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整個a市都進入了冬季,景色蕭條,唯獨半山別墅這一片依舊保持著鬱鬱蔥蔥的景象,活脫脫把a市分割成了兩個季節。


    周意在a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隻是偶爾在辦公室其他同事的口中聽說過。


    傳說,半山別墅裏住得都是非富即貴,裏麵的人物隨便動動手都能攪亂a市的風雲;傳說,半山別墅隨便一棟屋子普通人累死累活掙幾輩子都買不起;傳說,半山別墅裏更多的軍政界的上.位者......


    這一切一切的傳說周意也隻是聽過便忘的,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卻不料有一天她真的來到了這裏。


    三天前,已經出院在家休息了幾天的周意接到了一個電話,什麽都不知道的她接通了這通改變了她未來命運的來電。


    “真的要進去嗎?”周意攏了攏白色的厚圍巾,伸出手扯扯紀臨墨的衣袖,帶著些不確定地問道。


    如果說她那天在病房臨時拉紀臨墨當擋箭牌還能解釋是因為被逼急了,可是自從接到他的電話,她怎麽想也想不通他也會做這種事。


    “害怕?”紀臨墨看著她,挑了挑眉。


    周意搖了搖頭,她不是這個意思,她隻是擔心自己會壞事,畢竟不管怎麽想她都不是他的完美選擇。


    “那就走吧。”他捏了捏周意手指,觸到一片冰涼,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卻什麽也沒有做,隻是半擁著她按下了門鈴。


    周意的一邊肩膀承受了他的些許重量,略微有些不自在,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做些調整,門就先被打開了,她的全副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對麵,心裏默念著不要怯場,好好表現。


    “迴來啦,趕緊進來,外麵可冷了吧,老爺子問了好幾次了,就等著你們。”


    大約六十來歲的婦女看到他們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將門敞地更大,直招唿他們進去。


    “麻煩了,我帶周意上樓去看爺爺。”


    紀臨墨對著她點點頭,隻是那態度讓周意有些奇怪,敬重不足,禮貌有餘,若說是家裏的幫傭,衣著又不太像。


    隻是既然紀臨墨沒有為她介紹,說明不是很重要,她也沒有糾結,不知道怎麽問候,微笑總不會出錯。


    老爺子正在書房裏逗弄那隻養了好幾年的獅子貓,貓養得很好,懶洋洋地躺在老爺子的腿上,老爺子看到他們進來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還引得那隻貓睜開眼睛盯了他們好一會兒。


    “迴來啦。”老爺子看了看他們,又多瞧了周意幾眼,隻說了這麽一句話,又低下頭去繼續給貓撓背。


    老爺子冷淡的態度讓本就緊張的周意更加惶恐,她可能天生沒有老人緣,家裏的一眾長輩都不太喜歡她。


    因此知道要來見紀老爺子她不是沒有想過拒絕,但是最後還是妥協跟著紀臨墨一起過來了,現下老爺子這種反應實在讓她不得不自我懷疑。


    “您別嚇著人。”為了顯得兩個人親密,周意的半個身子都靠在了紀臨墨的身上,他也很清楚地感覺到了她略微的顫抖,當即毫不猶豫開口替她說話。


    “哼,我有那麽可怕嗎?”紀岷還是不看他們,衝著小貓兒抬了抬下巴,像是在問他,那貓兒倒也通人性,衝著老爺子直擺尾巴,逗得他笑開了懷。


    “要不是方鴻和你梅爺爺說漏了嘴,你是不是準備一直瞞著家裏!”


    眼看著下馬威也擺夠了,紀岷才放下貓,示意他出去玩,轉而橫眉衝著紀臨墨怒道。


    自個兒孫子談了對象,瞞著家裏人不說,反倒讓外人知道了。


    紀岷時不時便會和以前的那群老戰友喝個茶聊個天,那天偶然聽梅家老爺子提起紀臨墨帶著個小姑娘去梅方鴻店裏吃飯,他愣了好一會兒。


    其他幾個人看他這表現,便知道他也不知情了,當即一通嘲笑,讓紀老爺子覺著丟了臉,自然今天對他的態度好不到哪裏去。


    “你先出去,我和小丫頭談談。”


    紀老爺子顯然也不想聽紀臨墨辯解,直接大手一揮,就讓他出去,周意本來就緊張,聽到要獨自麵對老爺子更是嚇得一抖,不自覺地往他身邊靠了靠。


    即使知道她這樣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小動物在陌生的環境裏習慣性的更相信熟悉一點的人,紀臨墨還是被她下意識的小動作愉悅了心情。


    “她膽子小,再說您有什麽我不能聽的。”


    紀臨墨拉著周意,慢悠悠地走到書桌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笑涔.涔地看著紀岷,那笑卻讓周意覺著有些無賴。


    紀老爺子也被他這態度氣到了,手指著他,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最後還是妥協了。


    “你叫周意?”


    咋一聽到老爺子叫自己,原本就正襟危坐的周意脊背挺得更直,乖巧地點點頭,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說錯。


    看著她唯唯諾諾的樣子,紀岷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還是很快收斂了情緒,周意隻在迴答老爺子的問題時才敢和他對視,因此倒也沒有注意到。


    紀臨墨看到了,卻什麽也沒有說。


    紀岷又問了幾個問題,無非是年齡,工作,家庭情況,周意老老實實地全都交代了,每說完一句話就偷瞄一眼坐在旁邊不出聲的紀臨墨,得到他肯定的點頭後又繼續說。


    老爺子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一來一往,心裏的不滿積地更多。


    “周意,你下去讓小方帶你參觀參觀家裏吧。”老爺子沉默良久突然開口道。


    周意不知道小方是誰,隻猜測或許是給他們開門的那位,也知道他這是想把自己支開,當即就覺得是自己表現的不夠好,習慣性地看向紀臨墨,看他沒什麽反應才點點頭,乖乖地離開了書房。


    她小心地關上房門,卻沒有真的下樓,老爺子那隻是客套話,她又何必去打擾其他人,隻是站在離書房幾步遠的地方,這樣,也不會有偷聽屋裏人說話的嫌疑。


    門剛被關嚴,紀岷就直接開門見山對紀臨墨說道:“我不同意,這個女孩太小家子氣。談談可以,再往下你就死心吧。”


    紀臨墨聽他這樣說也不生氣,一隻手放在腿上輕輕瞧著。


    “聽到沒有!你要是有其他想法就趕緊斷了!”


    眼見著他沒有反應,老爺子更加生氣,他自己戎馬一生,工作時的精神也被帶到了生活中,子女孫兒在他教育下,也都是一樣的性子,很明顯,他看不上周意這樣的性格。


    說好聽點是含蓄乖巧,難聽點就是軟弱怯懦,老爺子如何能喜歡。


    “這個就是我自己的事了,帶迴來無非是你想看,我又沒有強迫,您不喜歡我所謂,我喜歡就行了。”


    即使老爺子的態度很不好,紀臨墨也罕見地沒有發脾氣,隻能說周意今天所有的小動作太讓他滿意了。


    “您要是願意接受,我便尋常時候多帶著迴來;你真喜歡不了,我們也不勉強,反正一年下來,見麵次數也不多。”


    紀臨墨這話就有點威脅的意思在了,合著就是您不接受周意,沒關係,我以後也不會多帶她迴來礙您的眼,同樣的,我也不會多迴來。


    人老了萬事都看開了,想著的無非就是含飴弄孫,紀臨墨這話可算是找準了老爺子的死穴。


    “我都沒和她接觸過,怎麽知道她好不好!憑什麽讓我接受一個我都不熟悉的人!”


    有一句話叫老小孩,形容地正是此刻的紀岷,紀臨墨話一說出口,他直接就胡攪蠻纏起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裏麵的邏輯漏洞。


    “您都說了,不熟悉,不知道她好不好,那怎麽就能憑一麵確定不喜歡她呢?”紀臨墨一針見血,完全沒有給老爺子留麵子。


    紀岷也覺得麵上無光,想要反駁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隻好幹瞪眼,最後實在覺得在孫子麵前這樣有損顏麵,裝作不耐煩的樣子衝著紀臨墨嚷嚷道:“我不想和你吵,都是歪理,還吵得我頭疼,出去出去。”


    “趕緊去下樓看看午飯有沒有做好,還有催催其他人,趕緊迴來,吃飯之前不要過來了!”


    紀臨墨看著老爺子這幅耍賴的模樣,輕聲笑了出來,又在老爺子惱羞成怒之前趕緊走出了房門。


    對付老爺子,他還是很在行的,隻是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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