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亮挑眉看方博宇,問:“她說了什麽?”


    方博宇唇畔微微上揚,滑出一抹動人心魄的笑容:“她說,她想離開敖天霽。”


    鍾亮神色訝異,怔怔地望著方博宇,竟然不知道應該作出什麽反應迴應方博宇,因為他曉得方博宇想跟他說什麽。


    方博宇看出他的猶豫,對他道:“阿亮,我們出去吧,別吵著夏雪睡覺了。”


    鍾亮看了一眼那道被關起的門,心中愁緒浮湧,最終隻是歎息一聲,便隨方博宇一起出去。


    方博宇開了另一瓶沒開過的啤酒,從容地為自己和鍾亮倒了一杯,後舉起自己的酒杯,對鍾亮道:“阿亮,來,為我們多年的友誼幹杯。”


    鍾亮遲疑了一會兒,方才躊躇地舉起自己的酒杯,和方博宇的酒杯碰了碰,笑容倒也真誠:“博宇,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


    喝過酒放下酒杯後,方博宇神色溫和地看著鍾亮:“阿亮,我們認識好幾年了,你應該了解我的為人。”


    鍾亮心中意識到他想說什麽,臉上勉強笑了笑:“當然。”


    沉默片刻,方博宇目光灼灼地看著鍾亮:“阿亮,我知道你在逃避什麽,你不想說出夏雪的秘密,我不會逼你。現在要離開敖天霽的人是夏雪,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是知道我的為人的,我對感情這種事從來不兒戲,我也從來不亂搞女人,你把你表妹托付給我,不好嗎?”


    鍾亮怔怔地望著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迴應他,隻是沉默不語。


    這是雪兒的人生,他無權替她決定。


    方博宇神色溫靜幽遠,聲音柔軟得出奇:“第一次在酒會裏認識夏雪的時候,我是厭惡她那種心腸又狠又不潔身自愛的女人的,但後來我才明白,是因為當時我偏袒和我有交情的孫倩兒,所以潛意識裏相信了孫倩兒,認為是夏雪偷了她的項鏈,但直到親眼所見夏雪奮不顧身救人的那一幕後,我才徹底領悟過來,她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小孩可以連命都不顧,又豈會貪圖一條別人用過的項鏈?”


    他當初太在乎孫倩兒這個朋友,所以才會一味地否認指責夏雪。


    其實夏雪一點錯也沒有,第一,她是被陷害的,有權維護自己,第二,孫倩兒的下場,不是她直接造成的。孫倩兒得罪的人是敖天霽,要懲罰她的人也是敖天霽。


    “她奮不顧身救人的那一幕,太讓我震憾了,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打從心裏由衷地敬佩她。”


    “後來我也發現她是一個特別真實,特別直率,一點也不會矯揉造作的女孩,這些可貴的特質,是我在萬菲菲的身上所看不到的,我在萬菲菲身上看到的隻有虛偽,隻有忌妒,隻有永無止境的**。”


    “萬菲菲的醜陋,更讓我明白夏雪的可貴。我喜歡她,真的很喜歡她。”


    “阿亮,我可以不計較她的秘密,也不計較她的過去,我現在隻想一心一意等她離開敖天霽。我發誓如果我得到她我絕不辜負她。阿亮,看在我們是好朋友好搭檔的份上,你能成全我這份真心嗎?”


    鍾亮神色極為複雜,沉默良久,才抬頭看方博宇,臉色凝重而嚴肅:“博宇,我對你的執著,不支持也不反對,雪兒不同於一般女孩,她因為她父親拋棄她和她媽媽的心理陰影,對男人有一種病態的抵觸心理。”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試圖引導她走出童年的心理陰影,但無論我怎麽努力,她依然我行我素,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除我之外,敖天霽是唯一能讓她主動靠近的男人,至於敖天霽為什麽會成為例外,這是雪兒的秘密,我不方便告訴你。”


    “博宇,雖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雖然我……不忍心看到你這麽痛苦,但在這件事情上,我愛莫能助。我隻勸你,不要抱太大希望,還有,要做好受傷的準備。”


    言以至此,鍾亮不再多言,默默地起身離開陽台返迴屋子裏。


    方博宇幽幽地凝望著遠方漆黑的夜色,月光籠罩在他的臉孔上,使他的臉孔染上一層皎潔的光輝,雙眼折射出堅定的星芒。


    夏雪,相信我,我一定會引導你走出心理陰影的……


    ==========


    別墅。


    敖天霽一次又一次地拔打夏雪的電話,但每一次得到的迴應,不是她的聲音,而且關機的提示。


    shit,這是她第二次關機,讓他找不到她了。


    死女人,你憑什麽這樣對我?


    他整張臉寫滿駭人的狂風驟雨,有一種毀天滅地的可怕。


    他發誓,明天若見到夏雪,一定要拆了她的骨,剝了她的皮……


    =========


    清晨,明亮的陽光照進房間內,讓房間的一切都無所遁形,床上的人兒,正睡得酣甜,突然,感到有人在搖晃她的身體,耳邊傳來煩躁的唿喚聲:“雪兒,起床了,再不起床上班就要遲到了。”


    遲到?遲到也沒那麽重要,大不了被罵一頓被扣點錢,反正本小姐大把錢。讓她再睡一下吧,一下下就好。


    然,她的祈求無人聽見,那煩躁的聲音再度在耳邊嘰嘰呱呱重複響起,讓她不得安寧,她不打算理會兒準備怎麽都要再睡一會兒的時候,一道高分貝的聲音帶著高揚的穿透力幾乎衝破她的耳膜,即刻讓她殘存的睡意煙消雲散:“雪兒,著火了!”


    仿佛觸電般,她倏地清醒過來,猛地睜開眼睛,一張熟悉的俊朗容顏驀然映入眼簾,她大叫:“著火了?哪裏著火了?”


    她沒有聞到濃煙的味道啊!


    咦?她怎麽會看到表哥的臉?


    和她同床共枕的敖天霽呢,死哪兒去了?


    鍾亮一邊掀開她的被子,一邊不悅地吼她:“豬,還想賴床,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被子被掀開,一陣清涼的氣息襲上心頭,她的頭腦也因此清醒了一些,看了看房間的擺設,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是鍾亮的房間,倏地,猛然想到什麽,急忙問鍾亮:“表哥,我怎麽會在你這裏?”


    “你忘?昨晚你不顧我的勸告非要喝酒,然後就醉死在這裏了。”鍾亮不耐煩地解釋。


    她猛然一拍自己的腦袋:“我喝酒了?”


    鍾亮催促道:“快起床,早餐我都煮好了,你還想賴到什麽時候?”


    夏雪叫苦不迭,喝酒果然誤事啊……


    十五分鍾後,夏雪已經梳洗完畢走出客廳吃早餐。


    鍾亮準備的早餐很簡單,白粥,油條,全麥麵包,牛奶。


    坐下來幾分鍾後,鍾亮一邊啃著油條,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她:“雪兒,你不想繼續玩遊戲了?”


    夏雪驀然抬頭,看到一張認真,又似乎包含了幾分期待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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