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生一邊喝水,一邊指了指下方:“老大,那邊有條河,挺適合紮營的,你看怎麽樣?”


    周放還在接收“超隱”傳過來的信息,聞言向下一看,隨後他皺起眉頭,拍了拍薛達:“讓雪芙蓉往下飛一點兒。”


    薛達與雪芙蓉交流一番,大鳥身形一晃,繞著河流低空飛行起來。


    周放仔細觀察,擰著眉道:“你們看,草叢裏全是骨頭,這條河估計是某個食肉族群的捕獵場,不能在這裏過夜。”


    粱生仔細一看,果然看見河邊雜草掩蓋下,堆著一大片動物的殘骸。他搔了搔臉,有些不好意思:“呃,那我再仔細看看,對不起老大。”


    周放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雪芙蓉雙翅一展,身形拔高。


    沒多久,魏景程將煙頭彈飛,指著下方草原上的某處,低聲說:“那裏有狼群,規模挺大的,裏麵有很多已經轉化成了寄生獸。”


    周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十幾道黑影在草叢間一閃而逝,他沉吟:“想必這裏的狩獵者,就是它們了。”


    薛達道:“這裏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飛遠一點兒,避開它們吧。”


    幾個人說話間,遠處便傳來一聲尖厲的狼嚎。


    顯然對方也發現了空中的外來者們。


    樂旭挨著他男神坐著,聽見狼叫立刻興奮起來,他蹭了蹭賀飛章的肩膀,語氣輕快道:“野狼啊,我好久沒在除了動物園以外的地方見過狼了,咱們真的不下去瞅瞅嘛。哎,我覺得我男神一根指頭就能送它們上天的!男神,你說是不是?”


    賀飛章被他蹭得不耐煩,揮手打了他一巴掌,讓這小子去和粱生玩兒去。


    他的目光在草原上搜尋了一圈,然後有些無趣地支起手臂,一手撐在下巴上。


    周放見他這樣,伸手彈了彈他的腦門:“怎麽,想家了?”


    賀飛章撇撇嘴:“算是吧,這還要走多久啊?”


    周放拍了拍薛達,後者計算了一下行程,隨後道:“還有兩天一定能到。”


    賀飛章:“哦。”


    周放:“怎麽?”


    賀飛章:“沒事。我隻是在想,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迴來了。”


    周放看了看他,淡淡道:“我們從布塔傳送門進來已經算是偶然了,之後應該沒有這種機會。飛章,地球才是我們的家,這裏不是。”


    賀飛章眼睛盯著下方的狼群,沒有迴話。


    粱生察覺氣氛不對,立刻出聲道:“那個,你們晚上想吃點兒什麽?我剛剛好像看到那邊的樹上有果子,薛大哥,要不咱們去摘點兒水果吃吧,總吃肉膩得慌。”


    薛達點點頭:“你在哪兒看見的?我讓雪芙蓉……”


    他話還沒說完,賀飛章已經瞬間獸化,然後一手捅進了溫銳的肚子裏。


    他金色的眼睛裏全是惡意,笑起來的時候,唇縫間隱約可見尖利的牙齒。


    賀飛章半蹲在雪芙蓉的背羽中,他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後慢慢收迴捅在溫銳身上的獸爪。


    溫銳臉上還帶著一絲迷茫,他捂著傷口,一時間有些站立不穩,隨即一個跟頭便從鳥背上摔了下去。


    周放和魏景程的反應最快,他們一個護住剩下的幾人,另一個躍下鳥背,試圖趕在溫銳落地之前將他救下。


    嶽文奇落後魏景程一步,也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賀飛章舔了舔手上的血漬,他的目光在剩下的幾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看向周放,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周放沉聲道:“蒙多,你什麽時候代替他的?”


    “這不重要,不是嗎。”蒙多惡意地笑道:“別想抓住我,否則殺了你。”


    話音未落,它不等周放再說什麽,身體朝著一側傾倒,瞬間從雪芙蓉身上滾落下來。


    半空中,蒙多一眼看到遠處緊緊綴著的狼群,它口中發出一陣唿嘯,隨後在空中翻轉身形。


    狼群隨即發出此起彼伏的長嚎,仿佛在和蒙多互通口信。


    蒙多屈膝落地,在泥土中留下兩個深深的鞋印,巨大的衝擊力沒有給它帶來任何傷害。


    它抬頭向天上看了一眼,百米的高度,隻能看見鳥背上隱約的幾個人形。


    它活動了一下手腕,快活地自言自語:“老子怎麽可能跟著你們迴去,這兒才是老子該呆的地方。”


    身後狼群越來越近,蒙多品味著口中的血腥味,暢快又充滿惡意地笑了笑。


    而後,它將身體伏低,四肢蓄力,猛地消失在了原地。


    雪芙蓉的背上,周放沉默地注視著對方翻身落地,臨走之前,這廝還生怕他們的麻煩不夠多,竟然又招來了那群野狼緊緊追在身後。


    如果周放想下來追擊它,必然先同狼群對上,等他們解決掉狼群,蒙多肯定早就跑得連影子都沒了。


    實際上,剛剛跳下去救人的魏景程和嶽文奇,現在就已經同野狼在草原上狹路相逢。


    薛達麵色冷峻,他一手附在雪芙蓉的羽毛上,安撫它焦躁的情緒,一邊問周放:“周先生,這是怎麽迴事?”


    周放的目光從沾染了鮮血的白色羽毛上掃過,他冷冷道:“薛教官,麻煩你讓雪芙蓉下降,其他事情稍後再談,先救溫銳。”


    薛達也知道救人為先,他沒說話,雪芙蓉清唳一聲,扇著翅膀找到地麵上的魏景程三人。


    它俯衝落地,翅膀猛地揚起,羽翼下卷過一陣強勁的颶風,幾隻前來試探的野狼被扇個正著,猝不及防倒飛了出去。


    雪芙蓉也沒有變迴原形,就這麽大喇喇戳在草原上。


    它展開翅膀,羽翼虛虛攏住倒在地上的傷員,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來自外界的窺探,震懾那些伺機偷襲的野生寄生獸們。


    粱生和樂旭當先躍下鳥背,兩人快速來到傷者身旁,粱生扯開嶽文奇,看見他懷裏的溫銳,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蒙多的爪子鋒利無比,溫銳毫無防備,整個腹部都被它捅了個對穿。他此時還有神誌,也能看見自己肚子上血肉模糊的,一些內髒慢慢滑出來,又被嶽文奇小心地放迴去。


    他從前也受過重傷,知道此時不能亂動。鋪天蓋地的劇痛襲來,他隻能抓住嶽文奇的手臂,在身體不可控的痙攣抽搐時,將對方的袖子死死攥在掌中。


    粱生:“這……傷得太重了!”


    魏景程垂著眼,他正對著漸漸靠近的野狼群,漫不經心道:“估計能留個遺言,你們別說話,讓他說。”


    周放:“不,也許有救。”


    嶽文奇猛地看向周放。不止是他,就連毫不在意的魏景程都忍不住迴頭看過來。


    “我救不了,但有人大概可以。”周放一把抓住孫軒的手臂,將他拉到溫銳身前,低聲說:“孫先生,我們之中,隻有你懂這些。”


    孫軒沒想到周放居然指望自己救人,他內心隻覺得一陣好笑,同時又有些詫異巴塞爾的反應。


    這位保鏢先生,之前若是有人對孫軒動粗,第一個發怒的就是他。可這一迴他隻是靜靜看著孫軒,似乎不明白這些人在幹什麽。


    孫軒眯起眼睛,一時覺得所有事都有意思極了。


    他探頭看了一眼溫銳,嗤笑:“不好意思,我可不是醫生。”


    周放解開外罩,將隨身帶的急救包交給嶽文奇,讓他幫忙給溫銳消毒止血。


    他俯身檢查溫銳的傷勢,阻止對方想要說話的動作,一邊轉頭對孫軒說:“孫先生雖然不是醫生,但你應該懂得,怎麽降低寄生獸和人類融合的風險。”


    孫軒心中一動,不說話了。


    一旁的薛達睜大眼睛,脫口道:“你是想……”


    “這裏沒有醫院也沒有急救設備,普通人類遇見這種傷口,必死無疑。”周放淡淡道:“但是寄生者可以挨過去。如果寄生成功,溫銳也許可以撐到返迴‘青鳥’,有了基地裏的救生設備,他不一定會死。”


    粱生:“可是,這麽短的時間,到哪裏去找合適的寄生獸?”


    狼嚎聲由遠及近,周放冷冷地說:“這不就找上門了嗎。”


    他俯下|身體,緊緊盯著溫銳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溫銳,清醒一點,我現在要說的話很重要。”


    溫銳目光有些渙散,他聞言重新凝神,表示自己有在聽。


    “你的傷太重了,如果不及時趕到‘青鳥’,我們無法醫治你。”


    “也許同寄生獸融合,重塑體質之後,你可以渡過危險期。但也有另一種可能,你和寄生獸的融合失敗,那時你會直接死亡。”周放低聲說:“我不能替你決定,所以……”


    溫銳攥住手中的袖口,虛弱道:“我……同意……”


    周放:“我知道了。”


    他話音未落,魏景程已經將隨身的背包扔了過來,隨手又點了根香煙,朝著狼群走去。他邊走邊吩咐粱生:“小子,待在薛達旁邊別到處亂跑,老子去殺狼了。”


    粱生立刻點點頭,老老實實窩在薛達身旁。


    嶽文奇也想去,但袖子被溫銳拽著,一時倒不敢隨意動彈了。周放按了按他的肩膀,平靜地說:“用不著你,你在這兒照顧他。”


    嶽文奇眉頭緊鎖,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這一係列的巨變來得又快又狠,完全打破了眾人之前“六天之內返迴青鳥”的計劃。


    誰都不知道賀飛章為什麽突然暴起殺人,實際上,除了周放和孫軒,其他人並不知道,賀飛章和他的寄生獸可以時常互換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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