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昂素盯著側前方的下屬:“包括我和路查在內的所有高層人員以及大部分嫡係核心成員都已經落入了人家的手裏,人家隨時可以決定我們的生死!那在沒有任何前提部署以及事先準備的情況下,隻要我們幾個死掉了,下麵肯定會亂。如果你們這些人再死掉。那都不用羅刹出麵兒,隻需要羅刹的將軍令,就可以隨時接手整編剩餘人群!難道這還不算落入羅刹的掌控嗎?”


    說到這,昂素冷笑了一聲:“而且你們還沒看出來嗎?現在控製咱們的人,壓根也不是羅刹的人,而是王焱的人!所以咱們再怎麽和他們玩命,和他們你死我亡,也影響不到羅刹分毫!更影響不到羅刹軍分毫!”


    “畢竟羅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咱們的替代人選,也早就做好了所有相關準備!”


    “然後一旦咱們真的和他們同歸於盡!那羅刹這些年盡心培養的嫡係就可以隨時站出來取代咱們,無縫銜接!完了因為所有事情都是王焱做的,和羅刹沒有任何關係,這就使得羅刹還有的是理由與說辭挽迴一切!”


    講述完這些,昂素再次看向了剛剛提問的下屬:“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麽會說所有一切都已經落入羅刹的掌控之中了嗎?明白我為什麽要做出這種選擇了嗎?”


    “不是我想這樣,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羅刹已經把一切都算計到位了。我根本就沒有其他選擇啊。”說著,昂素笑了起來:“總不能真的就和王焱手上的這些爛人,這些亡命徒去同歸於盡吧?”


    “用咱這麽多兄弟的性命去換這些爛人的命,還影響不到羅刹分毫,值嗎?”


    此時此刻,昂素也算是徹底的有什麽說什麽了:“但凡咱們現在麵對的不是這些爛人,而是紅萼,或者羅刹手上的其他嫡係心腹。咱們也能和他們拚一下。”


    “這樣一來多多少少也能給羅刹帶來一些麻煩,也能讓咱們出點氣,對吧。”


    “可現在這樣,真的沒有必要。”昂素極其認真的搖了搖頭:“這些爛命不配咱們這麽多兄弟的性命。所以與其如此,不如就我們幾個頂上去吧。”


    “然後你們還可以趁這個機會離開遠走高飛,這才是最實際的,你們說呢?”


    昂素這番話說完,屋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再言語!歸結到底,昂素說的卻也是事實。他們確實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對麵的情報軍官一聲長歎,滿眼無奈:“若是如此,之前那般又為何啊?”


    “早點聽我的,放手一切,用得著這麽麻煩嗎?何苦啊你說!”


    昂素無奈的搖了搖頭:“早先也沒有想到羅刹能這麽著急,這麽狠,這麽不留餘地啊!外麵那麽多的兵力調動,每條線都是衝著羅刹軍去的!結果他卻不管不顧,就愣愣的把所有目光都瞄向咱們。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說到這,昂素再次笑了起來:“說白了,還是咱們不夠堅決,不夠狠,太矛盾。不然的話,也肯定不至於落到這一步。”


    “這麽長時間以來,你就這句話是最正確的!”情報軍官聲音不大:“咱們這些人,包括波昂萊他們,最缺的就是果敢狠辣,不然也不至於如此的!”


    “好了,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昂素摘下手表,擺放在了桌上,然後衝著對麵的眾多下屬微微鞠躬,隨即大步流星,率先離開了辦公室。


    情報軍官稍加思索,緊隨其後。吳翰林皺起眉頭,也沒有任何猶豫。


    一行三人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往外走。一邊走,昂素一邊還在下達命令。


    所有的命令,也都是在為這群人的離開亮綠燈。


    完了就在昂素的特意安排下,數輛軍車先後行駛離開羅刹軍總部基地。


    它們東繞西繞,再確定沒有任何人員跟蹤以後,最後集中到了一條小河邊。


    凱旋府的人率先下車,戒備周邊。欽監庫的人將昂素,路查,阿龍這批波昂萊勢力的核心人員押送到河邊。他們舉起武器,擺出行刑架勢,等待最後命令。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路查主動掏出煙,遞給眾人一人一支,當遞到昂素以及情報軍官麵前之際,他的眼神中少有的閃過了一絲愧疚。


    “其實我知道,所有人當中,就你們兩個不想爭,但是因為看著我們再爭,所以你們才會跟著爭。不然的話,你們也不至於落到這一步的。”說完這些,路查長出了口氣:“實在抱歉,連累兩位哥哥了,是我們把問題想簡單看簡單了。”


    昂素並未有任何生氣的樣子,反而笑了起來:“後悔了吧?”


    “後悔是肯定後悔了,但是我們後悔的不是這次的事情。”“那是什麽?”


    “是沒有早點反。”路查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發自內心的憤怒:“若是早點狠下心,早點做謀劃,咱們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這一步的。”


    “若是咱們早有準備,羅刹也肯定不敢輕易如此行事的。他得考慮後果。”


    “說白了,還是心太軟啊。這也是該著,就是命。”路查自嘲的笑了起來:“你下不去手,你心軟,但是人家那邊什麽都下的去,而且還深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所以說,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們咎由自取,我能認。”


    路查話音剛落,身旁的另外一名軍官開口道:“路查說的沒錯,一切都認,也有後悔,但後悔的點隻有一個,那便是沒有早點下手,早點反他娘的!”


    “其實咱們就是被賭鬼以及波昂萊他們影響了。”另外一名軍官跟著開口道:“如果沒有他們之前那些年的影響,咱們要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要做了,也早就反了。哎,歸結到底,還是不如人家狠啊。不過再說句心裏話,確實也是真的憋屈。我不怕死,但真的不想這麽憋屈的死啊,哎!!”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昂素伸了個懶腰:“所有的人生都有遺憾,正常!而且其實大家也不用著急,咱們就好好等著,好好看著。看看羅刹最後能好到哪兒去,且不說其他,咱們就看他這次的局怎麽破。”


    “就算是他再咱們這邊完勝,大勝,然後咱們也沒能給他帶來任何麻煩與影響。但畢竟為了處理咱們的事情也耽誤不少時間。然後再這段時間內,他也始終沒有任何針對性部署。那人家如果繼續行動,或者說突然發難,他怎麽辦?總不能還靠王焱吧?換句話說,靠王焱能解決咱們這種小麻煩,能解決的了這種事關羅刹軍生死存亡的大麻煩嗎?你們說是不是?”


    “話雖如此,但依照我對於羅刹的了解,他百分之百是有手段的!”


    “是,他肯定是有手段,但是他能有什麽手段呢?他已經沒有牌了。”


    “咱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會落到現如今這個地步,不是嗎?”


    “可問題就像我剛剛說的,王焱能解決小麻煩,還能解決大麻煩嗎?”


    “那誰知道了。”路查“嗬嗬”一笑:“這羅刹和王焱是一類人,他們兩個坐在一起,保不齊就能搞出來什麽。總之,咱們往後看便是!”


    話音未落,吳翰林便走了過來,他拿著電話,盯著昂素眾人:“將軍說了,鑒於你們這次比較配合,並未給羅刹軍造成任何不良影響。所以將軍決定送你們個痛快。另外在走之前,你們還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說著,吳翰林便將手機遞給了昂素。昂素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電話。嘴角閃過一絲不屑。至於路查眾人,也滿是嘲諷。顯然。並未有人打算接聽電話。


    吳翰林微微皺眉,隨即拿起電話:“將軍,他們都沒有什麽想說的了。”


    “他們不是沒什麽想說的了,是沒臉說了。”電話那頭羅刹的聲音十分清晰:“送他們上路吧,然後趕緊迴來,你們也該撤了!”


    “好的,將軍!”掛斷電話,吳翰林後退兩步,他先是掃了眼站在河邊抽煙聊天的昂素一行人。隨即又看了眼後方的白煞一行人。片刻之後,吳翰林衝著白煞點了點頭,隨即叼起支煙,轉身就走。與此同時,槍響大作,子彈橫飛。


    吳翰林大步上前,順手掏出電話,打給了王焱:“小焱,一切搞定……”


    蒙淶山區,一塊被青巒環抱的風水寶地上,花爺與花姐的安葬儀式剛剛落幕。


    王焱直挺挺地跪在新立的墓碑前,雙膝陷進濕潤的泥土裏。


    他兩眼通紅如血,瞳孔深處跳動著未燃盡的怒意,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卻始終沒吐出一個字。墳頭新培的黃土還帶著草根的腥氣,幾炷香在風中搖晃,飄起的煙縷裹著細碎的紙灰,掠過他棱角分明的下頜,落在緊攥成拳的手背上。


    柏哥站在王焱身側,手上拿著王焱的手機,嘴角微微抽動:“小焱,該走了。”


    王焱恍若未聞,仍直愣愣跪在墳前,目光也死死的釘在了墓碑上,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柏哥眉心緊蹙,正要再次開口,身後突然傳出了細碎腳步聲。


    羅刹帶著紅萼與惡鬼營的幾名士兵走了過來。他抬手輕輕的拍了拍柏哥肩膀,示意對方噤聲,隨後便蹲在了王焱的身邊。他叼著煙卷的嘴角扯出抹淡笑,然後抓起墳前的黃紙便往火盆裏麵添。


    紙頁蜷曲著墜入明火,騰起的青煙裹著火星子往上躥。


    他垂眼盯著跳動的火光,一言不發,直到最後一張紙燒成黑灰,羅刹這才拍了拍身上的土:“都已經安排妥當了,該動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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