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47)


    本來想當天去當天迴的,但如今這狀況,兩人還非住一晚不可了。金明明走東家串西家,吃了這家吃那家,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該上門致歉和致謝了。


    別的東西都不帶,就是自家釀的酒,這個就可以了。


    先去了李書記家,見兩人帶著孩子,一下子就知道這是誰了,“是咱們的大作家和企業家呀!來來來,進來坐。”真是般配的兩口子!


    四爺將酒遞過去:“自家釀的,您嚐嚐。”


    晚輩拜訪,拿著土特產上門,收起來沒負擔。人家就笑,“跟你爸一起喝過,味道淳厚,綿軟不辣,是好酒。”然後交代老伴,“好好收著,去省城的時候我要帶的。”


    客氣完入了坐,四爺才道,“給您添麻煩了,這孩子活潑好動,淘氣的緊。”


    李家嬸子就說,“哪裏淘氣了?孩子不跑不跳,大人就該發愁了。”


    李明明咧嘴就笑,懷裏抱著一隻渾身雪白的貓,在那裏擼貓。


    李家嬸子還誇,“這孩子剛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整日裏都喂貓,別管誰家的,貓貓狗狗的她都喂。你媽帶著孩子跟我們一起去參加婚姻,孩子就想著打包迴去不浪費……特別好一孩子……”


    人家誇的如此真誠,林雨桐都不好意思。


    李書記關心農具的事,“你爸給院子開菜地用的農具,我拿來跟家裏的比對了,這是鍛造鋼鐵的技巧上拿捏到精髓了。小金呀,這是已經有了一些特殊鋼材的屬性了吧。”


    四爺愣了一下,腦子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這才道,“我沒經過相關的專業學習,對特種鋼材的標準不甚了解。您既然提了,這便是方向。迴去之後,一定在這上麵多試試……”


    真會說話!李書記就點頭,話到此為止了。他開口又問四爺下一步的打算,四爺就道,“主要方向還在農具上,下一步主要是刀片,用於旋耕農機的!咱們國產的,刀片不耐用,一般情況一百畝左右,就有磨損。但是進口來的,尤其是r本進口來的,耐磨程度是咱們的數倍。若是在這個方麵能超過對方,那就能出口……”


    這一項一項的專業數據,叫李書記也更重視起來了。


    本來說轉一圈就走的,結果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才從人家家裏出來。又去各家小坐,九點才迴來!


    金明明對誰家都可熟了的感覺,人家幾口人,家裏人都在哪,是幹啥的,她都知道。


    真就是說不上來這是個什麽樣的孩子。


    吳秀珍跟著桐桐進進出出的,“住的地方再不濟,有暖氣……你看孩子迴來……”


    我家沒比暖氣溫蒂低。


    吳秀珍又道,“你看,你爸現在的職務,孩子在學校老師會非常重視的……”


    孩子在哪個學校,老師都會非常重視的。


    “但這是城裏的學校呀!”


    林雨桐就說,“我沒那麽好的教育條件,我也成了作家了。”


    吳秀珍被懟的沒話可說,就又訴委屈,“我才把孩子帶順了……”


    不!她是還沒來得及給你作大妖,你不可能把她帶順的!關鍵是,“隻給我們帶,這也不合適!我大姐家也隻是在縣城……”


    “人家在縣城,人家隻一個孩子!”


    林雨桐都沒辦法了,隻得道:“我的媽呀,您隻想著教育資源,卻不想著,孩子的出身跟成長環境,不能這麽錯位養的!我倆就是倆農民……”


    那你們這農民也忒不務正業了!


    林雨桐:“…………就是說,這個院子裏住的,人家父母都是有公職的。我爸職位不低,可等金明明長大了,我爸能不退嗎?有時候一旦錯位,就會叫孩子有一種錯覺。咱不能這麽幹!”


    是林雙朝和四爺從書房出來了,才攔住了吳秀珍,“孩子放寒暑假來住便是了,又不遠!小桐說的是對的,別因著你舍不得,叫孩子早早的離了父母,你那是不講道理!”


    金明明這才知道,明天一早就的迴家呢!太突然了,“我還沒給張華他們餅幹呢!”


    誰是張華?


    吳秀華就笑,“是前麵筒子樓住的,那孩子的爺爺是傳達室的老張,祖孫三代住二十平……孩子跟前麵筒子樓的孩子玩的可好了,會去那邊混飯,也會拿吃的跟那邊的孩子分著吃……”她說著就取出一包餅幹,得有三斤,“明天早上迴路過,去給小夥伴送去。”


    金明明就踏實了,第二天路過的時候跑去筒子樓,送了一包餅幹,結果換迴來不少東西,衣服兜裏塞的都是煮熟的雞蛋,手裏拿著包子,嘴裏還叼著餅子。


    這孩子到底是隨誰了!自己和四爺想跟誰交際,就沒有交際不了的。但多是必要的交際和需要的交際,從沒有像是金明明這樣,好像任何一個跟她擦肩而過的人,都能納入她的社交圈。


    這是個什麽屬性的孩子?


    這不,給帶上車了。因著在車站碰上同村來賣花生的大叔,四爺幫著人家把空擔子跳到車上,桐桐順便都給買成貨廂票了。然後金明明坐在人家倒扣的筐子上,跟邊上一個賣綠豆的大娘給聊上了,“我知道你們村……我家對門的王月姨,就是你們村的吧?你認得王月姨不?”


    這大娘笑的,“咋不認識呢?一個村上的,離了兩迴婚,不會生娃,抱養了個女娃的就是嘛!”


    金明明大概覺得這大娘那麽說王月不是很好,就解釋說,“王月姨過的可好呢,又會做生意,對人又好……之前還買了電視買了洗衣機呢……思甜長的可好看了,越長越像是我王月姨……”


    桐桐心說,這大娘迴去怕是要在村上說的!然後王月再迴娘家,是不是揚眉吐氣了呢?


    等下車的時候,四爺還問她閨女,“為什麽要那麽說?”


    “一白遮千醜!以前還有人說我是混子家的閨女呢,後來就沒人說了,大家都可愛逗我玩了……”


    懂了!她是覺得,錢是個好東西!大家看在錢的麵子上,對人的看法會變的。所以,議論王月不過是王月之前不順,還沒錢。現在有錢了,離婚兩次不能生孩子——重要嗎?


    四爺抬手在孩子的頭上扒拉了幾下,“累了沒?爸爸背你。”


    好啊!好啊!竄到她爸背上嘰嘰喳喳說這段時間的事。


    小的還在家,不過孩子小,不到認人的時候,出來一天沒事,有婆婆照看,家裏有奶,孩子吃的也很好。


    果然,這一迴家,家裏一切都好。


    唯一意外的是,雙泉打電話迴來了,說是今年過年迴迴家。


    雙泉是結婚連著生孩子,生完之後,孩子小不適合顛簸,連著兩年過年都沒迴來了,就隻三嶺結婚自己迴來了一次,孩子還給婆婆扔下了。


    說起來就在省城,可這按時上班,再弄孩子,交通不便,就真跟隔著千山萬水似得。不是金印和楊淑慧不去看望,是家裏轉身都沒個地方。


    她住的還是財政局的二十平米筒子樓,結婚選對象呢,沒選本單位的,而是選了經貿局的,那便是新單位,房子沒戲,那就隻能住她單位的房子。偏公婆都是在省城教書的,八十年代老師的待遇也不高,住的也很緊張。他們也不是省城的老住戶,有院子的那種。而是建國後才到省城工作的,住的也是單位的房子。不過,孩子倒是不多,就這一個兒子。雙泉嫁的過去,剛好趕上個婆婆退休了,給他們帶帶孩子。


    怎麽說呢?其實日子還行。


    這個婚事,是雙泉自己談的。其實他們單位的領導給雙泉介紹過對象,不管是人選還是條件,都不錯。這領導是老林的舊同事,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想著這姑娘條件不錯,遇到個條件好的小夥子,給介紹一下。結果雙泉跟鄭南儒好上了,這奔著條件好的對象,把現任踹了,她也做不出那個事來,金家人也說不出這個話!


    橫豎都是吃公家飯的,小夥子不錯就行了。


    鄭南儒長的是不錯,人也很活泛,斯斯文文的,這婚事就成了。而今是通車了,孩子兩三歲了,在路上能照管了,這才說要迴來。


    家裏有雙泉的房間,打掃一下就能住了。過年什麽東西都準備好了,有什麽要特別準備的嗎?


    林雨桐就說,“迴頭去接一趟就是了。”


    家裏沒別的車,拖拉機是有的。三嶺為了拉磚,買了一輛拖拉機!給洗幹淨,先鋪上席子,再鋪上被褥,再給車廂上棚上帆布,三嶺不叫四爺跑了,“你呆著吧,我去接。”


    家裏早早的燉肉,包餃子。


    快中午了才把雙泉給接迴來了。雙泉抱著孩子,比春上迴來那次更瘦了些。


    大民先抬手接了孩子,楊淑慧才拉閨女往家裏走,“咋瘦成這個樣子了?”


    鄭南儒不好意思:“……沒敢給家裏說。我爸中風了,我媽急著去醫院,一不小心從台階上摔下去,腿摔壞了……剛巧又趕上我出差一走就是四個月……都是給累的!”


    家裏隻一個孩子的壞處就凸顯出來了!


    金印還得先問,“那你爸你媽,現在好些了?”


    “我媽好了,我爸那個病得慢慢恢複!”鄭南儒就道,“我媽說叫我們迴來過年,要不然在家裏,雙泉還得忙來忙去……休息不好!”


    那是!給人家做媳婦就歇不下,除非迴娘家來,那才是咋歇著都行。


    雙泉進來看了看孩子,跟桐桐要個熏香包,“暈車了,難受的!我得睡一覺去!”


    許是迴來了,踏實了!男人也不管,孩子也不問,迴房拉開被子就睡,那個鼾聲呀,在院子裏都聽的清清楚楚的。


    引娣就跟桐桐嘀咕:“學了一肚子文化,可這結了婚,還不都是一樣……”


    媳婦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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