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皮包的主人沒注意到這些情況,依然著迷地和同伴們談論著賽馬。


    下田看到沒拿錯包,便放心地下了車。其實他有點過於操心了,在車上拿錯包的事屢屢發生,更何況那人是隨便把包扔上去的,裏邊一定沒什麽貴重的東西。


    他換上國電,車上的人比地鐵略多些。他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已經忘了剛才那件小事。


    電車由東京站開始就擁擠不堪。又新上來一群人,在人群的搡擠之中,下田更加感到疲倦。現在可不能像在地鐵中那樣一個人占兩個吊環了,車門口附近已是幾隻手同時握著一隻吊環。行李架上堆滿了乘客的物品。


    “有沒有咖啡色的提包呢?”下田的目光由窗外的霓虹燈轉向車內行李架,無意中想起了剛才的“錯包未遂案”。


    就在這一瞬間,他感到有什麽東西突然閃過昏昏沉沉的腦子。


    他不由得“啊”了一聲,迅速追蹤著腦子裏剛閃過的念頭。有一件事正趨於明朗化,就像遮著人們視線的濃霧,在陽光的照耀下,漸漸被驅散開來。


    ——收音機播送淩晨2點的節目,收音機本身並沒被人改裝,問題是那台收音機是個極普通的機子,罪犯會不會利用這點設圈套?


    ——可是a收音機收到的淩晨2點播送的節目,b收音機也應該是淩晨2點的節目啊!


    他自問自答著,變淡的霧又濃了,但依然在飄動。電車過了神田,向秋葉原駛去。


    “秋葉原是電器商店的集中區。”他剛想到這兒,便撥開人群,朝車門擠去。


    下田進了站前一家最大的電器批發商店,向店裏的人打聽半導體收音機櫃檯,那人告訴他在二樓。他上了樓,看見電視、音箱櫃檯盡頭便是賣半導體收音機的。


    “您來了。”店員微笑著迎了上來。下田問他收音機型號的不同是否會影響同一節目的播送時間。


    “台不同,時間會不一樣。”店員答道,臉上顯出驚奇的表情。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同一電台某個時間裏播出的節目會不會因收音機型號或廠家的不同而聽起來時間不一樣。”


    “我聽不懂您的意思。”


    “比方說,用這台東芝收音機在淩晨2點聽到的節目,用鬆下收音機會不會在淩晨3點聽到?”下田耐著性子解釋著。他覺得自己已把問題講得很清楚了。其實,由於他提的問題太離奇,對方的確一時難以理解。


    “您說是重播嗎?”


    “不,不是重播,是同一時間的節目。”


    “您是說同一時間的節目會因收音機的不同而人們收聽到的時間也不同嗎?”店員終於明白了下田的意思。


    “是的呀。”


    “這絕對不可能。”店員斷然否定了。


    “絕對不可能嗎?”


    “不可能。用東芝收音機在1點鍾收聽到的新聞,用鬆下、索尼聽也是1點鍾。”店員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1點鍾的新聞,到2點、3點不能聽到嗎?”


    “錄了音什麽時候都可以聽。”


    “除了錄音外沒有其他辦法嗎?”


    “這不屬於我的業務範圍。”態度和藹的店員不耐煩了。這裏還有其他顧客,他沒有閑工夫接待不買東西光提無聊問題的下田。


    石井說他聽到的節目確實是收音機發出的,不是錄音機。


    “能不能把收音機改裝成錄音機,而在外表上又看不出來呢?”


    “沒必要改裝。現在出來一種可以放盒式錄音帶的收錄兩用機。”


    “那樣一來兩用機的體積不是得增大嗎?”


    “不,沒大多少。近幾年技術發展很快,從外表上看兩用機和普通半導體收音機基本上一樣。”


    “外表基本上一樣?!”下田不禁大聲問道。他也知道有一種收音和錄音合為一體的收錄兩用機,不過他一直以為兩用機的體積一定比普通收音機大得多。


    “這裏有實物。”店員指著一個陳列品告訴他,“這就是兩用機,用一個開關控製,既可錄音,也可收音。當您有什麽事,不能聽您想聽的節目時,您可以把它錄下來,在您方便的時候聽。”


    “聽的時候能分辨出是收音機原來的聲音,還是再生的聲音嗎”


    “是的,原聲音和再生音在音域上多少有些不同,但恐怕人的耳朵聽起來是一樣的。”


    “結果有人把兩用機放出的聲音說成是收音機發出的,你能分辨出來嗎?”


    常和高功能放大器、調諧器打交道,對音響反應敏銳的店員搖著頭說:“恐怕不能。”


    店員的語調低沉,顯得沒有信心。但下田卻很高興。他再次凝視著陳列架上擺放著的外殼發出烏亮光澤的收音機和兩用機,仿佛覺得他剛才在地鐵車上看到的兩個咖啡色提包同它們重疊在一起了。


    “村越這傢夥肯定是準備了兩台收音機。剛開始給石井的是帶錄音裝置的兩用機,他當著石井的麵打開機子,讓他聽的是錄下來的淩晨2點鍾播送的音樂節目。石井聽到的不是電台播放的聲音,而是錄音機的聲音。由於兩用機和收音機外表很相像,石井想不到別的。因此,我認為石井聽節目的時間應該是2點鍾以後。”下田向那須做了匯報。


    “這麽說,村越最先給他的是兩用機,後來又換成單純的收音機了。”


    “是的,兩台機子外形相仿,石井上了當。現在看來不是收音機改裝成錄音機。我們原先根本沒想到村越用了兩台機子,結果受了騙。”下田提高了嗓門兒。


    雲消霧散了。村越採取的騙人手法很簡單。當時因為石井斷言“是從收音機裏聽到的聲音”而沒往換了機子這方麵想。不過,就算是想到了這點,若不親眼看到實物,也難以想像得出普通收音機和收錄兩用機的體積、外形基本相同。


    “村越為了矇騙石井,幾次通知他要去而不去,是為了麻痹他。因為如果石井頭腦清醒,就無法更換了,弄不好還會引起他的懷疑。”


    “他半夜叫醒熟睡的石井,乘對方睡意朦朧之際,打開開關,讓他聽音樂。村越放的是錄音,但因聲音是從外觀與收音機相仿的‘混血兒’中放出來的,石井便以為是收音機的聲音。村越想得真周到啊。”橫渡緊繃著猴臉感慨地說。


    不論什麽節目,隻要錄了音,便可在任何時間重放。村越讓石井聽音樂的時間,恐怕是淩晨三四點鍾。反正房間裏不亮,又睡得稀裏糊塗,石井也弄不清到底幾點。


    “等等,”那鬚髮出“暫停信號”:“石井要是看看表,村越的計謀不就敗露了嗎?”


    “這點我已調查過了。”刑警辻說,“我們後來又做了一次調查,石井既沒有掛鍾,也沒有鬧鍾,有塊手錶睡覺時也不放在枕頭邊。”


    “他們職員的性情真古怪,那麽他上班經常遲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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