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大院,蓮花池畔,白色的梨花落滿了戲月亭。


    張韶山坐在太師椅子上,對麵的亭子裏,謝雨澤唱著南派的戲曲。劉副官站在張韶山的身後。


    “三爺,這梨花開了,你的戲月亭又熱鬧了!”


    “南派的戲好久沒有聽了,饞哪!”張韶山微閉著眼睛,聽著戲曲,敲著太師椅的扶手。“這南派的戲曲兒隻有謝雨澤唱的好,我就喜歡這上頭的調。”


    “你還別說,這謝雨澤一開嗓讓我想起了王昌齡的《從軍行》。”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範仲淹《漁家傲》”


    “你我一生於役,晚年隻有靠聽戲曲兒來解沙場百戰夢了。”張韶山拿起煙袋抽了一口,“劉副官,你說青團七殺裏,就我一個人在輪椅上是吧?”


    “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我怎麽不記得了?”


    “十三爺,白麵書生!”劉副官品了口茶,“聽說,他近幾年一直在青門倒騰古董。現在的青門,主分南派和北派。南北兩派各六門。江湖人稱——十二門。”


    “白麵書生在江湖上可是一個辦事穩準狠的人物,我最喜歡的就是他那對兒炯炯有神的小眼,看什麽都像看垃圾的神情。”張韶山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人狠話少,整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刁樣!“劉副官放下茶杯,“他這種處事風格得罪不少古董界的人,尤其是白家,白門的人,一直都視他為眼中釘。”


    “白家不是沒人了嗎?”


    “白家三少,白震天的小兒子。是個後起之秀,此人善兵法懂易經,據說是個奇才。尤其是他的嘴上功夫,堪稱一絕。”


    “能說會道算什麽本事。”


    “能說會道不算什麽本事,但是他要是一張嘴,他的仇家就得去西天取經嘍!而且,他還有一身的功夫,拳打四方。”


    “這小子真有這麽厲害?”


    “真的。”


    “改天你把他找來,讓他給我展示一下拳腳功夫。”張韶山對這個黃口小兒感了興趣。


    “爺爺!”這時楚靈茜從府外走了過來。“爺爺讓誰展示拳腳功夫呢?讓靈茜一塊看唄!”


    “楚丫頭迴來了?”張韶山看到楚靈茜心情大好。“秦禮呢?”


    “他去換衣服去了!”


    “這孩子,每次從外麵迴來就是換衣服。”張韶山抬起煙鬥,“靈茜,給爺爺換煙絲。”


    “爺爺,這煙抽多了不好!”


    “換吧!”張韶山微微一笑。


    “楚姑娘,怎麽不理我呢?”劉副官從假山處走了過來,“這一陣子,你和秦禮去哪裏了?”


    “遊山玩水去了!”


    “哈哈哈………”劉副官大笑,“年輕人就是不一樣,不像我們那一代整天想的都是打打殺殺。”


    “說什麽呢?”張韶山咳嗽了一聲,“別嚇著我們家楚丫頭了。”


    “看到沒有?你三爺爺連個打打殺殺都不讓我在你跟前提!”劉副官趕緊給張韶山倒了杯茶。“偏愛!”


    “三爺爺不偏愛我偏愛誰呢?”楚靈茜恃寵而驕。


    “哎呦,你們在聊什麽呢?”謝雨澤唱完一個曲子走出了亭子。“劉副官,給我倒杯水潤潤嗓子。”


    “唱累了!”劉副官遞過一杯水,“我和三爺還沒聽夠呢!”


    “呸,等你們聽夠,我的嗓子豈不是要壞了?”謝雨澤倒掉杯子中的水,“這是什麽茶啊,割我的喉嚨?”


    “那再給你換一種茶葉?”


    “算了,不喝了。”謝雨澤擺弄了一下頭上的配飾,看向楚靈茜。“呦,這姑娘是誰呀,長得這麽水靈?”


    “怎麽,你看上了?”


    “看上不行嗎?”謝雨澤拍了一下劉副官,“趕緊給我介紹一下,我卸了妝可是儀表堂堂的風雲人物九爺啊!”


    “你就是謝爺?”楚靈茜向他伸出了纖纖玉手。“幸會!”


    “姑娘,你知道我?”


    “三爺爺給我講起過你。”


    “他有給你講起過我?”謝雨澤神色震驚,“快給我說說張韶山是怎麽說我的?”


    “我說你是盜墓界的鼻祖!”張韶山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青團七殺裏最冷血的一個。”


    “張老頭怎麽能這樣說我呢?”謝雨澤不樂意了,“你這樣說我,我以後要是找不到老婆,我就找你算賬。”


    “看到沒有?”張韶山伸手指向他,“壞!”


    “誰搶我的老婆呢?”這時,張秦禮身穿綠色的軍服一臉冷峻地走了過來。


    “搶老婆?你老婆在哪裏?”謝雨澤感覺不對勁了,他搓著兩隻手,拽了一下劉副官的衣服。“他老婆在哪裏?”


    “楚靈茜就是我老婆啊!”張秦禮一把拽過楚靈茜,“怎麽,謝爺不知道嗎?”


    “這,鬧笑話了。”謝雨澤拍了一下張副官,“你剛才怎麽不介紹一下。”


    “我想介紹啊,我有機會嗎?”


    “不好意思啊,秦禮。剛才實屬冒犯了。”謝雨澤躬身致歉。


    “素聞九爺《千伏靈》唱的不錯,謝爺給我唱一首,我就不計較了。”張秦禮攔著楚靈茜,懟臉親了一口身邊的夫人。“怎麽樣?”


    “這個曲子是個不詳的盜墓之曲,你確定要聽?”


    “你隻管唱就是了!”


    “那在下就勉為其難為你唱一次。”謝雨澤甩著白色的水秀,重迴亭子裏的戲台。一生呐喊,重迴戲境。


    “秦禮,這幾日你和靈茜去哪裏了?”張韶山敲著煙鬥,他微微發黃的食指上沾著煙灰。


    “骨海。”


    “什麽?”張韶山臉色瞬變。“見到鬼窟了?”


    “見到了。”


    “他還好吧?”


    “他似人似鬼,看上去像個活死人。”


    “唉!”張韶山歎了口氣。


    “秦禮,那地方沒事還是少去。”劉副官看著戲台上的謝雨澤,“省的沾染邪氣,影響以後的運氣。”


    “劉叔說的是。”張秦禮從懷裏拿出鬼窟給他的骨哨。“爺爺,這骨哨你們青團七殺是不是都有?”


    “骨哨來自於骨海,我們青團七殺有約:七哨合一,七殺必齊。怎麽,他把骨哨給你了?”


    “是的。”


    “看來,你在骨海被解封印了。”張韶山扔掉手中的煙鬥,“天意,一切都是天意。我躲了十八年的孽債,終究還是要下一代來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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