這獨子,恐怕早已將她的底細打聽清楚,以你對嶽升龍的了解,他能容忍獨子與青樓的女人過從甚密麽?”


    “哈,當然不能,他們嶽家的家規,我看了就頭疼。嘿嘿,四哥,你是不是早想到此節,所以才放長線釣大魚啊?”


    胤禛不置可否,眉頭輕蹙了一下,又道:“以嶽升龍的性子,早應該發現嶽鍾琪與她的書信來往,他放任了快一年,為何現在才想起要斷了二人的聯係?”


    “看不下去了唄。”


    胤祥悻悻然:我都看不下去了,更何況那個老匹夫。


    “膚淺。”胤禛的兩個字瞬間讓胤祥來了興致。


    “嗬,這裏麵難道還有更深一層意思?”


    胤禛:“我問你,嶽鍾琪喪妻多久了?”


    胤祥思索了片刻,道:“仔細算來,應該快三年了。”


    胤禛:“嗯,漢人不是有句話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麽,不娶妻,怎麽生子?嶽升龍不著急麽?”


    胤祥摸了摸下巴:“肯定著急啊。”


    “前兩年,嶽升龍帶著他到京城述職,也時不時有人上門說媒,嶽升龍都以各種理由婉拒。一點也看不出著急。”


    胤祥不解:“不是嶽鍾琪自己拒絕的麽?不是他對過世的福晉情深一片才不曾考慮續弦的麽?”


    胤禛:“借口。”


    胤祥沉默了。


    胤禛道:“嶽鍾琪對亡妻情深是事實,可這隻是表麵。你可還記得,關於嶽鍾琪續弦的事,皇阿瑪也曾關注過,有意親自給他指一門婚事,還屬意他在京中任職,這是何等榮耀,可嶽升龍還是拒絕了。皇阿瑪還稱讚嶽鍾琪對亡妻的忠貞不渝,你可知其中的玄機?”


    此事胤祥確實有印象,他將事情前後聯係起來略加思索,驚道:“是嶽升龍不願將嶽鍾琪留在京城,難道是怕他留在這裏成了人質?”


    “一語中的。”胤禛的臉又陰了下去。


    胤祥繼續講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獨子留在京城,嶽升龍想在四川做任何事都會有所顧慮,所以他才千方百計地拒絕京城中任何人說媒。啊,怪不得四哥你讓我打聽他續弦的女子的身份來曆,我還以為四哥要替沈掌櫃報仇呢。果然是我膚淺了。”


    胤禛難得地勾了勾嘴角:“此事上你並不膚淺,報仇麽,肯定的,但不急於一時。我們要先摸清嶽升龍想做什麽。”


    “嗬,他想做什麽,名正言順找個四川媳婦,在四川定居,自成一國,多逍遙自在。”


    胤禛笑道:“嗯,這次腦子好使了。”


    胤祥懟死他。


    胤禛肅容道:“好了,不與你說笑了。嶽升龍這隻老狐狸在坐觀其變,他現在摸不清朝廷的格局,幹脆退到四川乖乖做他的提督,其實就是坐山觀虎鬥,誰贏就出來幫誰。”


    胤祥疑道:“朝廷的格局?難不成他也認為皇阿瑪對二哥很失望,會另立太子?”


    胤禛輕笑一聲:“哼,這些人,不等到大局已定那日,他們是不會輕易出來站隊的。若是引火燒身,那才得不償失。”


    胤祥:“他遠在四川,能幫得了誰?”


    胤禛用手指輕敲桌麵:“此人助皇阿瑪平三番,征噶爾丹,定四川,一步一步升到四川提督的位置,你以為是這麽簡單的麽?”


    胤祥認同地點點頭,問道:“那四哥要打聽嶽鍾琪續弦女子的身份來曆卻是為何?”


    胤禛淺淺一笑:“嶽鍾琪這次成婚事先毫無征兆,嶽升龍避人耳目這一招做得甚好,連我們都瞞過了,我是怕有人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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