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星期六陰有雷陣雨


    老天爺不知怎麽搞的,最近老是陰著臉,時不時還來點小雨霏霏。


    我原想忙了五天,星期六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覺。可早上六點不到,我就莫明其妙的醒了。我想怪了,這幾天上班,每早七點了,在母親的一再催促下,我才掙紮著起床,今天想睡個懶覺,卻醒的這麽早。我翻滾了好一會兒,才停止了與床板的鬥爭,磨磨蹭蹭的起了床。


    “怎麽就起來了?”手裏拿了口小鍋,正要出門買早點去的母親,見我後有點奇怪的問。


    我問非所答的“嗯”了聲,便進了洗漱間。


    聽母親關了門出去,我不由想起了出差在外的父親。


    父親愛母親。


    父親給母親起了好幾個外號(當然是背著我喊的),什麽精精(狐狸精)、粘粘等。但有時也受不了母親的“跟蹤追擊”。我就曾聽他調侃母親,說母親是“粘鼠膠”。其實,我知道,父親也特粘母親的。以前,每當在醫院當護士的母親值夜班,父親就愛帶了我去守著母親,這,連護士長都曾開玩笑,說父親是怕母親被病人給拐跑了。後來,母親調院辦公室,父親才去的少了。我曾聽母親的同學說,父親和母親可算是青梅竹馬,他倆小學是同桌、初中是同桌,高中還是同桌!高中是同學們瞎起哄,讓班主任把他倆分一塊的,不然,高中與父親同桌的是另一個女生。那女生我見過,在街道上工作,長得也漂亮,但十分的潑辣。我想,好在父親沒與她同桌,萬一同桌三年,父親一激動,我就有了個母夜叉似——掌嘴,亂說可是要遭天遣的。


    我剛洗漱完,母親就買了早點迴來。


    “你要去找肖楊?”母親看我餓老虎似的吃相,以為我要出門。


    “沒有,他的電話一直在關機。”


    “你倆是好朋友,你應該叫他和你在一塊,建築隊的活兒苦得很呢。”母親道。


    我說我也想和他在一塊,可人家隻要我。


    其實,當時我也做了樣子,對一眼就看中我的雷師說如果隻要一人,就讓肖楊去算了。可雷師不答應。


    我在電腦前守了一整天,玩魔獸、偷菜、龍,玩得我都想吐了,可就不見肖楊登陸,電話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晚11點,肖楊打了電話來。


    電話那頭的他還是有氣無力的,說累。


    我說:“難道電話也累?怎麽幾天不開機?”


    “電話沒電了。”


    我說要不要我買點燒烤、啤酒什麽的來慰勞慰勞。


    他說不用了,他太累,要睡覺,隻是要麻煩我明天晚上去開他家的車,幫他把被褥什麽的送工地上去。


    聽父親說,肖楊打工的工地烏龍鎮,哪像包工頭說的離城十多公裏,少說也有三十公裏。現在,到處都在修路,車又多。三十公裏,不堵車也要一個多小時。如遇堵車,兩小時也打不住。怪不得,肖楊說他每天早六點起床,忙得早點都來不及吃還會遲到。


    我說:“你要進駐工地?”


    “跑不動了。”


    吃飯時,我對父親說我有點想不通,肖楊那麽喜歡鍛煉身體,一天打兩場籃球都不喊累,怎麽幹活會累成這樣。


    父親說:“打球時他心情舒暢,當然不覺累。可幹活就不一樣嘍。在工地上,抬這樣搬那樣的,既單調乏味、又無聊,當然累了。懶,是人的劣根性,如果有吃的,沒有幾個人喜歡‘臉朝黃土背朝天’的。”


    晚上,我做了個夢。我夢見肖楊騎了輛除了鈴鐺不響,車身到處亂響的破自行車,冒著火辣辣的太陽,像奔喪似的急忙忙的向郊外的建築工地飛奔。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騎著,眼看就要到工地了,可在這時,天忽然黑了,緊接著那像用盆潑似的大雨嘩嘩的就下來了。不知怎麽的,說因下雨,那廠門(我不知道建築工地怎麽一下變成了廠)就要關了,如果進不了門,不但要扣工資,還要罰款。而這時,肖楊的自行車卻原地不動了——不知什麽時候,我坐在了肖楊的自行車後座上,說是我把自行車的鋼圈給壓扁了。


    我說:“你先跑吧”。


    可肖楊怎麽也跑不了,原來他的衣服和自行車連在了一起,好像天生成似的。


    “我抬著走。”肖楊道。


    可事情就怪了,我也和那自行車連在了一塊。


    結果,我倆拉拉扯扯、跌跌撞撞,在那淒風苦雨、爛泥地裏掙紮了半天也沒趕在關門前進廠。我腿一軟,一屁股坐到泥地裏。而肖楊這時不知跑那兒去了,我便獨自坐在泥巴地裏一邊哭,一邊嘮嘮叨叨的訴說開了,我說我們打工不容易啊,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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