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張宗赫與往日大相徑庭,即便王焱情緒激昂、態度堅決,分毫不讓,他也沒有與王焱發生任何爭執。


    不僅如此,就連說話的語調都帶上了一絲討好的意味:“咱倆都多少年沒一起喝過了?趁著今天這日子,陪我喝上幾杯吧!”


    也是明顯感覺到了張宗赫的情緒變化,王焱嘴角微微抽動:“今天什麽日子?”


    “你要不要再仔細想想?”張宗赫笑了笑:“你這麽聰明,不會不知道的!”


    王焱一聽,當即皺起眉頭,片刻之後,他突然一聲長歎,隨即道。


    “酒能喝,但該坦白的必須給我坦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行,這就足夠了!”張宗赫“哈哈”大笑,然後抬手就摟住了王焱脖頸:“走走走,所有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都是你愛吃的,你愛喝的。不醉不歸!”


    王焱眉頭一皺,當下就想推開張宗赫。手也已經都抬起來了,但最後到底還是沒有推。兩人就這樣來到了餐廳,然後相對而坐。張宗赫指著麵前擺滿一桌的山珍海味,滿臉笑容:“怎麽樣?閻王,是不是都是你愛吃的?”


    王焱瞅了眼桌上飯菜,然後平靜的舉起酒杯,頓了下,然後道:“生日快樂!”


    簡單的幾個字,說的張宗赫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則是通紅的雙眼。他竭盡全力的深唿吸,調整心態。試圖控製淚水。但到了最後,還是沒有控製住。於是乎,他趁著眼淚落下的這一刻,起身就衝進了衛生間,假裝上廁所。至於王焱,則抬起酒杯,一飲而盡,緊跟著,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再次幹掉。然後,就在他想要倒第三杯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出。


    “別喝了,等會兒他吧!畢竟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張烜一進入餐廳,坐在了另外一邊。他自顧自的倒了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微微一笑:“這是自從我們到達金三角以來,他最開心,最正常的一天了!”說到這,張烜一頓了下:“還得是你啊。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他的父母。”


    “然後呢!”王焱目不轉睛的盯著張烜一:“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赫子其實也挺可憐,挺不容易的。他遠比你們所有人想象的都要難!”


    “所以呢?”王焱聲音不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迫不得已而為之的?”


    “被迫到談不上。”張烜一一字一句:“但其實都是必須的,這是生存法則!”


    “什麽叫生存法則?”“弱肉強食!”“那沒有人性算不算?”“這得分情況分事兒。而且赫子也不是完全沒有人性的。你看他在你這裏,就有人性。”


    張烜一這話說完,王焱直接笑了起來:“我聽你這意思,應該是很認可他的所作所為了。”“認可不認可的又能怎麽樣呢?”張烜一舉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所有人的人生都是一場無法倒退的現場直播。那現在到這了,也就隻能認了,對吧?”“這認和認也是不一樣的啊。”“哦?都是認,怎麽不一樣呢?”


    王焱微微一笑,繼續道:“認命也是認,認可也是認。前者是被迫,沒有辦法。後者是發自內心。當然不一樣了!”


    “那最後結果呢?”張烜一反問道:“是不是也都是認了呢?有區別嗎?”


    王焱一聽,當即搖了搖頭,然後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怎麽也開始如此顛倒是非,強詞奪理了呢?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啊!難不成你也開始玩了,把腦子玩壞了?還是說被被張宗赫徹底洗腦了?”“我怎麽顛倒是非了?”


    “你說呢?”王焱看了眼張烜一:“就按照你的這種說法,被迫和心甘情願都沒有區別了,這不是顛倒是非是什麽?強奸犯和男朋友的結果也是一樣的,都是睡覺,但這兩者能相提並論嗎?就像你一樣,你以前跟著他是沒辦法認命。但現在被他洗腦洗的是發自內心的認可。這能一樣嗎?”


    “怎麽就是洗腦洗的呢?”張烜一明顯不樂意了:“難道就不能是以前的眼界認知有問題。而現在看懂,看明白了嗎?”


    “以前的眼界認知有問題?現在看懂看明白了?”王焱幾乎是下意識的提高了語調,眼神中也充斥著震驚與不可思議:“張烜一啊張烜一,你可真夠可以的!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明白人,但沒成想現在也變成這樣了!”


    “怪不得這張宗赫能越來越瘋呢,他已經把身邊的人都同化了,都洗腦了。所有人都和他一個思想,一個路子,一個變態認知。那他能有好嗎?”


    “按照你的思想認知就能有好了?”張烜一衝著王焱笑了:“你現在好嗎?”


    “我現在是不好,甚至於可以說非常不好,但我的不好和你們沒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張烜一也明顯有些生氣了:“如果沒有我們的話,你現在就不是不好了。而是已經結束人生了。咱們也沒有機會坐在一起喝酒了。最多也就是蹲在你的墳墓前,給你燒燒紙了。”


    聽完張烜一這番話,王焱頓時就安靜了下來,他眼神閃爍,神情複雜,片刻之後,他微微一笑,然後道:“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今天就和你好好的論論。”


    “行,論論就論論。”張烜一瞅著王焱:“我也順便開開你的思想認知!”


    “你開開我的思想認知?”王焱滿是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你是不是瘋了?”


    “我比你正常多了!”張烜一靠直身體,叼起支煙,然後手指王焱:“王焱,你給我聽著,別總是一副自己永遠都對的樣子,也別總是一副教育人的口吻!”


    “我們可能有些時候有些問題。但你他媽的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咱們之間沒有誰該誰誰欠誰,也沒有誰離不開誰!所有的慣都是罐兒!這罐兒裝的也隻有友情!但友情就這麽一罐兒。撒完了就沒有了,知道嗎?”


    麵對咄咄逼人的張烜一,王焱突然笑了起來,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算了。我不想和你聊了。也不想和你談了。”“別啊,你剛不還想和我好好論論嗎?”


    “剛剛是有那個想法,但是現在沒有了。”王焱聲音不大:“沒有意義的。”


    王焱這句沒有意義,如同一把匕首,直接刺進了張烜一心口。


    張烜一眉毛一立,隨即“咣!”的猛拍桌子,緊跟著便站了起來:“王焱,你他媽的差不多點,別給臉不要臉,聽見了嗎?”


    張烜一話音未落,衛生間的大門就被推開,張宗赫從裏麵走了出來。


    見此一幕,張宗赫沒有任何遲疑,頓時滿身戾氣,目露兇光,連問都沒有問便破口大罵:“草泥馬的張烜一,你怎麽和我兄弟說話呢?你狗日的活夠了嗎?”


    張烜一一聽,瞬間也紅了眼,轉頭就看向了張宗赫:“你他媽的說誰呢?”


    “這裏還有別人嗎?”張宗赫寸步不讓,眼神中滿是殺氣,似要生吞張烜一。


    張烜一咬緊牙關:“張宗赫,你別不識好歹,我現在可是在為你說話!”


    “我他媽的需要你為我說話嗎?我用得著你為我說話嗎?再換句話說,說話就說話,用得著以這種方式和我兄弟說話嗎?”張宗赫半點都不慣著張烜一:“你他媽的以為你是誰啊?是不是最近給你臉給多了!”


    “張宗赫!”張烜一吼了起來:“沒完了是不是?他是你兄弟,我不是唄?”


    “你也是,但你不能和他比!”張宗赫簡單明了:“而且不光你不能和他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能和他比,聽懂了嗎?”


    “但他現在根本就有問題,他完全無法理解你。”“我不需要他理解我。就像是我理解不了他一樣。但理解不理解的,不會對我們兩個產生任何影響。”


    “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也不用任何人參與,而且外人也參與不了我們的事兒。”


    張宗赫越說越陰狠:“張烜一,你給我聽好了,今天這次是頭一次,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也是最後一次,聽見了嗎?”


    “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和閻王這樣。那咱們兩個也就到頭兒了。不信你就試試!”


    說到這,張宗赫話鋒一轉,隨即道:“滾,我暫時不想再看見你了!”


    被張宗赫如此辱罵,張烜一臉上也掛不住了,心裏麵的火兒更是噌噌的往上冒。他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拳頭也攥的緊緊的。大有一副想要動手的架勢。至於張宗赫這邊,也沒有半點退讓。他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張烜一,眼神中的殺意也是越來越濃。再加上他那張滿是刀疤的臉,整體更加慎人!


    一時之間,餐廳內的溫度,也降至冰點,眼見這樣下去,保不齊就會發生什麽。已經半天沒有說話的王焱,突然開口道。


    “好了,都別吵了。就這樣吧!大家各退一步,誰也別再往下走了。”


    王焱這話一出,張宗赫的臉色頓時就平緩了下來。他眼神閃爍,稍加思索,一聲長歎後,還是坐了下來。至於張烜一,在原地又坐了一會兒後,起身便走。


    很快,餐廳內就剩下了張宗赫和王焱。此時的張宗赫,也已經完全恢複了平靜。眼眶的淚水也早已不在。他順手從桌下掏出一個表盒,直接推到了王焱的麵前,臉上也重新洋溢起笑容:“送你的,看看吧,這可是限量款,是我費了很大很大的力氣才搞來的。你肯定能喜歡。”


    王焱順手接過表盒,打開之後便把玩了起來。


    “咋樣?喜歡嗎?”張宗赫笑嗬嗬的說道:“我給你好好嘮嘮這塊表!”


    “表就別嘮了!”王焱瞥了眼張宗赫,然後道:“還是嘮嘮花爺花姐的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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