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煥州不再說什麽,他緩緩的站起身,倒背著雙手,在房間裏來迴的踱步,眉頭緊鎖,麵沉似水。


    領導起身了,蔣宏自然不敢四平八穩的坐著,他也垂手而立,的目光則隨著顧煥州的腳步移動,心中忐忑不安。


    良久,顧煥州停下腳步,沉吟著問道:“聯合調查組那邊,目前工作開展得如何呀?”


    蔣宏迴道:“昨天他們抵達撫川之後,沒顧得上休息,便立刻展開了工作,除了約談市局相關辦案人員之外,還跟李書記和林海單獨談了話,晚上的時候,調查組的工作人員給我打電話,要求見任兆南的老婆和小舅子,被我找個理由給推了。但隻是權宜之計,估計明天許國華會親自找我的。”


    “那兩個人都被控製了嘛?”


    “早就控製起來了,還有他們聘請的律師,也一並抓了。”蔣宏說道:“而且是分別羈押的,我特殊叮囑過,沒有我的批準,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提審。”


    顧煥州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他們和林海談了什麽?”


    蔣宏搖了搖頭:“不清楚,林副市長很強勢,我不便多問。”


    “他很強勢?這是什麽意思?”顧煥州笑著問,


    蔣宏歎了口氣:“他的老領導馬上就要入主撫川了,人家自然要強勢呀,我現在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在林副市長麵前說話,都要隨時加小心的,哪裏敢問這問那的瞎打聽。”


    顧煥州笑著道:“讓你說的,我怎麽感覺林海有點小人得誌的派頭呢。”


    蔣宏聽罷,連連搖頭:“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您可千萬別誤會,林副市長政治立場鮮明堅定,頭腦清晰、為人仗義,是個關鍵時刻挑重擔的角色,隻是現在資曆尚淺,經驗方麵略顯不足,但假以時日,肯定是省內政壇的中堅力量,我敬佩仰慕還來不及呢,怎麽敢小覷他呢?!”


    顧煥州微微點了下頭,沉吟片刻,又問:


    “調查組所約談的,應該都是你的人吧,對他們有信心嘛?”


    蔣宏想了想:“目前他們約談的這些人,我當然有把握,但隨著約談範圍的擴大,難免會有些心懷叵測,妄圖渾水摸魚之輩跳出來,畢竟,撫川市局也不可能是鐵板一塊嘛!”


    “那無所謂!隻要核心人員不出問題就不怕。”顧煥州微笑著說道:“這樣吧,既然你說,李光旭和吳慎之,都想利用任兆南案做文章,把你搞下去,那敢不敢跟他們比量一把呢?”


    蔣宏微微一愣:“怎麽比量?”


    “還能怎麽比量,當然是看誰能在規定時間裏完成任務唄。”


    蔣宏苦著臉道:“顧書記,您這分明是在為難我,這些人職務比我高,權力比我大,放屁都比我響,您讓我跟他們比,這不是擺明了看我笑話嘛!說句實在話,我個人得失倒也無所謂,關鍵是怕耽誤了正事,讓陳思遠和大公子之流逃脫了法律製裁,那上上下下這麽多人的辛苦付出,豈不都泡湯了嘛!”


    顧煥州聽罷,哈哈笑著道:“你說的沒錯,這些人職務比你高,權力比你大,至於放屁是否比你響,這個暫不好評價,權當是響吧,不過,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哦。”


    “您的意思是?”


    “隻要在本省範圍內,權力再大,也大不過我吧?”顧煥州平靜的說道:“至於放屁嗎,我說自己是第二響,估計也沒敢說是第一。”


    蔣宏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


    “您能給我兜這個底?”


    “廢話,你在完成我布置的工作,我當然要給你兜底了啊,這句話早就講過了,條件你們出,我來負責搞定,難道你忘記了嘛?不就是任兆南涉黑的案子嘛,隻要我當一天省委書記,這個案子就絕對翻不過來!什麽違規違紀之類的事,讓他們找我理論就是了。但前提條件是,你自己陣營裏不出問題,不讓調查組查出硬傷,如果犯了這種致命的錯誤,黨紀國法擺在這兒,我就愛莫能助。”


    蔣宏想了想,把牙一咬,說道:“好!既然您這麽說,那我就豁出去了!”


    “別說的那麽慷慨激昂的,還沒到豁出去的地步,迄今為止,主動權還是牢牢掌握在我們手裏的,至於某些人的某些作法嘛,所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隨他去吧,而且,在某種程度上,這也未必是壞事,至少可以適當加以利用呀。”


    “加以利用?”


    “吳慎之至今還沒正式下場呢,他一直隱身幕後,遙控指揮,這是我最頭疼的,現在看來,他並沒我想象的那麽能沉住氣,這樣挺好的,隻要他出手,就一定會露出破綻的。問題的關鍵在於,你要在前麵咬牙挺住,隻要你能挺得住,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您放心,我一定堅持到底。”


    “好,那就一言為定,不過,你可能會受點委屈,到時候,不要抱怨哦。”


    “當然不會。”蔣宏說道:“還有,周海豐呢,這是個極其關鍵的人物,我擔心......”


    “你的擔心沒錯,周海豐非常關鍵,這個不僅我們看出來了,吳慎之更能看得出來,之前,消息被王大偉捂得嚴嚴實實的,現在,消息泄露出去了,此時此刻,估計吳慎之已經知道了,他肯定會坐不住的。本來呢,這條大魚是不會輕易咬鉤的,但既然和莫些人有了暗中勾結,那可就不一樣了哦。”


    蔣宏瞬間就領悟了顧煥州的用意,他眼珠轉了轉,壓低聲音說道:“我馬上布置,隻要大魚敢咬鉤,那就絕對逃不掉。”


    顧煥州卻搖搖頭:“不,你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再分心,難免會出現失誤,周海豐的事,我另有安排,你集中全部精力,主攻餘紅旗,如果說周海豐是魚餌,那餘紅旗就相當於是魚線,兩者互相牽製,缺一不可。”


    蔣宏笑著道:“您的這個比喻非常形象,要這麽說,我就是那根魚竿了,而您,就是坐在岸邊的那個釣魚人。”


    顧煥州聽罷,哈哈笑著道:“對,我能否釣上魚,就看你的這根魚竿的質量了,別關鍵時刻哢嚓下折斷了,那可就太丟人了。”


    “您放心,我這根魚竿,質量杠杠的!”蔣宏鄭重其事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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