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雲姐的手說:“你進去跟我坐會,沒準什麽時候到呢,再說你也不是不認識她。說真的,這件事我心裏真是沒底。”


    雲姐說:“好吧,我跟你坐會,你現在真的需要給你打氣。”


    酒吧裏十分安靜,找個角落裏坐了下來,我問:“雲姐我告訴你,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我本來都打算離開大嶺鎮,出去做買賣,我現在爭取你意見,如果繼續讓我迴到大嶺鎮,我幹還是不幹?大家都知道我被送去學習,可我又迴去,你說這不是開玩笑嗎?”


    雲姐就知道我要說這些,我也真是命運多變,到大嶺鎮時間不長,幾次起伏,幾次出去進來,尤其是這次讓我去學習,如果再迴去,真是對大嶺鎮一個很大的震撼。麵對喬鳳凱的打壓,她的身邊真的太需要我了。


    雲姐在我的手上輕輕莫著,溫熱的目光看著我說:“凱天,這次對你的影響的確是太大了,但是你想想,別人的感受算什麽,王發元對你的感受才是真的,這次把王發元救出危難,王發元就會永遠感激你,也知道你我絕不是一般的人可比,我還會慢待你嗎?再說,這次一旦郭治國真的被製裁,那不是最好的結果嗎?我敢保證,通過這次風波,喬鳳凱的計劃就會泡湯,別說那十棟小樓沒戲,就是給鎮裏領導蓋房子都夠嗆,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郭治國這次很可能自身難保,喬鳳凱的靠山被扳倒,一旦郭治國被查,王發元又成了你真正的鐵杆靠山,你在大嶺鎮的地位,就再也沒人撼動了。”


    我說:“話是這麽說,可是我的心裏還是不好受。行了,反正也是這樣了,就怕這件事辦起來太難,梁鳳玉不給我們幫忙。”


    說到這裏,我感到富大龍把這件事鬧得太大,把自己逼的完全沒有迴旋遇到。幫忙成功還好辦,一旦哪裏出現失誤,那落入深淵的就是我。


    我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正是那好聽的聲音,我說:“姐,有時間了嗎?”


    梁鳳玉甜甜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到豐潁來看我,我沒時間也要擠時間看你一眼啊,你說你在什麽地方,我現在去見你。”


    我說:“我現在平安大街文化廣場東側的酒吧裏,”


    梁鳳玉說:“唉,你怎麽上酒吧啊,我們工作時間去酒吧可是要犯錯誤的,行,我現在就過去。”


    雲姐站了起來說:“我可真的必須離開,你跟梁鳳玉說什麽都行,我在這裏不方便,我走了,祝你成功。”雲姐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走了出去。


    還沒見到梁鳳玉,我的心裏有種忐忑不安。這件事的確是太大了。把對王發元不利的內部資料攔截下來是什麽後果我並不清楚,但我相信這決不是一件很容易做的事,王發元把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我,能不能完成另當別論,我感到有些失去平衡。


    梁鳳玉還沒到,我就給富大龍打了電話,富大龍接了電話笑著說:“周哥,現在怎麽樣?現在顯示出你的價值來了吧?我就說讓王發元來求你,剛好你有這層關係,如果你沒有這種關係,這裏的事情還真不好辦,因為我要在整個過程當中突出你的作用。”


    我苦笑著說:“老弟,我的作用的確是突出出來了,可是這件事一旦我辦不成,你想過沒有,會出現什麽後果?再說這麽嚴重的問題,我又是這麽個小人物,能不能把這個問題解決好,我還真就沒有把握呀。”


    富大龍說:“你跟梁鳳玉談談,實在不行到也無妨,你離開大嶺鎮抓了兩個墊背的。咱們開保安公司保證會賺大錢。但我相信那個梁鳳玉能幫你。你救過她的命隻是一個方麵,她的老公可是唐業亮,是未來豐潁市最大的人物,這可是誰都會給麵子的。”


    我說:“那我就隻好勉為其難了,”


    富大龍說:“我等你的好消息。”


    跟梁鳳玉就是在酒吧認識的,在豐潁見麵居然又無意中選在酒吧,就像是有什麽特別的安排。


    不一會,就看到一個窈窕女子走了進來,那頭秀發顯得十分飄逸,身著一身女式西服,顯得十分幹練,隻是那嬌媚的臉蛋,讓人感到這跟梁鳳玉擁有的職業差別太大。如果不是穿這樣的衣著,那就是真正讓人眼熱的大美女。我走上去,叫了一聲:“姐。”


    梁鳳玉十分親熱地叫道:“凱天,我的親弟,又看到你了,這是專門來看我的嗎?快坐。讓我好好看看。”


    梁鳳玉打量著我,說:“嗯,真是個帥小夥,我要是小你兩歲,就會愛上你的,”


    我說:“我哪有那個福氣?你是要嫁給達官貴人的。”


    梁鳳玉笑著說:“去你的,別揶揄我了,我現在可不能喝酒,來杯咖啡吧。”


    上來兩杯咖啡,梁鳳玉說:“你姐夫對你的印象很好,你在大嶺鎮幹的怎麽樣?跟我匯報一下。王發元對你怎麽樣?是不是很器重你啊,你可是個人才啊。”


    我看著梁鳳玉,這樣的話實在是難以開口,這不是一般的求人,這可是挽救一個人的整治生命,在梁鳳玉麵前,我人微言輕,王發元的重托,又讓我倍感沉重。


    我的神色逃不出的眼睛,她輕聲問:“凱天,你是不是有事兒要說?是你自己的事兒,還是鎮裏或者県裏的事?如果是你自己的事你就盡管說。”


    我搖搖頭,沒說出來,就說:“姐,我就是來看看你,我挺想你的。”


    梁鳳玉嫣然一笑說:“是真的想我嗎?那我挺高興的,不過,我感到你有什麽事在瞞著我。”


    我馬上搖搖頭說:“沒有,我沒什麽可瞞著你的,我真是看看你,也問問你到了豐潁是不是習慣了。”


    梁鳳玉說:“這不是什麽問題,有你姐夫這個大樹,哪裏還能差。不過,我感到你真是有事,我不喜歡你這樣吞吞吐吐的,你說吧,不管什麽事兒盡管跟姐說。”


    我說:“那我就說了,假如給你填了麻煩,就當我沒說。”


    梁鳳玉在我的手上輕輕地打一下說:“看你,話還沒說,怎麽就知道是給我添麻煩?說吧。”


    我終於大膽地開口說:“姐,你是不是接到了王發元的黑材料?”


    梁鳳玉愣了一下,臉色變得嚴峻起來:“你是問這件事嗎?不錯,我們今天上午的確接到了十幾份對王發元和其他人的材料,你是來問這件事的嗎?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又不說話了,梁鳳玉有些心疼地看著這個大男人受憋的樣子,問:“是王發元讓你來的吧?這可是違反紀律的,再說這件事你也不該答應啊,你是個小人物,怎麽會接受這樣的委托呢?不是姐批評你,以後這樣的事絕對不許做。知道嗎?


    我點點頭說:“這我知道,可是……我就知道是給你添麻煩,那就算了,算我沒說好了。姐,看到你真是高興,我們是在酒吧認識的,今天才在酒吧見你,你別生氣啊。”


    梁鳳玉說:“姐怎麽能生你的氣?隻是知道你很多的規矩不懂,很可能被人利用,再說你現在又有我和唐業亮這樣的關係,這些人是不會放過的。”


    我忽然說:“我現在從大嶺鎮出來了,以後我也不在大嶺鎮了,我準備去做點生意,我感到我這個人命不好,總是出事。”


    梁鳳玉臉色凝重起來,關切地看著我說:“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是幹的好好的嗎?你又是學建築的,又主管大嶺鎮那片古建築的建設,還打造什麽大嶺鎮曆史文化名城,這些都是你熟悉的啊,怎麽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我說:“姐,不瞞你說,我幹得越多,我身邊的敵人就越多。我從省裏和縣裏引來幾千萬資金,不拿來搞建設,卻要給縣領導蓋小樓。我堅決反對,縣領導就要把我送去學習,這樣他們就可以大張旗鼓的蓋的小樓。資金本來就不多,他們居然拿出來近千萬給蓋樓,我怎麽能忍下這口氣。所以我幹脆眼不見心不煩離開走人。”


    梁鳳玉輕輕的拍了一下桌子說:“怎麽會這樣?我也知道你引進一些資金,鎮裏居然就給縣領導蓋別墅小樓?這樣的事你怎麽不早跟我匯報,我就是管這個的。”


    我苦溜溜的說:“姐,你要知道,在鄉鎮幹那是太難了。我人微言輕,哪裏能夠阻止得了那些有勢力的人為非作歹?那些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我壞了他們的好事,哪裏有我的好日子過?”


    梁鳳玉不解地說:“那這件事跟王發元有什麽關係呢?”


    我說:“王發元對鎮裏給縣領導蓋小樓也無可奈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迫於郭治國的壓力,為了不把我免職,就讓我去學習,也就是變相的讓我離開大嶺鎮。如果這些材料壓下來,最好迴到我們手裏,就讓我迴到大嶺鎮,繼續當我的副鎮長,所以,姐,我也不難為你了,我也不想迴到大嶺鎮,也不想當什麽副鎮長了,就當我今天來看你,這就很高興了,你就迴去忙吧。”


    我索性站起來要走,梁鳳玉厲聲說:“你給我坐下。”把我拉迴到座位上說:“就這樣走了,也不多陪姐待會?真是讓姐生氣了。”


    梁鳳玉俊俏的臉上雖然顯得不快,但馬上又換發出柔和的神色,她搖搖頭說:“周凱天,你看你,怎麽忽然像個小孩子似的?遇事要冷靜,這不需要我告訴你吧?行了,別生氣了。”


    我說:“我也沒生氣呀?我隻是說說我的情況,你不是想知道我現在怎麽樣嗎?但我說的是真心話,王發元說的這件事我也不好意思拒絕,隻好……,我也知道給你填麻煩,就當我沒說,今天我能看看你,也非常高興啊。”


    梁鳳玉抓住我的手,像是想說什麽,在我寬大的手掌上捏了一下,說:“這麽大的事兒,就不會讓我想想?你讓我犯錯誤,就不知道讓人找個理由犯這個錯誤?我畢竟到豐潁工作時間不長,好在那些材料都在我手上,還有另一個人,你不是也為另一個當說客的吧?”


    我知道說的另一個指的是郭治國,我馬上說:“姐,那個人跟我一點關係沒有,我也不管他是誰。”


    梁鳳玉想了想說:“這樣,對於這樣的事我也算是有點權力處理,一般沒有什麽實際問題的,我基本上還是有權做出處理,但有人對另一個人的兒子還在讀大學就開寶馬車,戴幾萬塊錢的名表,請人吃飯動不動就花上成千上萬的,這是絕對要調查的,所以,對王發元的情況還是很特別的,材料上並沒有實際性東西,隻是說向親戚朋友輸送利益,這還是有餘地的。我現在不能答複你,你迴去等我消息,你又是唐業亮看好的苗子,我也不能就葬送了你的前途,唐業亮對王發元的印象也不錯,這些都是對你有利的東西。你別這樣沮喪,迴去給我振奮起來。”


    我的眼睛發出了亮光,癡癡地說:“你是說唐大哥看我是什麽好苗子?不會吧?我就見唐大哥那麽一次,對我不會有什麽深刻印象的。”


    梁鳳玉又在我的手上輕輕地捏一下說:“還用什麽深刻的了解?唐業亮對什麽人看一眼,就基本上就能看出些東西來,所以,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實在是讓我生氣,自毀長城,甘願墮落,還去做什麽買賣。好了,我不能在這裏待時間太長,你就迴去暫時先別見王發元,等我消息後再向我匯報。如果老天想滅亡我,誰也幫不了,隻要有一份希望,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好了。”


    梁鳳玉站了起來,像是要走的樣子。我忽然感到我的心豁亮起來,剛才說的那番話實在顯得萎靡不振。如果梁鳳玉不想幫我,我在大嶺鎮想做下去都難,王發元對我提出的這件相求,表麵上是相信我,其實是把我推到懸崖邊上,做好了,我還有迴返的餘地,否則我麵前的隻有那條死路。


    梁鳳玉的這番話溫暖了我的心,也讓我看到前途並不那麽暗淡,那就等下去好了,反正那些材料就在梁鳳玉的手上,她想上交或者是自己處理,都由她說的算。


    跟梁鳳玉其實這才是第三次見麵,但對我表示出的真誠,讓我深深的感動,我突然抓住梁鳳玉的手,如果是雲姐郭月這樣的女人,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會有什麽忌諱,但梁鳳玉可不是這樣的女人,我的神色十分莊重,說:“姐,我沒法表達我的心情,我為認識你這樣的姐姐,真是感到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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