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治失笑道:「臨秀隻懂幾套拳腳刀劍的功夫,烏大公子是天生才,武藝超群,兩方比不得的。」


    「……您這位侍從不是……」及時住口。


    「嗯?」李容治見她不好意思說,遂笑:「但說無妨,臨秀也想知道。」臨秀熬不住好奇,點頭。「二姑娘請說。」


    「那個……你不是公公麽?」


    臨秀的臉黑了。


    李容治微笑道:「臨秀自幼是我伴讀,我來西玄時,他也自請一塊來,不是太監。」


    「原來如此。」她心不在焉,順手放下筷子。她對幹巴巴的晚飯興致缺缺,隨使囫輪吞棗幾口了事。


    李容治看也桌上碗裏沒有海鮮的怕菜一眼,嘴巴動了動,終究任她去了。


    「客官趕巧,今兒個是咱們村落的求愛節。」老板笑咪咪地奉上草編的麵具。「瞧,載上這麵具,任何人都有在今晚向你求愛。」


    徐達愣了下。「求……愛?那個……」兩根手指打結糾纏。「一男一女赤裸裸,這樣的求愛?」


    李容治掩嘴輕咳一聲。


    稍遠桌的烏桐生往這頭看了一眼。


    老板非常熱情地點頭。「美姑娘,今年姑娘少,你要不要也一塊參加?隻要戴上麵具,就是求愛節裏的男女,你要喜歡上誰,就可上前求愛。記得,別找沒載麵具的,有些害臊的大魏男子都是趁這節日趕來求愛。等天一亮,雙方都沒有離去,下一步就可談婚事了,不是我要說,去年至少好幾對成親了。來來,姑娘要有興趣,我這裏還有麵具,人人都可去,不過……今年姑娘少了點就是。言下之意就是盼他們這一隊客人裏的男子還是留在這裏,把機會讓給本地人。


    徐達見老板熱情到連哪裏是熱門求愛景點都指點出來,還說明哪裏可以滾得舒服點……


    「這真是太奔放了……」她讚歎道,明亮大眼卻是一閃一閃,異常感興趣。反正那種一生一世的情愛與她無緣了,露水姻緣似乎也是不錯。


    她想摸摸這草編的麵具,李容治以為她要戴上,指腹壓住那麵具。


    她抬眼看他。


    他笑容可掬道:「這裏的人,哪個配得上二姑娘?」


    「唔……」她笑著收迴手。「也是,我不該貪這個心,這裏的人都是好人家,別浪費在我身上了,等到了大魏……」不知民風保守的大魏有沒有小倌館?


    李容治揚揚眉,柔聲道:「是他們配不上二姑娘。」


    她笑著喝完茶,道:「長夜漫漫,明日就要入大魏。我出去走走,出去走走。」依依不舍又看了那麵具,搖頭負手出去。


    李容治看向門外侍衛,那侍衛立即尾隨上去。


    臨秀趕走老板,看看這麵具,歎氣。


    「在西玄京師時還沒什麽感覺,但,西玄人的想法怎麽跟咱們差這麽多?」


    「民風不同吧。」李容治笑道:「把麵具丟了,莫再叫二姑娘看見。」忽地,他身後的那一桌淡聲道:


    「二小姐長年雖受歧視,但在男女情事這方麵是觀念與徐家人沒什麽不同。不知道大魏有無小倌館?總不能教二姑娘清清白白地來,死時清清白白地走,連一點歡愉都沒貪到,這讓人知曉了,對她是莫大的恥辱。」


    李容治俊雅的麵皮微地一動,想起那晚在小倌館裏她主動親吻。大膽、熱情是西玄男女的共通點,露水姻緣他們也不排斥,正因這樣的大膽,西玄時有搶親案發生,他早就見怪不怪……可不能讓她在大魏真去找上這種露水姻緣啊……


    門口一陣騷動。有人在外頭道:「本王來找你家主子,讓開。」


    李容治神色不動,往門口看去——


    正是一身異樣美的美人北瑭溫於意。


    在這種地方定居好你也不錯。


    徐達雙眸發亮。東邊一組求愛,西邊一組害臊到默默無語兩相望,她走在組建的曲橋上,有些老舊的燈籠掛在樹上,映出深深淺淺不一的燭影。


    她笑著坐在有些不穩的橋欄上,吃著幹巴巴的糖炒粟子,看著忙追逐的男男女女。


    這根本是搞商機的求愛節吧?


    一條小路上,連賣去年的月老紅線都出籠了,她實在不得不感慨一下,這種求愛節肯定是商人想出的點子,曆害啊。


    她晃晃小手腕上剛因有趣而買的老舊紅線。來啊來啊快來啊,將要跟她春宵一度的男子在哪呢?她打趣地想著。


    在京師時,她隻能在小倌館找對象,甚至,她還要卑微地看人家要不要她,不知道到了大魏,是不是同樣一番光景?


    「……姑娘要麵具麽?」


    徐達迴神,一名戴著麵具的青年問著她話。


    她愣了神,又看見這青年竟然變出草編麵具送到她麵前。


    這是……什麽意思?


    她細細打量這青年。草編麵具能遮得並不多,這青年的雙耳發紅……因為她而發紅嗎?


    她心裏一震,美目瞪得極大。這人不會是等她戴上麵具就要對她求愛吧?


    他知道她是誰嗎?


    她是那個那個徐達啊!


    京師人人都知道的無能徐達,這裏的男人隻看見她的容貌……


    她又發現角落有幾個戴著麵具隨時伺機而動的男子。


    原業,她是個美人麽?以往日子過得太窩囊,還真的沒有仔細看過鏡中的自己……她吞了吞口水,一時之間內心起了小小掙紮。


    李容治要當皇帝,百般收賣他的心,這表示這一路上很有可能危險重重……丟了命她也不意外。危險性太高,不知保時死亡,在此之前一晌貪歡才不虛度此生……要不要收下呢?


    她已經失了一個很重要的黃公子,那、那露水姻緣……至少……還能小小經曆一下男女間所謂的極樂之處。


    「這個……你有沒有聽過西玄徐家呢……」做人還是誠誠實實的好。眼前的人若是聽過,也不介意她是無能的徐達,那、那……


    「我聽過,我願意。」有人在旁說著,自青年手裏抽走麵具,替她戴上,然後笑著拉起她。「二姑娘,現在你是我的了,咱們尋一處地方去談有說愛吧。」


    徐達微地眯眼,失望地說:「溫王爺……」


    他哈哈大笑:「這樣你也認得出我?」


    她嘴角抽動。那渾身上下的風流樣兒不真找不出幾人,華麗的外袍上還有北瑭的繡紋呢,這麽明目張膽誰認不出?


    「跟我走,我有事同你說,別掙紮,你後頭有李容治的人。」


    她動也不動。


    溫地意迴頭看她一眼,諷道。


    「你現在已經是李容治的人,所以不肯為我害他?」


    「兩位王爺之前的恩恩怨怨,與我無關,但既然大魏王爺已經保了我,答達這條賤命也算送給他了。」


    「是麽……你這條賤命本該是本王的。當日是本王差人去宮裏找李容治,否則你以為天下有這般巧合的事,他會與太醫一塊出現在徐府?」


    她一怔。


    「來吧,不想見秦家娃娃了嗎?」


    「娃娃?」她心頭一跳。溫於意頭也不迴地走,她下意識跳起來,連忙奔向前。「王爺,娃娃沒死麽?」


    溫於意沒理會她,快步穿梭在這種節慶街道上,沒多久,人聲自他們身後淡去。來到一處隱藏的野地上,他朝某個地方招招手,一名婢女立即現身,懷裏正是一名憨睡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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