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還,意為歸還所欠的債。


    陸返知說:“假如割你的頭發就能償還,說明也不是很大的債嘛。”


    “陸返知。”陸卿喊,“你不要無理取鬧!”


    跑車內,因事故而麵色蒼白的車主蘇黎見著好色相的陸返知,臉色馬上就不白了。他順從地打開車門下了車,從車前繞到陸返知所在的人行道。


    走近之後,他聽到陸返知說:“假如真有大仇,被割掉的就是你的頭了。”


    蘇黎一聽,下意識捂住了下身。


    當然,他很快反應過來,陸返知說的是上麵那個頭,而非下麵那個。蘇黎頗有些訕訕。


    陸返知掛掉電話,看向蘇黎說:“你要我跟你迴家睡覺?”


    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長相過得去,身子有點虛,皮膚尤其白。他應該是整夜沒睡,黑眼圈也有些重。好在年紀不算大,暫時還熬得過,不至於二十出頭就魂歸西天。


    蘇黎見陸返知麵無表情,一時也搞不懂他的想法,便試探著說:“那要不……開房?”


    很好,陸返知這下子想讓他魂歸西天了。


    陸返知見多了蘇黎這種愚蠢而自我感覺良好的男人。之前是老男人居多,這個不太一樣,不過那又怎樣,皮相年輕漂亮就掩飾得了他骨子裏的齷齪與猥瑣嗎?


    陸返知嗤笑一聲,徑自去拔迴了剛剛扔出的那把刀,隨口問道:“名字。”


    蘇黎看到輪胎上的刀時就已瞪大了眼,見了陸返知的動作更是震驚,下意識答:“蘇黎。”


    陸返知拿刀尖剔了剔指甲,繼續問:“性別。”


    “男。”蘇黎感覺到了不對。


    他的感覺是正確的,因為下一刻,一陣劇痛自他下麵那個頭襲來。蘇黎的臉色又白了。陸返知收迴作案的刀柄,說:“你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嗎?”


    蘇黎捂著下身,額冒虛汗,“你說了很多話,哪句?”


    陸返知將刀子收起來,說:“假如真有大仇,被割掉的就是你的頭了。”


    “我不服,你明明是在打電話。”


    “是啊,但是這句話對於我來說,同樣適用於你。”


    蘇黎淚流滿麵,深深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禍從口出”。陸返知在邊上看著他說:“相信我,你並不是第一個有這樣感受的人。”他讓很多人感受過這個,隻有一個人逃過了。


    想到這個,陸返知心情又不爽起來。


    蘇黎舉手投降,說:“我知錯了,麻煩叫輛救護車謝謝……”


    陸返知不理他,轉身就走。


    蘇黎喊他:“喂,有本事留下你的名字!”


    陸返知說出他常說的一句話:“陸返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想報複的話盡管來。”這句話他說過不知幾多次,又有誰真有本事來尋過仇呢。而他未見到,蘇黎在身後目光灼灼。


    陸返知還是迴了陸家一趟。


    他做慣了人,就學不會太過冷血。陸卿好歹是他姐姐,雖然同父異母,但至少有一半血脈是傳承自同一個人的——既然這個姐姐都那樣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恐慌,他總得去看看。


    不是以陸家家主的身份,而是以弟弟的身份。


    進門之後,陸返知聽到樓上傳來打砸東西的聲音,管家說:“是大小姐。”


    陸返知邊走邊說:“她總是那樣。”


    管家並不答話。他在陸家工作了十多年,從不道雇主是非。


    行至樓梯口,陸返知見著一盆近有半人高的薔薇盆栽。


    “她最近改喜好了?”


    管家說:“大小姐說過兩天就要換了,但是她還沒交代要換什麽。”


    樓梯入口旁的盆栽位置是專屬於陸卿的,那裏擺什麽花,隨陸卿喜好而變。曾有段日子她很喜歡白蘭花,便讓人買來一盆開得正好的放在那裏,看是好看,偏偏白蘭的香味太重,弄得家裏幾個男的每次經過樓梯口都捂著鼻子,痛苦得不得了。


    陸返知“嗤”了一聲,順手掐下一朵盛放的薔薇,獨自上了樓。


    樓上隻有陸卿一人在。


    陸卿的房門並沒有關,陸返知從門外看進去,看到陸卿正坐在床上盯著床頭某個地方。


    陸卿穿著吊帶裙子,頭上卻戴著頂可以包住整個頭的秋冬帽,在九月份大熱天看來,實在像是個神經病。陸返知很不給麵子地笑了。陸卿猛地迴頭,“都說了不許笑!”


    見來人是陸返知,陸卿收掉臉上的兇狠,委屈地奔過去,“返知,返知你迴來了啊返知……”


    陸返知避開她,順便摘掉了陸卿的帽子。


    在見到陸卿那被狗啃一般的發型之後,陸返知說:“你完了。”


    陸卿這次竟然沒有惱羞成怒,隻是說:“返知,你得幫幫我!”


    “為什麽叫我?你得跟爸爸說,爸爸才是管事人。”


    “一說起這個我就來氣!”陸卿憤憤地說,“老爸說你不在的話,他也做不了主。如果我想要動用陸家的資源,隻能下調查單,起步價二十萬。這簡直是搶錢啊,我哪有那麽多餘錢!”


    陸返知走到陸卿的床邊,看著床頭牆壁上方鮮紅的“償還”二字,略有所思。


    陸卿跟過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沒有。”陸返知很幹脆,“你知道這是什麽材料寫下的字嗎?”


    陸卿“咦”一聲,“不是水彩或者油漆之類的嗎?”


    陸返知抓起陸卿的左手腕看了下,沒什麽發現,而後又換右手腕,果然見到了一個小小的仿佛蚊蟲叮咬留下的創口。他垂眸笑了笑,並不說話。


    陸卿皺起眉,畢竟年紀大了,眉心有著明顯的褶子,“什麽情況?”


    “沒事的。”陸返知說,“放心好了。”


    陸卿聞言便籲了一口氣,她一直很信賴陸返知這個能力出眾的弟弟。


    安撫了陸卿一陣後,陸返知去看了監控。


    事實並非如他說的那樣輕巧,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事。


    除了明處的監控,他還調出了隻有他和陸弘知道的暗處針孔監控影像,可是前前後後看遍,也沒有看到有誰進過陸卿的房間。而房內屬於私人空間,肯定不會安裝探頭。


    陸返知心有疑惑,但他並不打算將這疑惑說出來。


    陸卿這人都三十好幾了,卻還是少女心。告知她真相,她沒準得把自己嚇死。


    還是讓父親去處理吧,估計他現在都已經有眉目了。陸返知想。


    因為昨晚上沒有睡好,所以陸返知迴自己房間補了個眠。


    等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門外卻很熱鬧,陸返知用掌根壓了壓眼睛,起身去衛生間洗了個臉,再出門。


    陸卿正站在他隔壁的那個房間門口,指揮下人們搬東西。


    “你在做什麽?”


    聽到陸返知的聲音,陸卿趕緊走到他身邊來,很是親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說:“我要搬到你隔壁來住,這樣安全一點。”陸返知正要說什麽,陸卿又說:“反正荼蘼也好久不迴來住了。”


    隔壁那個房間原是陸荼蘼的。那小子現在應該還在北極的冰塊下邊,雖然夏季冰塊薄了些,但是他的力氣還是不夠,要出來估計還是得再過一個月等他成年。


    “說來也奇怪的,他幹嘛去了,怎麽半年沒迴家,你跟爸爸也不著急?”


    “著急什麽,反正死不了。”


    陸卿翻了個白眼,“你們總是這樣,什麽都瞞著我。”


    陸返知舒展了一下因久睡而倦怠的身體,一拳揮到陸卿的麵前,差一點就砸到陸卿的鼻子。陸卿嚇得猛然退後幾步,撞到了一個抱著枕頭的女傭,女傭先行道歉:“對不起,大小姐。”


    陸卿沒空理會她,擺擺手,“搬你的東西,沒事。”然後就瞪向陸返知。


    陸返知幽幽地說:“你看,你這麽菜,能幹什麽?”


    陸卿瞬間麵紅耳赤,“那是因為你們不教我!”


    她的語氣雖然重了些,可準備要爆發的火氣卻已經消了下去。


    陸返知自上而下打量了陸卿一眼,見著一個養尊處優毫無自知之明的……老女人。


    他扯扯嘴角“嗬”了一聲,就轉身下樓去了。


    留下陸卿原地抓狂,“啊啊啊陸返知,你給我站住,你幾個意思?!”


    下樓之後,陸返知直奔大門要走。


    管家問他:“少爺,你不吃完晚飯再出門嗎?”


    陸返知走得有些急,“不了。”


    他一整天沒有迴去,顧傾嵐那個變態都不知道有沒有把他家給拆了。


    誰知一打開門,就看見那個變態和自家老爸有說有笑地走過來。


    其實主要是陸弘在說笑,顧傾嵐沒什麽表情。


    陸返知愣住了。


    陸弘見到陸返知,臉一板,再就開罵:“嘿,陸返知你個小王八蛋,一有事就跑路,我以前是這麽教你的嗎?”陸弘一邊罵,一邊上前擰住了陸返知的耳朵,“你真是越大越出息!”


    顧傾嵐在一旁看著,微微睜大了眼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喪屍王與異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爺並收藏喪屍王與異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