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時候剃了個禿瓢?多難看啊!”


    一大清早,董晚晴就發現高楓那個鋥明瓦亮的大光頭。


    高楓苦笑:“天熱,光頭涼快。”


    董晚晴揪著高楓的耳朵道:“涼快是涼快了,看著像黑社會!以後不許剃光頭了啊,難看死了!”


    高楓倒吸了涼氣點頭如小雞吃米:“疼,疼啊!”


    難看?比起拖著豬尾巴的清朝發型,光頭好看多了!


    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個老媽親手做的糖餅,高楓擦擦嘴站起身:“你們慢慢吃,我去看看店裏裝修的情況。”


    高躍進一邊喝粥,一邊擺手:“去吧,去吧,這是大事兒,得盯緊了!裝修公司最會投機取巧了,一不留神就鑽了空子。”


    看見高楓出了門,聽到福特猛禽的轟鳴聲漸行漸遠,高躍進才憂心忡忡的道:“老太婆,高楓有點不對勁兒啊。”


    “是不對勁兒,好端端的怎麽剃個光頭?”


    “昨天夜裏,四點多的時候,他屋裏的燈突然亮了,到了五點多的時候,我打算幫他關燈,聽見他在屋裏自言自語的,好像還哭了。”


    董晚晴埋怨道:“是嗎?那你咋不問問他,發生什麽事兒了?”


    高躍進苦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問多了,怕他煩啊!”


    兩口子說了半天,也沒猜出個頭緒,沒滋沒味的吃了早飯,開上那輛二手的馬自達5去文具店。


    高楓開了一個小時的車,終於趕到了“集古齋”看見裝修工人正在忙碌的做著木工活,牆上釘了許多的龍骨,還有人正在給龍骨上板子。


    “高老板,來啦?喲嗬,您的車可真拉風啊!”


    裝修公司的小工頭笑哈哈的迎了上去,殷勤的掏出一支軟玉溪。


    高楓笑著接過來,工頭掏出火機給點燃,高楓吸了一口之後問道:“大概還得多久能弄完?”


    “再有個七八天就齊活了。”


    “能快點不?”


    “最快也得六天。”


    高楓點點頭轉身離去,從猛禽的後箱裏取出一條芙蓉王,衝著汗流浹背的工人們道:“你們忙著,我走了,辛苦哥幾個啦!”


    工頭笑著接過煙,衝著工人喊道:“都賣賣力氣,不能白抽高老板的煙。”


    高楓把車子重新反動,藍色的猛禽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疾馳而去,匯聚進入早晨的車流中,然後就威風不再,像蝸牛一樣緩緩爬行著向“聽竹山莊”所在的城南區進發。


    在市區裏“爬”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出了城,路上車流稀疏,猛禽好容易逮到撒歡的機會,六點二升的發動機提供了強大的動力,風馳電掣般奔向“聽竹山莊”“小子,老遠就看見你的車啦!”


    剛到門口,高楓就看見白寶穿著一件白色紡綢衫,笑盈盈的站在大門口。


    “寶爺,有個事兒求您幫忙。”


    “說吧。”


    “您上次給我的那個肉醬,能再給我點不?”


    白寶聽完哈哈大笑:“那還算個事兒?不過,你得幫我給禾花雀拔毛。”


    “沒問題!”


    白寶登上猛禽,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撥通了電話:“老杜,給我弄一百隻禾花雀,對,現在就要……沒有那麽多?扯淡!你老杜在農產品批發市場,什麽事兒辦不了?甭說廢話,趕緊的給我預備一百隻,一個小時之內我來拿……你小子不地道,趁機敲竹杠是吧……就這麽說定了,迴頭我幫你鑄一把龍泉寶劍!”


    掛了電話,白寶笑道:“老杜這家夥,一直想讓我幫他鑄一把劍,我太忙沒工夫搭理他。現在為了這一百隻禾花雀,還非得給他鑄一把不可了!鑄劍這種事兒,相當的費工夫。”


    說罷,裝作無意的問道:“想不想學一下鑄劍?”


    高楓連連點頭:“當然想。”


    “正好,我迴頭要幫老杜鑄劍,到時候你來幫我的忙。”


    白寶平淡的道。


    高楓早就聽說過,白寶鑄的劍,能一劍砍斷二十枚摞起的銅錢,能一次砍透三層鐵甲而不卷刃,這要是放到古代,那就是幹將莫邪之類的神兵利器。


    鑄劍,自古以來都是不傳之秘,白寶說是讓高楓幫他的忙,實際上卻是要傳授鑄劍的法門秘訣啊!


    高楓對白寶又多了幾分感激,也多了幾分的親近。


    “寶爺,一事兒不煩二主,您那裏有沒有好酒?也給我弄點,多少錢都行。”


    白寶哈哈大笑:“是不是白濤和你說的?我這裏有兩壇子四十年的桂花陳還有六十年陳釀的史國公,白濤這小子一直在打這幾壇子好酒的主意,該不會是這小子嘴饞了,慫恿你過來占便宜?”


    高楓慘然一笑:“不是,是祭奠我一個去世的朋友,我曾經答應過他……”


    話沒說完,白寶點頭道:“不欺離世的舊友,就憑這個,等迴到‘聽竹山莊’,桂花陳和史國公,我各挖一壇子送給你……就甭跟我提錢了,這酒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車子開到了農副產品批發市場,老杜早已將禾花雀裝在籠子裏,看見白寶到來親熱無比,高楓把籠子搬到了車鬥裏,向老杜致謝。


    白寶則鼻子一哼:“謝他個屁啊,他花了半個小時的功夫,在市場收了這一百隻禾花雀,我得用半個月的時間給他鑄劍!”


    老杜笑的眉眼開花:“說到底,該是我謝謝寶爺。”


    白寶和老杜寒暄了幾句,看高楓將所有的籠子都搬上了車,就也坐上車離開,走到半路的時候,白寶給段剛打了個電話,叫他也趕到“聽竹山莊”“段剛想學做菜的手藝,我看這小子不是這塊材料,手笨的出奇!段剛練武的天賦很高,燒菜,我看沒戲!”


    白寶搖頭道。


    高楓不禁好笑,段剛為了討梅姐的歡心,一門心思要學廚藝,迴頭和梅姐弄夫妻店,但是卻被白寶一句話判了死刑,判死刑也就罷了,還要被抓壯丁幹苦力,臨死之前還得勞改……段剛的命,真是夠悲催的!


    段剛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白寶早年也曾經在少林寺學藝,不過他比段剛高一輩,算是段剛的小師叔。


    段剛的家就在少室山腳下的登封縣城,六七歲的時候他就經常上山偷看和尚練武,結果被達摩堂的首座釋仁惠大師一眼相中,說他小小年紀,卻生就二十四麵的羅漢法相。


    仁惠大師看到段剛的模樣如獲至寶,不顧年事已高親身三顧茅廬,苦口婆心的勸說段剛父母,想讓段剛剃度為僧隨他修行。段剛是獨子,父母還指望他延續香火,哪裏肯幹?繞是老禪師舌燦蓮花說的頑石點頭也說不動心如枯井的段剛父母,最後仁惠大師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段剛以俗家弟子的身份拜入自己門下,賜法號:釋延慶。


    從此,段剛開始在廟裏光明正大的習武,不過他除了對武道有興趣之外,對參禪、打坐這些修心性的法門一概毫無興趣,仁惠大師倒也不逼他,隨他性子行事。


    三年前,仁惠大師圓寂,臨去世之前拉著段剛的手,憐愛之情溢於言表,老禪師笑著對眾僧道:“將來光耀我少林山門,為我佛麵上貼金的必是延慶!”


    說罷,仁惠大師大笑三聲魂歸西天極樂。


    因為仁惠大師的話,少林寺的僧俗弟子都對段剛高看一眼,白寶也不例外,他原本打算把自己的本事教給段剛,可段剛唯獨想學的就是廚藝,偏偏這廝在這方麵卻沒有任何的天賦,氣的白寶七竅生煙,總覺得仁惠大師看走眼了,這貨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也看不出他有什麽羅漢法相!


    光耀少林山門?不給少林寺的臉上抹黑,就算是段剛有良心了!


    猛禽在市區的速度實在是太慢,龐大的車身經常被堵在馬路上,從農副產品批發市場迴去,又走了一個多小時。


    高楓一大清早出門,趕到“聽竹山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還沒開進大門口,就看見皮膚黝黑一臉傻笑的段剛站在門口。


    “你們怎麽才到啊?我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


    段剛一邊幫高楓搬籠子,一邊笑道。


    高楓詫異道:“你這麽快?”


    段剛笑道:“我接到電話之後,打個車就過來了。”


    高楓不解道:“你從登封到洛水,怎麽可能半個小時就到了?”


    段剛黑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我是從梅姐的店裏,打車過來的。”


    高楓驚唿一聲:“拿下了?都住一塊兒了!”


    段剛傻笑了笑:“沒呢!本來昨晚上是有機會的,結果妞妞非要纏著梅姐一起睡,我就,我就……”


    高楓幸災樂禍的道:“後爹不好當吧?”


    段剛不以為然的道:“有什麽不好的?買一送一,不費力氣就當爹,而且剛當爹,孩子就五六歲了,省多大的勁兒啊!”


    高楓壞笑道:“省勁兒了是吧?既然有勁兒沒處使,就來拔禾花雀的毛吧。”


    段剛苦著臉道:“叫我過來就是幹這個的?上次給禾花雀拔毛,我就拔了整整一天,眼睛都變鬥雞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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