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孫記藥鋪,林默和九宸揮手說再見,等看著九宸離開,才走進藥鋪。


    剛好對上了關大娘的眼睛,關大娘打趣的看著林默,說道:“修公子這才走了幾天哦,真是可憐喲…… ”


    林默聞言臉色尷尬不已,低聲反駁著:“大娘不要打趣我了。”


    關大娘笑眯眯的湊了過來,靠近林默的臉頰,問道:“阿默,你真的看中這位宋公子了?”


    林默臉色羞紅的低著頭,沒有迴答,但看那神情,已然是關大娘猜測的樣子。


    關大娘輕輕的歎息了一聲,說道:“要說著宋公子,自然也是一表人才,又是出身於官宦世家,又有功名,更是與你從小相識,青梅竹馬,還有婚約在身,到底也是良配。”


    林默沉默的絞著指頭,聽見關大娘的話,神色控製不住的露出竊喜。


    接著又聽關大娘說道:“隻是你跟了他,就要迴家了。這麽一想,關大娘還是挺舍不得你阿默的。”


    “迴家?”林默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關大娘悠悠的瞪了林默一眼,解釋道:“對呀,你們兩家是通家之好,此次他又能追到這裏來,等了這麽久,也算是有心了。到時候成親,你們難道不迴家嗎?”


    林默聞言頓時愣住了,她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太陽正好,朱自在在大街上擺了一個算命的攤子。


    他坐在攤前,麵前桌上放著一堆黃紙,一盤朱砂。朱砂已經見底,桌腿上還掛著一直裝著銅板的袋子。


    朱自在仿佛一個神棍一般,卻被單純的百姓當做了天師,時不時的有人上來詢問朱自在最近發生的怪事。


    一說到碼頭湖裏的那兩尊冰像,人人都覺得事出反常,明明是炎炎夏日,卻能冰封一直不化,而且湖水都未結冰,淡淡隻是冰封了徐海和他的跟班兩人。


    怎麽看也不像是正常發生的人,保不齊是什麽妖孽出沒,徐海兩人正好倒黴的遇見了。


    朱自在見百姓都麵露憂色,心裏難安,於是妝模作樣的用朱砂畫了符紙,不但賺了銅錢,也安撫了百姓的心。


    忽然,他正接待另一名百姓呢,那百姓就忽然靜止了,而且不止他一個人,整條街的百姓都被人施法定在了原地。


    朱自在疑惑的四處張望著,九宸就忽然出現在他麵前,嚇得他趕緊行禮。


    九宸卻並非像往常一樣讓他起來,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桌子上畫了一般的符紙,麵無表情的說道:“本尊竟不知,你還有這等本事?”


    朱自在聞言訕訕的笑了起來,討好的說道:“百姓無非隻是求個心安,弟子也正好討個糊口錢,師父若是不喜,弟子這便不做了。”


    九宸緊蹙眉頭,冷喝道:“投機取巧,難承大用!”


    聽出九宸話中的冷意,朱自在趕緊磕頭告罪:“弟子知錯,懇請師父指點。”


    九宸盯著朱自在,忽然攤開掌心,仙光一閃,一張拜帖便出現,被九宸一推,就緩緩飄到了朱自在的麵前。


    看著朱自在接過拜帖疑惑的眼神,九宸淡淡的說道:“你拿著本尊的拜帖去南平州紫燕山青鬆洞府,尋一位青鬆上人,他見了貼自會留你在洞府修行。”


    朱自在愣愣的捏著拜帖,望著九宸說道:“師父要趕徒兒走?”


    九宸低頭盯著朱自在的眼眸,認真的說道:“本尊有要事在身,無暇教你,待你學成之日,他會帶你來見本尊。”


    說完,一個仙光閃過,便消失在街上到了,街上的人也恢複了正常,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包柱子看著自己的師父跪在地上,不由得上前去扶,憨厚的問道:“師父,你跪在地上做什麽?”


    朱自在後知後覺的站起來,看著手中的拜帖,不由得笑著拉著包柱子的手,說道:“走了,咱們去求大道。”


    山靈界的界碑處,狂沙漫天,陰風陣陣,太陽掩藏與風沙之後,幾穿著胄甲的士兵,提著鋼刀,一臉煞氣的守衛在界碑處,看身上的氣息,已然是入了魔了。


    忽然一道神光從界碑中閃現,景休獨自一人走在曠野之中,看似緩步行走,身型卻在幾個閃爍之間,化作殘影,消失不見。


    而天宮之中,司命正恭敬的立於天君之下,聽候天君的問話。


    “桑南星君下凡渡劫,已有五萬餘年,為何仍未歸來?”天君翻著司命的名簿威嚴的問著。


    司命恭敬的作揖迴到:“迴稟天君,桑南星君的情劫尚未完成,所以還需要些時日。”


    天君聞言皺眉說道:“區區一個情劫,何須五萬年,你是司命殿的主位星官,此事你去料理。”


    司命麵露難色,卻也隻能拱手到:“‘是。”


    出了大殿,司命微微歎息一聲,轉身消失在大殿門口,朝著桃林飛去了。


    細雨過後的桃林,鬱鬱蔥蔥,帶著雨後的清新,讓人心曠神怡。


    司命和一身男裝的十三並肩走在石階上,司命一階一階的走著,十三卻一步跨過了三個台階。


    惹得司命側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十三訕訕的收迴腿,學著司命一個台階的走著,討好的說道:“嘿嘿,都五萬年沒穿男裝了,還真是不習慣。”


    司命麵露愁容,問道:“好端端的,你換男裝做什麽?”


    十三尷尬的摸了摸腦袋,說道:“我這不是陪你出來辦事嗎?人心險惡,我穿男裝,也省去許多是非。”


    司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失去了交談的欲望。


    忽然一隻鳥雀驚飛,前方掛在樹上的桃子忽然落了下來,十三眼神一凝,噌的一下飛身,利落的在幾顆樹上踩過,準確無誤的接住了桃子,在衣服上隨意擦了幾下,便一口咬下一塊,讚賞到:“甜!”


    司命呆呆的看著十三這一係列的動作,嘴巴張的都有能塞下一個桃子了,最終也隻是動了動唇瓣,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這時,花蓼背著竹筐走了過來,司命趕緊攔住問道:“這位仙子,請問去桃林藥爐怎麽走啊?”


    花蓼揚起頭,說道:“兩位大哥,你們要去藥爐找誰啊?”


    “兩位大哥?”司命還沒有說話,十三便臉色陰沉的走了上來。司命見十三麵色不好,擔憂的拉著她不讓她找人麻煩。


    可十三似乎對大哥這個稱唿十分不爽,兇惡的盯著花蓼,說道:“你叫我們什麽?兩位大哥?”


    花蓼愣愣的看著兇神惡煞的十三,不由得退了一步,說道:“如果小仙有冒犯之處,還請大哥海涵……”


    “大哥?”十三氣唿唿的盯著花蓼,說道:“你仔細的看清楚,你確定是大哥嗎?”


    花蓼顫抖著打量著十三的全身,隻見十三身形高大,又是一身男裝,不由得受驚的咽了咽口水,說道:“對不起,對不起,請恕小仙眼拙,還請仙君息怒。”


    十三以為她看出了自己女子身份,不由得耐著性子哄著:“那你改叫我什麽?”


    司命無奈的扯了扯十三的衣袖,說道:“十三,你……”


    十三抬手打斷了司命,隻是繼續盯著花蓼,眼神帶著一絲兇惡,還有一絲微微的期待,雖然她穿的是男裝,但是眼前的小丫頭難道看不出來,她是女人嗎?


    妖嬈的身材,美麗的外表,水盈盈的雙眸,溫柔的性子,哪裏看都是一個豔絕一方的美女。


    花蓼惶恐的眨巴著眼睛,遲疑的說道:“莫非……是仙君年歲很大,我不該叫大哥,而是叫……”


    花蓼吞了吞口水:“叫大叔?”


    “大叔!”十三被氣的瞪圓的雙眼,盯著花蓼的眸子仿佛要吃人一般。


    嚇得花蓼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承晏的出現。


    承晏擋在花蓼的身前,盯著十三,冷哼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你?怎麽,天宮裝不下你,跑來我們桃林撒野了?”


    司命見十三生氣的模樣,感覺上前打圓場:“誤會,誤會,都是誤會。這位就是樂伯醫仙的高徒承晏仙君吧?在下是司命星官韓元信,有事前來拜訪青瑤醫官,還請行個方便。”


    承晏瞪了一眼氣唿唿的十三,看在司命的麵子上,低喃一句:“哼,我不跟女人計較。”


    然後對司命點了點頭,朝著前方走去,為兩人帶路。


    青瑤房間裏的小火爐上,坐著一支銅水壺,水壺下的炭火紅彤彤的,燃燒的正旺。


    待水壺裏的茶水煮好了,青瑤才拿出兩個小小的白瓷茶盞,倒滿了茶。


    將水壺重新放在火爐上,青瑤將茶盞推到司命的麵前,淡笑著問道:“不知司命星君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司命看著眼前漂浮著一片茶葉的茶盞,淺淺的勾起嘴角,說道:“青瑤醫官,醫術高超,天上地下,六界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求上門來,自然是求你救命的。”


    青瑤微微揚眉,打量了司命一眼,眼神從頭到腳,帶著一絲戲謔,那眼神仿佛在說,司命怎麽看也不像有病在身的人啊。


    司命微微一笑,抬眼對上青瑤打量的眼眸,笑著說道:“自然不是我,我是為別人而來。”


    “何人?”


    “凡人,渭縣方駿。”


    青瑤聞言皺眉,“他怎麽了?”


    司命迴答:“身染重病,恐時日無多了。”


    說道這,青瑤更加的疑惑了,抬眼看著司命,問道:“不是說他會官運亨通,一生康泰,壽終正寢嗎?怎會時日無多?”


    司命搖了搖頭,看著青瑤的眸子帶著盈盈笑意,說道:“原是如此,隻是那方駿自從那日見了你,此後便對你念念不忘,茶飯不思,就此一病不起。凡人命數皆歸我司命宮管轄,如今方駿命數一改,事情可大可小,身體頑疾藥石能醫,可心病則需心藥醫啊。”


    青瑤微微低著頭,緊緊擰著眉頭,仙凡有別,她是桃林的醫官,不是凡間藥鋪的醫院,若要下凡去救人,恐怕有些不妥。


    司命見青瑤有些猶豫的臉色,自然是知道青瑤心中所憂,於是說道:“並非要醫官下凡,隻需醫官一物,以解相思即可。”


    青瑤詫異的看了一眼司命,便點了點頭,將司命要的東西給了他。


    這頭在外等候的十三,見司命遲遲不出,有些無聊的四處打量著,覺得有些無趣。


    忽然,她眼珠子靈動的轉了轉,側頭看著承晏,說道:“承晏,我曾在九宸上神那裏喝過一杯彼心釀,聽說是你們桃林的酒,不知現在還有沒有?”


    承晏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十三,麵露嫌棄的說道:“就你這酒量,也敢來唱我們桃林的彼心釀?”


    十三氣急,等著眼睛說道:“哼!我酒量再怎麽樣也比你好一點。我可是聽說有些人被禁錮在桃林,無法出去,正日飲酒解愁,偏偏酒量不行,常常爛醉如泥呢。”


    “混帳話,誰說我酒量不行了?”承晏想也沒用想的反駁這:“我隻是沒對手,要不然,除了我姐,天下還沒有人能喝的過我呢。”


    十三狐疑的盯著承晏,明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說道:“是嗎?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今天比上一比?”


    “比就比,走!”


    承晏一時中了十三的激將法,便帶著十三取酒去了。


    路上遇見了花蓼,經不住彼心釀的誘惑,花蓼也半推半就著加入了喝酒的行列。


    這廂司命接過青瑤給的梳子,和青瑤道別,還沒有走出房門呢,就忽然聽見了花蓼的哭聲。


    嚇的司命一個激靈,準是十三又闖了什麽禍了。


    於是隻能暗道一聲壞了,匆匆朝著外麵跑了出去,循著聲音找著十三的所在之處。


    凡間漁家小鎮,徐海和他的跟班被冰封在碼頭的時候,被傳得沸沸揚揚,什麽說法都有。


    就連孫大夫和關大娘也忍不住的猜測,是不是有妖孽出沒,所以才會出現你們詭異的事情。


    還詢問了林默,林默隻能尷尬的笑了笑,隨便搪塞了過去。


    隻是收工之後,還是忍不住的走到了碼頭。


    天氣正是炎熱的時候,碼頭卻籠罩著一層冰涼的薄霧,林默怯怯的走進碼頭,透過薄霧看向湖麵。


    徐海和跟班被冰封著,麵容還保持著冰封前的表情,似乎是遇見了什麽恐怖的事情,嘴巴張的老大了,神色也十分猙獰恐怖。


    林默撞上那兩雙瞪的圓滾滾的眼睛,不由的驚嚇的尖叫了一聲,跌倒在地。


    然後又驚慌失措的爬起來,慌亂的跑著,離開了碼頭。


    夜裏的桃花小築,林默和九宸坐在桌子上吃著飯,林默一下一下的戳著桌子上的青菜盤,明顯的心不在焉。


    九宸停下筷子,側頭看著林默,低聲問道:“阿默,你怎麽了?”


    林默怔怔的抬起頭,下意識的發出一個聲音:“啊?”


    九宸盯著林默,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或者有心事?”


    林默連忙搖了搖頭,低頭悶悶的吃著飯。白澤也疑惑的看了看林默,然後叼著一個盤子下了凳子。


    九宸見林默這個樣子,不由的疑惑的挑了挑眉頭,看著她沒有說話。


    林默心裏一直迴蕩著關大娘的話:徐海是不是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這種天氣,竟然被冰封在湖裏。官府出了那麽多的人力都沒有辦法把他撬上來,你說這是不是遭了天譴了啊……


    又想起碼頭上徐海那樣恐怖的表情。


    林默偷偷的抬起頭,看了一眼九宸,又正巧看見九宸也在盯著她,不由的心裏一個咯噔,快速低頭,扒著碗裏的飯菜。


    那天被徐海綁走,林默清楚的記得昏迷之前,好像是看見了九宸,可是那天她的記憶也隻是停留在九宸抱著她和徐海兩人周旋的畫麵了,其餘什麽也記不起來。


    林默在想,徐海那個樣子,是不是和九宸有關係,可是又覺得九宸並沒有能力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不由的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九宸沉默的看著林默一會兒一個變化的表情,看著她時而皺眉,時而舒展,又時而憂心忡忡的,不知道怎麽的,心裏忽然生出了一些怪異的感覺。


    讓他怎麽也摸不到頭腦,不由的有些煩躁了起來。


    看著林默的目光也變得深邃了起來,黝黑的眼眸中,藏著許許多多的情緒,又仿佛沒有情緒,隻剩下一片深邃的黑色。


    林默快速的吃飯完,放下碗筷,低聲說道:“我吃完了,宋大哥,你慢慢吃。”


    說著,心不在焉的離開了桌子。九宸看著林默魂不守色的模樣,低聲的歎息了一聲,也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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