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睿麵笑目不笑,淡淡說道:“兩個老夥計,原來給我挖了這麽大的坑啊。”


    歸忽三季默不作聲,廣盛吳文笑道:“你這是什麽話,這不是三季老弟在討說法嘛?我到現在還不清楚不憂穀裏到底發生什麽了呢。”


    “發生什麽事,我已經講明了。”崔清睿的語氣開始變冷,“呂三兒的後人,是妖人,被廣六爺製服了,而廣六爺後來又被妖人殺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些話私下裏說,還能讓人相信,但一旦擺在台麵上,就處處說不通了,崔清睿現在就是多三張嘴,也解釋不清。


    廣盛吳文說道:“這一麵之詞難以服眾啊,崔宗主,把孫梓凱那孩子叫過來,與呂三後人對峙一番,如何?”


    崔清睿正不知所措,沙漠深處卻駛來一輛馬車,駕車之人,正是孫梓凱。


    待其來到跟前,富哲疾走過來,惱火道:“誰讓你來的。”


    “師父,徒兒又要事稟報。”


    “有什麽事後麵再講,還不快滾!”


    歸忽三季一指戳出,一道氣浪透穿了孫梓凱身側大地,其冷道:“既然來了,就把話說清楚!”


    崔清睿知道孫梓凱這小子肯定有什麽歪主意,但此時他仍然覺得,不來,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孫梓凱低聲讓富哲不要擔心,接著麵向眾人,說道:“在下孫梓凱,燕明宗富哲大弟子,有要事特來向諸位稟報。”


    廣盛吳文笑眯眯道:“你是想說,妖人是呂三後人吧。”


    呂三的兒子捧著旗又走了出來,冷厲地瞪著孫梓凱。


    孫梓凱狡黠一笑,迴道:“確有此事,但....在下還有一事,此事,我誰也沒有告訴。”


    “哦?何事?說來聽聽...”


    燕明宗眾門主都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馬岱然給了崔清睿一個眼神,他們二人有著多年的默契,立刻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他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孫梓凱高聲說道:“諸位有所不知,當日襲擊在下的妖人,一共有兩個,一個...是呂三後人,另一個,嗬嗬,身份也非常特殊...”


    崔清睿問道:“另一個你也知道?”


    “是的。”


    “他是誰!”眾人紛紛問道。


    “他就在此處!”孫梓凱高升迴道。


    三大群人頓時嘈雜了起來,有人高聲喊道:“是誰!快講!”


    “休要聽這賊子胡說,他是想狡辯是非!”


    廣盛吳文一伸手,什麽都沒做,但霎時間,所有人立即安靜了下來,他平靜地問道:“孩子,你看清他的麵容了?”


    “妖人嘛,易容很正常,氣息也都是被改變的狀態,不過,他想不到的是,弟子當日與他交鋒之時,在其身上,留下一個術!”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氣氛安靜異常,似乎所有人都繃緊了心弦。


    廣盛吳文問他是何術,孫梓凱隻迴道:“燕明宗自有秘術,前輩隻需知道,我隻要一動手,那人必現形!”


    孫梓凱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四周所有人的情緒,到這個時候,連虎新城居然也緊張了,他甚至以為孫梓凱說的就是自己,還仔細用靈氣探查了自己的身體。


    孫梓凱給了所有人探查自身的時間,他是故意的,他根本沒在那兩個妖人身上留下了東西,但現在卻動手了,不是術,而是一顆種子,而且是非常小的花種。他使喚著不被察覺的一縷細風,將那花種偷偷打入了妖人的皮膚,由於太小,不會被察覺,也無法被靈氣探測。


    而從人群中找到那個人,也很簡單,因為此方之人,隻習得靈氣,不曉得能量和生機之道,孫梓凱早就知道是哪一個家夥了。


    見無人開口,孫梓凱問道:“三位宗主,晚輩可以動手嗎?”


    崔清睿看了眼馬關正,馬關正冷不丁被看一眼,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富哲明白,崔清睿可能是擔心孫梓凱會在這個時候把馬關正詐出來,因為他們師徒倆表明了懷疑馬關正是妖人,這要真這麽做了,可就麻煩了。


    廣盛吳文很平靜,歸忽三季一直冷清著臉,最後,廣盛吳文先開口,說道:“既然你有法子,那就使出來吧,我倒想看看,你說的妖人是誰!”


    崔清睿隨後也開口道:“做吧,但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歸忽三季沒有看孫梓凱,隻淡淡點了下頭。


    孫梓凱得了允許,雙手假裝打出了幾個亂七八糟的符式,接著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而自身的生機,還是爆發式地朝著妖人的身體湧去。那顆嵌在妖人皮膚裏的種子,瞬間因生機而膨脹生長。


    隻聽人群中一聲尖叫,竟是女子,竟是立在歸忽三季背後之人。


    那女子隻十七八歲年紀,捂著自己的左臂,痛苦地蹲了下去。


    眾人皆驚,歸忽三季的神情終於不再淡定,他身側一張老愣了一下,立刻蹲下身,將那女子的左臂衣袖擼了上去。


    隻見女子左臂湧現出黑色的脈絡,且有鮮血不斷滲出,那其實是種子生長而成的木根,但在外人的眼中,那就是惡毒的毒術了。


    五嗔宗人群炸了鍋,一會兒吵鬧著,又一會兒死寂沉沉,過了一會兒又有人竊竊私語,隻因那女子的身份非常特殊,竟是廣六爺的孫女——廣如意。


    孫梓凱指著廣如意說道:“對了,就是她!”


    “放肆!”五嗔宗一男子怒喝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管她是誰!她就是當日妖人!”


    “胡說!燕明宗的小子,你給老子小心點說話!”有一人站出來,差點直接動手,“她是廣六爺的親孫女!”


    “哈哈哈哈!”孫梓凱仰天大笑,把眾人給笑懵了,笑過之後,他說道:“怪不得!當日廣六爺是有機會宰了那兩個妖人的,可是那妖人使出了一術,其手上有紅色異光,憑此術,竟可控製困仙廊裏的瘋子,廣六爺看到此術,便停了手,又跑到那妖人麵前,摘了她的麵罩,卻偏不讓我看,看來,廣六爺認出了自己的乖孫女啊!”


    一股煞氣襲來,孫梓凱的喉嚨瞬間被抓住,也就是他脖子硬,不然就直接斷了,這是真下殺手了,而來人者,正是歸忽三季。


    歸忽三季是想直接殺了孫梓凱的,卻失手了,他沒料到孫梓凱的脖子這麽硬,而他的胸膛抵著崔清睿的手掌。


    崔清睿當場暴怒,他清楚地感知得到,歸忽三季是下死手的,而他晚了一步,沒來得及救下孫梓凱,而他那一掌,也是拚了全力。


    現場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大戰一觸即發。底下的人手心都緊張地冒汗,而廣盛吳文落了下來,雙手各抓住了歸忽三季和崔清睿的手臂。


    崔清睿暴怒道:“滾犢子!這賤貨下的是死手,老子真給你臉了!你想打,找個屁理由,那就打,老子豁上全宗的命,跟你娘的打到底!”


    到這個時候,隻能聽宗主的命令,燕明宗所有門主都擺起了架勢,誓要拚死一戰了。


    “鬆手!”廣盛吳文瞪著歸忽三季,厲聲質問道,“歸忽三季,你真想開戰?在這裏?”


    歸忽三季暗地又使了一勁,是真想把孫梓凱的脖子掐斷,卻又失敗了,他狐疑地瞪了孫梓凱的脖子一眼,接著才收迴了手,這一收手,他先噴了一口血出來,因為崔清睿那一掌,傷了他的內髒。


    孫梓凱歪頭朝著一側吐了口血水,接著冷冷地盯著歸忽三季,淡然道:“歸忽宗主,這筆賬,我早晚會跟你算的!”


    廣盛吳文和歸忽三季迴到了各自陣營,廣如意的情況非常糟糕,孫梓凱不斷地朝其身軀灌入生機,使得廣如意身體裏的木須滲入其骨髓,其痛楚是相當劇烈的。


    廣如意疼得在地上打滾,嗷嚎聲隔著二裏地都聽得見。


    五嗔宗一張老向孫梓凱喝道:“還不住手!”


    孫梓凱淡漠道:“既然是妖人,死不足惜。”


    “胡說!她是廣六爺的親孫女,難道還能殺了廣六爺嗎!”


    智偉慈這時開口說道:“紅光邪術,可控人身軀神智,這難道不是廣六爺三兒媳婦獨有的術嗎!”


    廣六爺的三兒子,娶了外域女子,那女子一直是以平凡人身份示人的,但隻有他們家極個別人知曉,此女身懷絕技。廣六爺一直以為這件事非常保密,所以當日他自認為就算孫梓凱將妖人的術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知道其身份,他哪裏知道,自己在困仙廊的這些年,各宗的相互滲透已經到達了極深的地步,若是他曉得,當日或許不會那麽輕易讓孫梓凱離開了。


    動塵宗的不少人起哄道:“是啊,我剛剛一聽那小子那麽說,就覺得應該是廣六爺家那個女人的術。”


    誰料這個時候,孫梓凱又說道:“不光是她,當日呂三後人身上,也被我種了相同的術,諸位若不信,不如把呂三的徒孫都叫來,我自然能讓他現形!”


    動塵宗的人這時候急了,大罵道:“誰知道你小子術的真假,莫不是你偷偷給人家身上種上的!”


    “笑話!”孫梓凱懟道,“我一小小的練氣段之人,蒙蔽一兩個不成器的妖人還行,在諸位宗主,諸位長老麵前,我如何下術,就算換做是你,你做的到嗎!”


    這話可挑不出理,孫梓凱之前可是沒有和呂三後人以及廣如意接觸機會的,見麵的第一時間,也應該就在此處,在這裏搞小動作,無異於找死,可如果不在這,那麽就可以認定,他們見麵的第一時間應該是在困仙廊了,那麽廣如意,就是妖人!


    “如...如意...”一女子五味陳雜地望著疼得快失去理智的廣如意,“你真...真是?”


    歸忽三季迴過頭,喝道:“休要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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