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強如牛的林雲溪病了,是心病。請了好幾天假,把自己關家裏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


    溫柔大概知道是為什麽,然而她是最沒資格說什麽的。


    陸文欽倒是很大方,放了林雲溪半個月的假,更十分主動的動員溫柔陪她出去散散心。


    溫柔對林雲溪覺得有些愧疚,她現在最後悔的就是自己當年不知深淺的跟著她和池喬去了滬市上大學。


    基於此,溫柔同意了陸文欽的建議,甚至有些感謝粘人的他肯讓她離開那麽久。


    這下子好了,林雲溪之前心心念念而有被陸文欽收購華達耽誤的韓國,總算如願以償了。


    送走溫柔和林雲溪那天,陸文欽等到飛機起飛以後才離開的,一架偌大的飛機越飛越遠,遠成一個小點兒,直到看不見了,陸文欽才收迴目光。


    陸文欽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接下來他會非常忙,好多的事,他都打算在送走溫柔的這些天裏處理好。若是他在,他會擔心白合那邊。


    送走她是最明智的,盡管會很忙,但為了讓她迴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歸於平靜,這點兒忙又算得了什麽?


    林雲溪缺心眼兒的性格到底不是傳說,上飛機時還一副要死了的樣子,下飛機就滿血複活了。


    “林雲溪…你不會是一個人出來無聊,所以騙我過來做三陪的吧?”她狐疑的問她。


    林雲溪癟著嘴,又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溫柔你這死丫頭,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溫柔隻好閉了嘴,誰讓自己是耽誤了她幸福的絆腳石呢?


    林雲溪的滿血複活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沒過多久,她就發現她向往的那個國度,真的跟溫柔給她形容的一樣啊……。


    第三天、林雲溪哭著喊著第二天就要迴去,溫柔捏了捏眉心,迴就迴吧。


    於是乎,溫柔鑽進浴室洗澡的時候,林雲溪就開始著手聯係機票。


    溫柔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順手操起一個抱枕扔林雲溪身上,“我跟你說什麽來著?你悄悄,我這擦傷結的伽還沒掉完就陪著你四處瞎晃悠,說吧!怎麽感謝我?”


    林雲溪裹著被子在床上翻滾哀嚎,“陸太太,我給你當牛做馬,我給你錘肩捏背好不好?”


    溫柔笑,一下子想起那天陸文欽給她紮頭發的樣子。


    翻滾著的林雲溪沒聽到溫柔的聲音,鑽出頭半支著身子看她,林雲溪一團亂發,細碎的發絲耷在臉上,半眯著眸子問“陸太太,想你家陸先生了?”


    想是想,隻是,剛剛是想他給她紮頭發,現在是想紮完頭發以後的事情…。


    如此一來,她的臉一下子就有些發燙。


    大學時,宿舍裏的四個腦袋都湊一起看那啥片,那時候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過,看完還討論那些姿勢的難度係數,現在結婚了,開苞了,反而還不好意思麵對了。


    溫柔不好意思告訴林雲溪自己是在想和陸文欽滾床單的事情,於是隻好裝傻似的問“啊?你在和我說?”


    林雲溪翻著白眼,半支著的身子也改成了坐起來,“溫小姐,結婚會讓人變傻嗎?這兒總共兩個人,我不跟你說話跟鬼說啊?”


    溫柔幹笑兩聲,繼續擦著頭發不再作答。


    “陸太太,想你家陸先生了就打電話啊!”


    溫柔已經擦完頭發,拿過手機,大大咧咧的林雲溪沒注意的是,盡管陸文欽很忙,但陸文欽前兩天飯點之後都會給她打電話。


    溫柔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未接電話,也沒有未讀信息,“打電話有個毛用,看不見摸不著的。”


    林雲溪怒眼看著溫柔,往嘴裏塞一塊零食,酸溜溜的說了一句,“真是撒得一手好狗糧!”


    陸文欽今天很忙,同方對正宏可謂是一點兒也沒手軟,迪拜項目頻頻受阻,正宏解約是不可能的,迪拜項目的體量很大,直接賠付違約金,正宏全賠也不夠,用證信達幫襯,也得損了證信達的元氣。


    那是他用來鬥同方最後的利劍,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讓同方知道證信達和他的關係,更不能讓同方察覺到證信達注入正宏的資金。


    時隔十一年,陸文欽再見毋遠國的時候他早已兩鬢斑白。


    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從他的身上看到他兇狠的戾氣和藏在骨子裏的多情。


    毋遠國的助理走在前麵替他打開了門,陸文欽站在門口,偌大的包間裏,隻有毋遠國一個人。


    他坐在正上方,手上帶著一串佛珠,看見餐桌這頭的陸文欽,他叫他“懷恩。”


    “我姓陸,叫我陸文欽。”他依然站在門口,沒有要落座的意思。


    他本沒打算過來的,奈何毋遠國托人帶話給他,迪拜的項目,可談的機會隻此一次。


    他的傲氣最終沒能堅持,隻因為正宏是她所在乎的。


    他來了,打算說幾句話就走。


    毋遠國笑笑,“坐!”


    “不必。”


    毋遠國摩挲佛珠的手頓了一下,“你就那麽恨我?”


    陸文欽沒說話,點了一支煙,不再看他。


    煙味飄到毋遠國的鼻腔裏,他咳嗽個不停,“懷恩啊,我和你媽媽是有緣無分,你媽媽的死我很遺憾,我知道她的病因我而起…。”


    毋遠國的話還未說完,陸文欽猛地一扔煙頭,一腳踢開一旁的椅子。


    “還在跟我說那個子虛烏有的抑鬱症?毋遠國,你以為你那些無恥的勾當永遠不會被人發現?我原來恨你,是恨你不能像個男人給我媽一個未來,我現在恨你,是因為你根本就不配做人。”


    毋遠國怔怔的看他,手一抖,一串佛珠斷裂,滑落的佛珠濺得四處都是。


    “住口!你就不怕我再對正宏下手?”


    陸文欽看他,眼裏充滿了鄙夷和仇恨,“悉聽尊便!”佛珠滾落在他的腳邊,他彎腰拾起,“你做的那些齷齪事,不是一串佛珠能抹得平的,即便正宏倒了,你依然不能改變自己是個人渣的事實,而我對你的仇恨,會伴隨著你進墳墓!”


    陸文欽隨手一扔,那顆佛珠便被他拋在地上,他轉身離開,留下包間裏的毋遠國眼眶微潤。


    陸佩珍的事,也是他意想不到的,他也是被利用了,他和她別後重逢,礙於孩子不好天天見麵,相約在酒店,哪知道一覺醒來,她就睡到了高董的身邊。


    毋遠國此行是去談和高董的合作沒錯,可他根本沒動過陸佩珍的心思,陸佩珍睡在高董的身邊,原本拒絕了他的高董也忽然改變了態度要和他簽約,這個鍋,他不背也得背了。


    胡延送陸文欽迴去,陸文欽全程都沒說一句話,臉上冷得嚇人,胡延也不好問,隻好恭恭敬敬的開自己的車。


    陸文欽迴到京北公寓,沒去2301,把自己關迴了2302。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想的大多是和毋家的恩怨糾葛。


    2301傳來了開門聲,陸文欽一驚,他的丫頭迴來了?


    陸文欽開門,2301的房門緊閉,他直接開了門,屋內漆黑一片,哪有溫柔的影子?


    陸文欽打開燈,2301還是溫柔離開那天的樣子,溫柔出院那天的花還一直放在門口的鬥櫃上沒來得及扔,這幾天,他幾乎都在公司休息室過夜的。


    陸文欽笑笑,他的丫頭才離開三天,他有多想她才會想到產生幻聽了?


    手機鈴聲大作,是溫柔。


    正準備接起,一道身影閃過,陸文欽幾乎是一秒之間就反應過來,傾身一讓,作備戰狀。


    “是我。”百合道。


    “你怎麽進來的?”陸文欽危險的看她。


    百合笑笑,“我認為你該問問我為什麽知道你們的愛巢。”


    溫柔等陸文欽的電話等了許久,等到林雲溪都睡了,溫柔主動給陸文欽去了個電話,電話通了,卻被掛斷了。


    她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給他發了條信息,等了許久,陸文欽也沒有迴。


    他大概在忙,溫柔轉而打了胡延的電話問,“陸文欽在忙嗎?”


    胡延有些驚訝,但一想到他送陸文欽迴去的時候,陸文欽的那張臉,他好像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以為是陸文欽和溫柔吵架了。


    “半小時前我把陸總送迴家了。”


    掛了胡延的電話,溫柔知道陸文欽並沒有什麽意外,心中對他沒聯係自己感到有些失落,於是她華麗麗的失眠了。


    林雲溪唿吸均勻,睡姿和她有得一拚。她一腳給林雲溪踢過去,林雲溪識相的往旁邊滾了滾。


    溫柔睡不著,隻能刷著微博等睡意,腦子裏卻是陸文欽的影子。


    一個陌生人的消息發到她的手機,在午夜十分,這樣的提示音格外刺耳,連帶著林雲溪也一把蓋住了自己的頭。


    溫柔點開消息,是一種她家的照片,看樣子是視頻截圖,截圖裏,一個男人背對著鏡頭,可那般身材的背影,她知道是陸文欽的。


    陸文欽被一個女人抱著,女人踮著腳尖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毫無遮掩,嘴角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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