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是誰?


    楚漁把這幾日見過的所有可疑人物,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最後隻剩下兩張賊眉鼠眼的臉,就是昨天早飯見過的那兩人。


    楚漁穿好衣服,慌亂中下了樓,往大堂裏一眼掃過去,哪有那兩人的影子。


    “掌櫃的,你們這今天有沒有人退房?”


    “稍等,我給你查查哈。”


    “查到了,有三個客人退房。”


    “那昨天早上坐那吃早飯的那兩個人呢?一個嘴角有顆黑痣,另一個耳朵特別大。”


    掌櫃晃頭晃腦地想了片刻:“他們兩昨兒個吃了早飯就退房了。”


    “啊!”


    昨天早上就退房了,那就不是他們了。


    那是誰偷的?茫茫人海,一點線索都沒有,去哪抓小偷啊?


    楚漁正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中,掌櫃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她雪上加霜。


    “客官,您之前說隻住到今兒早上,今日的房費還沒交呢。”


    房費!!!房費!!!銀子都沒了,哪還有房費嘛!


    楚漁在心裏把小偷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然而,這並沒有任何用。


    眼下,她就是個窮光蛋,連肉包子都買不起的窮光蛋。


    當然,她知道窮光蛋的事絕對不能讓掌櫃知道。


    “對喔!差點忘了,待會就下來付給你。”


    “好咧。”


    楚漁悻悻地滾迴房間,見桌上還有兩個昨兒吃剩的肉包子,雖然有些涼又有些硬,但眼下也真找不到任何東西充饑啊,再難吃,也隻能就著水咽下去。


    吃完收拾好,楚漁等店裏下午人多時,趁掌櫃和小二不注意,溜迴後院,牽了馬順利開溜。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楚漁竟然為了幾塊銅板賴賬逃跑,唉,真是世風日下。”楚漁心裏那個苦啊,真是說不出。


    這身無分文的日子可怎麽過呢?


    住,倒還能流落街頭,可是這肚子,總不能用草填吧。


    楚漁把全身上下摸了個遍,最值錢的就是她這個人了,其次就是這匹馬。可是人肯定不能賣了換錢,馬也不能賣了換錢,那賣啥?


    “賣字畫咯,賣字畫咯。”


    大街上人多繁雜,楚漁隱隱聽見有人賣字畫,靈光一閃,師父的畫還在。


    可是那是師父留給她的紀念,怎麽能賣呢?


    可是可是再不換點銀子來,她就要餓死了。


    師父那麽疼她,一定舍不得她餓死。再說,畫沒了,下次見著師父,再讓師父畫張即可,要是她楚漁餓死了,就見不著師父了,還要什麽畫。


    對,對,就是,就是,先管肚子,再管師父的畫。


    楚漁咬咬牙,決定把師父的畫賣了換錢。


    阿飛他們都說師父畫技高超,舉世無雙,也不知道這裏的店老板識不識貨。


    楚漁沿著街道晃了幾圈,最後找了家最氣派最豪華的當鋪,叫千金當鋪。


    楚漁一進店,就有小二上來招唿。


    “小姑娘,要當啥?”


    “畫!”


    “這年頭畫可當不了幾個錢喔!”小二隨口一答,麵上已沒有剛進來時熱情了。


    “我這畫不同,可值錢了。”


    “值不值錢,得先讓我看看才行。”


    楚漁搖搖頭,放下茶杯:“把你們掌櫃叫來,我這畫可名貴了,一般人還真不識貨。”


    小二臉色變了變:“喲嗬,我在店裏也幹了好幾年了,頭一迴聽一個丫頭片子說我不識貨,實不相瞞,我們掌櫃今兒出門了,丫頭,好走,不送。”


    小二甩甩袖子,轉過身子,不再理會楚漁。


    嘿!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楚漁心裏怒也隻能忍著,誰讓她現在是窮光蛋呢?


    “小二,我這畫可真是寶貝,要是你家掌櫃知道你把寶貝往外趕,隻怕......”


    後麵的話,楚漁沒有說下去,但,那小二的臉色明顯又變了變。


    “還要煩擾你請下掌櫃。”楚漁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那小二哼的一聲,進了後堂。


    不一會兒,出來個身著棉襖的老爺爺。


    “小姑娘,聽聞你有副名貴的畫要當。”掌櫃和顏悅色道。


    楚漁點點頭,解開包袱,拿出那副畫,猶豫了下,攤開畫。


    那掌櫃眯著眼看了畫,顯然有些吃驚。


    “可否借由老身細看幾眼。”


    楚漁猶豫了下,把畫遞給掌櫃。


    那掌櫃盯著畫瞧了半響,手在畫上摸來摸去,看完畫,又把楚漁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收起畫,笑眯眯地問:“小姑娘,你要當多少銀子?”


    楚漁在心裏合計了下,從江州往開封,盤纏至少得四五十兩,隻是師父這畫畫得再好,也值不了五十兩,算了,能賣多少包子錢算多少吧。


    楚漁咬咬牙,報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數字:“二十兩。”


    那掌櫃的似乎也很吃驚,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楚漁看。


    楚漁以為掌櫃嫌價高,忙說:“掌櫃的,一看就識貨之人,我這畫可是出自名師之手,要不是我的盤纏被人偷了,我才舍不得賣呢!今日實在走投無路,掌櫃要是嫌貴,我就再讓一步,至少十五兩,再低我就不賣了。”


    楚漁假惺惺地掉了幾滴眼淚,裝模作樣地把畫往包袱裏收。


    果然,這招很奏效,那掌櫃立馬笑眯眯地說:“小姑娘別著急嘛!這畫確實名貴,是老身見過最上乘的畫作,若隻賣二十,別人就該說老身欺負小孩子了。”


    掌櫃這話鋒轉的太快,楚漁一時反應不過來。


    “小姑娘,你看這樣吧,我給你一百兩怎麽樣?”


    “一百兩!”


    楚漁驚唿出聲,哇塞,師父的畫居然這麽值錢,可以賣一百兩,這下再也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好,成交。”


    為免掌櫃後悔,楚漁立馬答應。


    那掌櫃和藹一笑,喚來小二:“給客官上點心和茶水。”


    那小二也明顯沒想到楚漁的畫會如此名貴,愣了片刻,才屁顛屁顛地去了後堂,端來幾盤點心。


    楚漁是真餓了,趁掌櫃去後堂取銀子的空隙,大口大口吃起來。


    不錯,不錯,這點心的味兒都快趕上小眉的手藝了。


    不一會兒,幾盤點心就被楚漁一掃而光了。


    那掌櫃見了,也隻會心一笑,恭恭敬敬地把銀子遞給楚漁。


    楚漁吃光了人家的點心,又訛詐了人家一百兩銀子,額,雖然是掌櫃主動加的價,可楚漁總覺得師父的畫沒有那麽貴,所以,她多少有些心虛。


    又怕到手的銀子就飛了,趁掌櫃還未反悔之際,拍拍屁股,趕緊離開了江州。


    當鋪的後堂內,小二很是不解,幾次想瞧瞧那到底是什麽樣名貴的畫,可都被掌櫃給拒絕了。


    “掌櫃,徒兒跟了您五年了,還從未聽說有什麽畫能賣一百兩呢?那小姑娘要十五兩,徒兒都覺得虧了,而師父居然還加價,這也太奇怪了。”


    “你懂啥!”


    掌櫃小心翼翼地把畫裝進錦盒。


    “還請掌櫃指點。”


    掌櫃關上錦盒:“知道我們吳越國最厲害的畫師是誰嗎?”


    “聽說是安王爺,徒兒也沒那個福氣見安王爺的真跡。”


    “為師也沒那個福氣,見的都是些臨摹品,不過,安王爺的印章,為師有幸見過,記憶深刻,一眼便瞧出這畫上落款為安王爺的親印,再細看這畫作,工整細膩,筆觸流暢,詩詞隱晦,卻是安王爺的風格。”


    “掌櫃的意思是這畫是安王爺親筆作。”


    掌櫃點點頭:“□□不離十,所以,光憑這作畫之人的身份,這畫就值千金萬金。”


    “那掌櫃要收藏這畫麽?”


    “蠢,王爺的畫,哪是我們這些老百姓能私藏的。”


    “那掌櫃花一百兩買了副畫要做啥?”


    “蠢,那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有安王爺的親筆畫,估摸著跟安王爺也有些瓜葛。如今新帝年幼,安王爺大權在握,我們若能花一百兩討好安王爺,這可是做夢都碰不上的好事兒。你去收拾收拾,我要親自把這畫送去安王府。”


    “可是王府森嚴,我們哪進得去。”


    “蠢,我不是有個遠房表侄在王府當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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