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群保鏢從不知道哪個角落鑽了出來,向著葉瀾靠近過去,想來是以為他要逃跑,打算阻止他。


    於是,葉瀾就被一群健壯的女人包圍在中間,其因為痛苦,眼眶通紅,默默流著淚的脆弱模樣,實在像極了被群狼環伺的小羊羔,像是下一刻就要被一擁而上,分著吞吃入腹。


    更何況,這一幕的構圖透出難以言說的……氛圍,讓得顧璃連她自己都從未察覺到過的隱秘、黑暗角落輕輕抖動了一下,內心深處湧現出的濃烈情緒說不出是疼惜……還是興奮。


    好在,這群保鏢注意到了顧璃的到來,頓時停下了腳步,沒有再繼續靠近葉瀾。


    她們誰不清楚葉瀾對顧璃的重要性?為此,甚至跟顧董事長掀桌、攤牌,直到現在都沒有被找到、抓住,這其中所需要的計謀、手段和能量,她們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


    因此,她們對顧璃的態度跟對待顧雲霜沒有任何區別,在她們眼裏,這位已然是能跟顧雲霜分庭抗禮的存在。


    顧璃揮了揮手,這群保鏢頓時就散開了。


    而後顧璃就在葉瀾求助又乞求的目光中,朝著他一步步走了過來。


    顧璃走得很慢,便能無比清晰的感受到那種對一個人的掌控感,真正意義上的高高在上,如同他的神明。


    這一刻,顧璃有了一種錯覺,仿佛她的心分為了兩半,一半覺得葉瀾很可憐,忍不住的想要憐惜他,一半冷酷又殘忍的想著,就該是這樣,他就該用這種眼神注視著她。


    顧璃蹲了下去,正把葉瀾抱入自己懷中時,眼神猛地一凝,她從葉瀾的童孔裏,看見了她母親的倒影。


    但仔細一看,顧雲霜的身影就消散了。


    原來葉瀾童孔中倒映的……是她的身影。


    葉瀾是沒可能自己走路了,顧璃也不打算讓他自己走,攔腰就把他抱了起來,大步走入別墅裏。


    葉瀾更乖了。


    顧璃感受到了,他就像是一株莬絲花,緊緊纏繞在她身上,似乎隻有從她身體裏才能獲取到所需的營養,離了她連性命都難以保存下來。


    顧璃抱著葉瀾坐上了沙發,想要把他放在沙發上,檢查一下他的腳底,卻發現脖子被他死死抱著,根本不肯鬆手,還察覺到她的舉動,眼眶通紅,嘴巴微張,道出一聲嘶啞的:“顧璃……”


    顧璃的眉眼柔和下來,心都要在葉瀾可憐兮兮的神情裏融化。


    她隻得就這樣抱著葉瀾,然後伸手去抓他的腳踝,看他的足底。


    果不其然,赤裸的腳底沾滿了灰塵,還沾染著鮮血,兩者混合在一起,化為了渾濁的灰血,向著被石子紮出的傷口蔓延過去,若不能及時清理,傷口必然會感染。


    “疼嗎?”顧璃擰了一下眉頭,她以為自己已經夠無情了,可看著葉瀾這種傷勢,還是會感到難受與心疼。


    葉瀾沒有迴答顧璃,隻是眼淚一直默默不斷的流著,緩緩搖著頭,像是在證明自己不疼。


    這個樣子也沒有辦法清理傷口,顧璃便暫時放下了葉瀾的腳,轉而去看他的頭發。


    幾個月時間沒有剪理,原本就有些長的頭發更是已經披肩了,額前永遠有著一大縷頭發垂落,遮擋住眼睛與臉頰,對任何正常人來說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極不方便。


    可葉瀾好像沒有感受到不適,可能是顧璃的離開讓他思考不了其他的東西,僅是這一點,就勝過了身體上的各種不妥與難受。


    顧璃輕輕撩起葉瀾額前的一縷發,這才徹底看清了他的整張臉,輕聲道:“頭發這麽長了啊。”


    葉瀾聞言猛地抬眼跟她對視,眼裏充滿了一絲驚慌,更多的是小心翼翼和委屈:“你不喜歡?”


    “怎麽會?”顧璃笑了,低頭吻在了葉瀾光潔的額頭上,這才讓少年鬆了一口氣,更是轉顏為笑。


    他很害怕顧璃的再次離開,所以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謹慎與局促。


    對此,顧璃隻是在內心笑笑。


    她說過的。


    她不會懺悔。


    浴室裏,水霧彌漫,朦朧了人的視線,但葉瀾和顧璃兩人依舊能清晰的看見彼此。


    葉瀾正橫坐在浴缸裏,雙腿掛在缸的邊緣,兩隻腳懸在空中,微微晃蕩著。


    隻有這樣,才方便顧璃給他清理腳底的傷口然後上藥。


    但或許是這個姿勢太過羞恥,讓葉瀾有些難以麵對顧璃,兩隻小腳並不安分,在顧璃的手中時不時就會掙脫。


    顧璃微微勾了勾唇角:“很疼?”


    葉瀾輕輕點頭,小聲應道:“疼……”


    “隻是疼?”


    顧璃不說話了,隻是忽然鬆開了握住葉瀾腳的手,站起身來,嚇得葉瀾趕忙伸手抓住顧璃的衣角,卻不敢出言挽留。


    “如果你還在耍小心思,我不介意把你一個人再扔在這裏一段時間。”顧璃澹澹道,無情的威脅著葉瀾。


    她終究還是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可隻要能得到葉瀾,這又有什麽關係?


    葉瀾不斷搖頭,明亮的眼珠裏閃爍著強烈的不安,他咬了一下唇瓣:“不是的,我隻是……害羞。”


    他道出了實話,也證明了自己沒有對著顧璃耍小心思。


    顧璃這才重新蹲了下來,看了一眼浴缸裏如玉般的東西,抬眼看向葉瀾,輕笑道:“不是早就看完了?有什麽可害羞的?”


    葉瀾有些怯怯的,但還是道:“我什麽時候……讓你看光了?”


    “忘了?洗澡的時候也非要我站在浴室裏,時刻盯著我。”


    “現在想來,當時你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我?”


    “你胡說。”葉瀾辯解道,但弱弱的聲音,緋紅一片的麵頰沒有絲毫說服力,“明明是你……不看著你,你又會丟下我一個人。”


    “你在怪我?”顧璃平靜道,一隻手伸進浴缸裏。


    “沒有……唔!”葉瀾剛驚慌的吐出兩個字,話語就被打斷了,麵若桃花,雙眼濕漉漉的,兩條懸掛在浴缸上的小腿都在輕顫著,卻絲毫不敢掙脫,也是不能掙脫。


    瞧著葉瀾這般情動的樣子,顧璃唇角微掀:“我知道你沒有,就算怪我,你以後也不用再繼續了。”


    “我不會再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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