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怎麽了?”


    起初說話的高官也站了起來,針鋒相對。


    眼瞅著飯桌上的火藥味就起來了。


    隊長突然掏出一把手槍,扔到了桌上,然後叼起支煙:“別吵吵了,沒意義,直接動手吧,誰打死對方算誰厲害!”


    此言一出,兩人明顯都有些忌憚,當即沒有了聲音。


    片刻之後,隊長抬頭繼續道:“怎麽不說話了?怎麽不吵了?”


    兩人都知道隊長什麽性格,也是害怕隊長暴走,索性全都坐了下來。


    瞅著兩人都坐下來了,隊長指了指桌上的手槍:“都別吵吵了啊,誰看誰不順眼,誰就直接抄家夥動手就行。打死一個少一個。反正咱們虎嘯營這次也沒少損失核心成員了。多你們幾個不多,少你們幾個不少。”


    說到這,隊長直接笑了起來:“再說了,死誰手上不是死啊,是不是?沒有區別啊。對吧?”


    桌上眾人頓時全都低下了頭,不再言語,又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人吭聲,隊長開口道:“都不吵了,是嗎?要是的話,咱們可以喝酒了。喝完酒,還要給兄弟們入土為安呢。”


    說著,隊長又看了眼桌上的骨灰盒。


    剛剛吵架的下屬歎了口氣:“不好意思,剛剛太衝動了。”


    另外一人搖了搖頭:“抱歉。”


    隊長根本沒有追究的心思,他瞥了眼兩人,然後端起酒杯,眼圈兒微紅:“來,兄弟們,幹杯!”


    言罷,他率先一飲而盡,桌上眾人緊隨其後。


    之後隊長起身,走到那些骨灰盒後方,端起骨灰盒上的酒杯,全部喝完。


    一圈兒之後,隊長迴到了桌上,指了指桌上的飯菜:“來來來,吃飯!”


    桌上眾人默默無言,機械地舉起筷子,將食物送入口中,又機械地灌下一杯杯烈酒。


    不時有人緩緩起身,腳步沉重地邁向那靜靜擺放的骨灰盒,先是仰頭飲盡自己杯中的酒,繼而顫抖著將另一杯酒傾灑於地。


    那未出口的話語、未消散的身影,皆在這一舉動中一一浮現,眼神中滿是化不開的相思與眷戀。


    席間眾人雖嘴角上揚,露出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那笑聲幹澀、沙啞,在這寂靜的四合院中迴蕩,隻讓人覺得心頭更加酸澀。


    每個人的眼圈都是通紅的,那是極力隱忍卻又無法抑製的悲傷在翻湧。


    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言語,皆被思念填滿,無從逃脫。


    隊長坐在席間,雙手緊握,指節泛白,極力想要壓抑住內心如潮水般洶湧的傷悲,可那淚水卻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簌簌滾落。


    他怎麽也沒想到,那些鮮活的麵容,那些曾一同衝鋒陷陣、出生入死的兄弟,竟會以這樣決絕的方式離去。這些犧牲的兄弟,大多是跟隨隊長多年的虎嘯營功勳骨幹與核心高層,他們是隊伍的中流砥柱,是生死與共的夥伴。


    更有少數人,從最初的軍旅生涯便追隨著隊長,一路並肩作戰,曆經風雨。


    哪怕轉業之後,也毫不猶豫地選擇繼續跟隨,佟磊、阿戒便是如此,他們的情誼早已深入骨髓,如今卻成了隊長心中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這次的事情也是虎嘯營這些年以來所承受過的最大損失。


    甚至於超越了他們當初掃蕩龍騰鬼的損失。


    尤其是在核心骨幹以及管理層方麵,對於整個虎嘯營的影響都極大。


    這些人的空缺,絕對不是說隊長隨隨便便就能填補上來的。


    就算是讓商衝填,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填上的。


    酒過中旬,隊長的手機響起,是商衝打來的。


    隊長深唿吸了口氣,強行控製住情緒,然後接通電話:“喂,商哥。”


    商衝聲音不大:“你幹嘛呢?”


    “沒事兒,這不是喝酒呢,給兄弟們送送行。”


    商衝歎了口氣:“可以傷心難過,但不能沉溺悲傷。節哀順變吧。”


    “放心吧,商哥,過了今夜,我們不會再落一滴淚。”


    說到這,隊長頓時變得無比猙獰:“我們一定要讓王焱,血債血還!”


    “不能等著你們過了今夜了,一切簡單處理吧。”


    隊長愣了一下:“什麽意思?發生什麽了?”


    “李虎嘯剛剛在昆市被人給殺了。現場視頻都已經傳出去了。現在已經在道上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現在虎嘯集團群龍無首,你得趕緊迴去幫李樂天穩住局麵。省的集團內部再發生什麽變故。”


    隊長明顯有些不可思議:“真的假的?”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騙你嗎?”


    “誰幹的?總不能是王焱吧?他不能反應的這麽快吧?難道策劃以及調集人手,不需要時間嗎?他們不需要踩點嗎?”


    “具體是怎麽迴事兒我也不清楚,現在也不是該考慮這些的時候。趕緊行動吧。”


    隊長明顯有些不情願,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其他選擇:“知道了,那我們這邊趕緊收場吧。”


    “辛苦了。”隊長眼神閃爍,隨即話鋒一轉:“商哥,那我們這邊你看?”


    “虎嘯營的事情我清楚,等著先穩定好虎嘯集團,完了虎嘯營那邊咱們再從長計議吧。”


    隊長深唿吸了口氣:“我不能任命那些空缺崗位嗎?”


    商衝在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我會慎重考慮你的提議的,但現在先去保護李樂天吧!這群人很兇的,耽誤不得,我害怕李樂天身旁的安防體係不夠!”


    “好的,我知道了。”


    隊長有些無奈的掛斷電話,然後看了眼周邊的人:“臨時有任務,都去收拾一下,咱們該走了!”


    “這麽著急嗎?不能過了今晚嗎?”


    “就是啊,也不能大晚上的把兄弟們入土啊?”


    “就按照我說的來吧。”


    隊長叼起支煙,看向身旁的高官:“你趕緊去和商哥溝通一下,然後和當地警方溝通,給他們提供支持,把佟磊那檔子事兒先定下來。”


    眾人知道結果不可更改,索性全部起身,分散行動。


    因為收拾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所以隊長並未離開,反而自顧自的坐在桌邊喝酒。


    他盯著頭頂的月亮,陷入了沉思,眾多兄弟的樣貌,逐個再腦海中浮現。


    “鐺鐺鐺~”的敲門聲響突然傳出,將隊長拉迴到了現實。


    他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看向了門口。


    稍加思索,隊長將桌上的手機裝起,然後上前開門。


    門外站著一名一身黑衣且滿臉掛著恐怖刀疤的男子。


    這大晚上的,近距離觀看這些恐怖刀疤,再加上男子與身具帶的陰森氣息以及那酷似蛇蠍的眼神,令隊長也感覺到了稍許不適,他頓時謹慎了不少:“你找誰?”


    男子微微一笑:“找您的。”


    “找我?”隊長笑了笑:“我們認識嗎?”


    男子:“桀桀”的笑了起來,臉上的刀疤隨著笑容的扭動,顯得更加猙獰:“很快就會認識了。”


    隊長一聽,笑了起來:“哦?如何認識呢?”


    男子閉著眼,使勁的吸了幾口氣,然後:“嘿嘿”一笑,陰毒的眼神在隊長的身上不停打轉兒:“好香啊,能不能讓我也進去坐坐,吃點喝點?”


    此時的隊長已經完全適應了男子的節奏,他冷笑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迴到了桌邊,自顧自的又開始喝酒。男子撇了撇嘴,然後不緊不慢的關上大門,轉身就坐到了隊長的身邊。


    他上下打量著隊長,如同打量著獵物一般,說不出來的詭異。


    隊長大口喝酒,麵露不屑:“你媽小時候沒有告訴過你,這樣看人很不禮貌嗎?”


    男子:“啊”了一聲:“告訴過我,但是我沒聽。”


    “喔,那我現在再告訴你一次,別這麽看人,很不禮貌,而且容易令人暴躁。這對你來說不是什麽好事兒。”


    男子再次:“啊”了一聲,然後開始搖晃身體,滿臉嘲諷的衝著隊長鬼笑,肢體動作以及麵部表情極其浮誇,活脫脫的就是一個瘋子。


    隊長不緊不慢的放下酒杯,然後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小家夥,你聽沒有聽過一句話,叫聽人勸,吃飽飯啊?”


    男子:“啊”了一聲,然後張大了嘴,吐出舌頭,之後歪著腦袋盯著隊長笑。


    此時此刻,隊長的忍耐限度也已經達到了極致。


    “既然你從小就不聽你爸媽的話,那我現在就替你爸媽管教管教你吧。”


    說著,隊長起身一手就薅住了男子的脖領,然後單手就把男子舉了起來。


    他死死的盯著男子:“你他媽的給老子聽清楚了,你這套裝神弄鬼嚇唬人的本事,再別人麵前好使,但是再我這裏沒有用,知道嗎?”


    “我這一輩子,人擋殺人,神擋斬神。”


    “你這種邊角料,差遠了!”


    話音剛落,隊長突然就感覺到身體一陣乏力。


    緊跟著,他的手下意識的鬆開,這名刀疤臉,也摔落在了地上。


    隊長明顯有些詫異,他彎腰抬手想要抓住這名刀疤臉的脖領,再把他拎起來。


    但就在他抓住刀疤臉脖頸的這一刻,卻使不出任何力氣。


    他持續深唿吸,接連嚐試了三次之後,隊長突然鬆開了這名刀疤臉。


    他踉蹌的後退了兩步,然後撐著最後一口氣,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桌上的酒水飯菜,然後有些吃力的轉過頭,看向了刀疤臉:“是,是你們在飯菜裏麵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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