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豔陽高照,暴曬的行人紛紛低垂著頭行走。


    一家孤兒院裏,一排排的小孩子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大人。


    一位年過半百的男人站在遮陽傘下,身上穿著頂級製作的墨藍色襯衣和墨色西褲,雖然發絲有些斑白,五官卻十分英挺。


    他緩緩抬眸,睿智的眼神掃向眼前的孩子們:“都到齊了嗎?”


    院長立刻迴答:“夏老,除了有個孩子突發扁桃體炎住院之外,其餘六歲左右的孩子都在這裏了。”


    “老陳,開始吧。”


    “是,老爺!”


    陳管家走上前一步,從資料袋裏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小朋友,你們誰見過這張照片請把小手舉起來,叔叔這裏有糖果獎勵你們哦。”


    一群孩子們聽說有糖果吃,紛紛好奇的看向那張照片,可看過照片後卻都失落的搖了搖頭。


    人群中一個小女孩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好久,猶豫了一會兒緩緩舉起了右手:“叔叔,我見過!”


    稚嫩的聲音從一群孩子裏傳出,夏老的視線立刻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女孩怯懦的盯著前麵的大人。


    管家立刻走上去把小女孩拉出人群,焦急的問:“小朋友告訴叔叔,你在哪兒見過這張照片?”


    女孩眼睛眨了眨,小聲詢問:“叔叔為什麽要找這張照片呢?”


    管家被問的一愣,迴過神兒後微笑著解釋:“我們是在找擁有這張照片的主人。”


    女孩目光堅定的抬起頭:“這張照片我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


    ……


    院長辦公室


    “小蔓,女,六歲,是從小被遺棄的孤兒,按照資料上的記載,當時這孩子是被人偷偷放到孤兒院門口。”


    老人蹙起眉頭:“還有別的孩子嗎?”


    院長把手裏的資料遞到夏老跟前:“這個是詳細資料,孤兒院從出生就在這裏的一共有五個,其中三個男孩兩個女孩,既然您要找的是個女孩兒,目前隻有小蔓和安然兩個孩子符合這個條件。”


    “安然?”


    夏老聽到這個名字緩緩開口:“名字很好聽,這個孩子剛才也在場嗎?”


    “安然昨天突發扁桃體炎被送到附近醫院裏了,這孩子乖巧懂事,是前任老院長一直照顧長大的。”


    扣扣!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管家老陳拉著小蔓激動的走了進來:“老爺,不用在找了,已經找到了找到了,她就是咱們的小小姐,這是孩子給的照片,您快看看。”


    當夏老看到管家遞來那張泛黃的照片時,蒼老的眼神裏帶著激動,他顫著手接過那張照片,上麵是一位年輕女人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女人充滿母愛的看著懷裏的孩子,嘴角的笑容無比燦爛。


    “慧兒,我終於找到你的孩子了!”


    夏老寵愛的捧起小蔓稚嫩天真的臉:“孩子,外公總算把你找迴來了!”


    夕陽下


    幾輛豪車緩緩離開了孤兒院,小蔓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直盯著後車鏡,目送著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心裏默默念出一個人的名字。


    安然,別怪我,誰讓你今天剛巧生病了呢,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十三年後


    “安然,你不過是我們撿迴來的野孩子,如果沒有我和你爸把你養活這麽大,你早就不知道死哪裏去了,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敢和我頂嘴……”


    “安然,我和盧笙是真心相愛的,你就成全我們吧,我知道你也喜歡他,但是他親口和我說他從來沒喜歡過你啊……”


    “安然,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喜歡的是露露……”


    迴想不久前發生的一切,女孩氣憤的把手裏的易拉罐捏的粉碎。


    天色昏暗,一場暴風雨隨之將要登陸這座城市。


    女孩穿著一件單薄的半舊裙子,一頭長齊腰間的墨發被海風吹的淩亂,卻依舊遮掩不住她那張秀雅白皙的麵容。


    她站在一塊礁石上,腳下就是洶湧而起的海浪層層疊疊的拍打過來。


    烏雲黑壓壓的襲來,她昂起頭,目光裏透著委屈和憤恨。


    “青梅竹馬說背叛就背叛,盧笙,你還真把自己當移動廁所了是吧!”


    安然心裏嘔血,小三還是養父母的親生女兒,嗬嗬,在她眼皮子底下勾三搭四了這麽久,她竟然硬是看不出來。


    “啊……我還活著幹什麽?這麽失敗的人生還不如死了的好!”


    話音剛落,天際一道驚雷轟隆一聲巨響,安然被嚇了一跳,眼看著閃電直直朝這邊劈來,雙腳本能的往後一縮。


    “啊!”


    腳下一空,安然整個身體瞬間被翻湧的海水吞沒。


    ……


    無盡的靜謐中,幻想的死亡並沒有如期而至,反而是一陣冰涼的觸感在她的身上遊走。


    那絲涼意很有規律的從她的唇到下巴、脖頸一直往下,身上壓著什麽東西,很重。


    突然,一絲溫熱的唿吸噴灑在她的臉上,真實的觸感頓時讓安然清醒過來。


    猛地睜開眼,周圍是一片漆黑,隱隱約約間,安然判斷,她應該是在一間房子裏。


    黑暗裏,一雙如狼的視線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安然驚愕的瞪大眼睛,腳底不由的冒起一股涼意。


    “你……你是誰?”


    男人如炬的視線壓迫式的落下來,沉寂良久,低沉如大提琴一樣動聽的聲音緩緩傳進安然的耳裏:“我是誰不重要,躺著別動,記住,不要碰我,更不要吻我。”


    安然黑線狂刷,視線往下,清楚的看到一隻大手還停在她的胸前:“先生,現在似乎是你在壓著我,在摸我、在吻我o(︶︿︶)o唉!”


    男人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不悅的凝眉:“談好的,一千萬!”


    一千萬?


    安然完全摸不著北,她不是在海邊喝悶酒嗎?然後不小心落水了。


    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身邊還多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安然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一種壓迫的氣場。


    “先生,我們之間應該有什麽誤會,我不知道你說的一千萬是什麽意思,更不明白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你能不能先讓我起來,咱們好好談一談行嗎?”


    安然心想,無論這個人是誰,目前她首要的還是搞清楚周圍的壞境才行。


    男人的唿吸均勻的噴灑在她的臉上,他俯身下來視線淩厲的盯著她:“別想給我賣關子,你這種女人我見多了,拿了錢就該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見的最好也別見。”


    安然被他壓的動彈不得,胸腔本來就喝了不少水,他這麽壓在她身上使得整個唿吸越發困難。


    “先生,可是……”


    安然還想說話,身上的男人卻猛地吻住了她的唇,半含著啃咬的堵住了她即將要說的話。


    他的力氣大的出奇,安然的雙手本能的去推拒他,卻被男人騰出的一隻手攥緊,隨即她的手被舉在了頭頂。


    安然的大腦瞬間炸開,她被強吻了,她的初吻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給了一個連模樣都不清楚的男人!


    “唔唔!”


    安然拚盡全力的抵抗,在男人看來,她這隻是變相的引誘而已。


    秦曄感覺到身下柔軟的身子微微顫抖,他停下了動作。


    黑暗的夜裏,冷冷注視著眼前的女人,借著月光他能夠模糊的看到她的臉,她的皮膚光滑細膩,手感很好,鎖骨左下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蝴蝶形狀的胎記,很特別的象征。


    邁騰說她的模樣是千裏挑一,不過他懶得看。


    美女他見多了,這個女人既然心甘情願接受了合約,就該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到底,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


    “你似乎演過頭兒了?害怕我?”秦曄心裏冷笑,見過欲擒故縱的,卻沒見過這麽會演戲的。


    安然看著靠近自己的模糊身影,驚恐的淚水滾落而下:“先生,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兒,求求你放我走吧。”


    秦曄緩緩抬起手,有些薄繭的手指從安然臉頰上劃過:“噓,仔細聽聽外麵的聲音。”


    男人的聲色在漆黑的夜裏沙啞魅惑,安然本能的按著他說的去做。


    “那是……海浪?”這麽說,她在船上?


    秦曄薄唇冷冷勾起:“這裏是深海區,門口有八名我的手下嚴密把守,他們身上可都帶著家夥,你是乖乖聽話把你該盡的義務完成呢,還是想讓我把你丟到海裏去喂魚?這裏可是鯊魚活躍區,如果把你丟下去不出五分鍾就會被它們分屍殆盡,要不要試一試?”


    安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驚恐在心裏不斷蔓延,男人的聲音在夜色中很輕很淡,可就是這淡淡的聲音裏卻含著冷血和殺意。


    她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麽身份,可她明白此時此刻自己很危險。


    安然是孤兒,從六歲被養父母收養吃過不少苦頭,因為從小的磨礪使得她比同齡的女孩性格要堅毅很多,對生活和幸福的渴望更比一般人要執著。


    她要活下去,當危險臨近時,安然腦海中第一個閃現的就是這個念頭。


    慢慢的,安然的臉色從驚恐慌亂轉為異常的安靜,這種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離秦曄的眼睛,他竟然被勾起了一抹興致。


    秦曄對她的表現很滿意,深邃的眼神漸漸燃起一道火光,沒有溫聲細語的嗬護與安慰,撕裂的疼痛在那一刻遍及全身,安然痛苦的咬緊牙齒,薄唇上參出腥紅的血,可她硬是一聲不吭。


    緊閉雙眼,淚水不斷從眼角滾落而下,身體僵硬如石,安然覺得這一刻自己到達了死亡邊緣,但是身上的男人卻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不知過了多久,安然身上突然輕了,她不敢睜開眼睛,隻聽房門砰的一聲響。


    跟著那一道關門聲落下,屋裏再次陷入無盡的靜謐。


    一切像是一場夢,可怕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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