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肆意席卷著。


    差點就迷了張祁年的眼。


    他看著薑望很是激動。


    或者說,無論在此時看到誰來相救,他都會無比激動。


    但是薑望的話,那就更激動。


    因為薑望很強。


    眼前的危機是肯定能解。


    饒是看不慣薑望的暮夏姑娘,眼眸裏也有些驚喜。


    薑望從天而降救下張首輔的畫麵,給他們心裏的情緒有很大的衝擊。


    那是從憂慮著急瞬間轉為驚喜,他們皆是長長的鬆了口氣。


    張首輔則是很意外薑望的出現。


    畢竟他離開神都的時候,並未得知薑望迴來。


    而薑望能出現,顯然是得知他離都,很敏銳的察覺到問題,特意來救的。


    雖然他也會像擔憂別人那樣,不願把薑望牽扯進來,可相對來說,薑望的實力更強,解決問題的能力更足,是不怕被牽扯的,否則也沒必要過來。


    所以張首輔亦無需說些廢話,隻是同樣鬆了口氣。


    但那三個澡雪巔峰修士已經徹底巔了。


    他們打破自身能承擔極限的加持神性,又燃燒了神魂,甚至燃燒了壽元,理性已在逐漸喪失,爬起身來,看到薑望,也沒有任何懼意。


    更是無比興奮的要衝上去。


    而那些宗師武夫可是很正常的。


    他們想拽住這三個人。


    反被擊退。


    但其中有一個稍微迴神了些。


    眸子裏浮現出了一絲懼意。


    他‘掙紮著’想退。


    另兩個則咧著嘴嗬嗬笑著,瘋狂的攻擊。


    但薑望身影原地消失,再次出現已一手一個把他們直接摁在了地上。


    隨即抬眸看著仍在原地的那個澡雪巔峰修士以及十多位滿臉忌憚往後撤的宗師武夫,輕笑道:“看來你們不怎麽想玩啊,那就都別玩了。”


    他雙手用力,咯嘣兩聲。


    在他掌下掙紮的兩個澡雪巔峰修士就沒了動靜。


    薑望緊接著伸手就抓住了兩人的真性,嘭的一聲,泯滅為虛無。


    見此一幕,那些宗師武夫的心頭狂跳。


    他們並非來自武神祠,也沒有張止境帶來的底氣,此刻隻想逃。


    就算他們前來攔殺張首輔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會死的準備,但那是不一定會死的,總有人覺得死得是別人,不會是自己。


    可麵對薑望,那是必死無疑。


    他們很難有任何僥幸心理。


    甚至一搏的勇氣都沒有。


    尤其薑望輕描淡寫就滅了已獲得更強大力量的兩名澡雪巔峰修士,他們更幾乎被嚇破了膽,什麽任務,什麽目標,全都被拋之腦後。


    但沒等薑望再動手。


    天地間忽然生出一股氣息。


    那些拚命逃跑的宗師武夫竟紛紛撲倒。


    掙紮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薑望及張首輔的臉色皆是微變。


    他們對視了一眼。


    張首輔說道:“我沒有感覺到。”


    薑望說道:“我倒是有察覺,但沒那麽及時,出手的家夥不簡單。”


    雖然薑望的傷勢還未徹底痊愈,可在眼皮子底下,能讓他感知慢了一步,那是尋常的大物也難做到的,不說堪比曹崇凜,也該是在大物裏很強的人物。


    但薑望其實沒有往人的身上去想。


    因為擺在眼前的事實,那三名澡雪巔峰修士的身上是有加持著大量的神性,神闕修士是沒有這麽多神性的,更不可能給予別人,隻能來自神隻,甚至仙人。


    張首輔自然亦有些猜測,直接問道:“是琅嬛神”


    薑望微微搖頭,說道:“我也不知,按理說,從以前的接觸來看,琅嬛神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就算祂被供奉在皇宮裏,也沒理由聽命陳景淮行此事。”


    張首輔的臉色有些凝重,說道:“若非曹崇凜,也非琅嬛神,那能是誰”


    薑望暫時想不出答案。


    因為天地間忽生的那股氣息是很陌生的。


    而且他隨後捕捉居然也沒捕捉到。


    薑望不免好奇陳景淮閉關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換了副麵孔不提,似乎也多了底牌


    這對薑望來說,絕然不是好事。


    張首輔看著那個還在畏懼以及殺戮的情緒間掙紮的澡雪巔峰修士,說道:“對方出手的目的,應是怕被你讀取記憶,但這還有一個。”


    薑望說道:“看這家夥的情況,記憶該是混亂不堪,沒有讀取的意義。”


    張首輔輕歎道:“還真是準備了頗多手段,想來這些人若是失敗的話,藏在幕後的家夥就會出手殺我,如果不是你,好幾個我,也難在這場殺局裏活下來。”


    薑望沉默著抬手,給了僅剩的那個澡雪巔峰修士一個痛快。


    無關他們的修為,因為加持著神性,以如今的薑望,倒也汲取了些養分。


    這更說明賜予他們神性的存在,並非尋常之輩。


    張祁年這時上前揖手,很是誠摯說道:“薑兄,大恩不言謝,以後隻要有用得著的地方,我絕無二話,甚至為此付出我的生命,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薑望笑著說道:“張首輔拚了命就是為了讓你活著,你怎能說這樣的話,我也不可能讓你為我去死,你隻需為了張首輔,更好的活著就行。”


    張祁年眼眶泛淚,哽咽了起來。


    張首輔無奈笑罵道:“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張祁年抹著眼淚,“我也不想哭,但沒忍住。”


    張首輔輕歎了一口氣。


    張祁年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哭,當然,小時候不懂事不算。


    神都的年輕子弟,或者說紈絝子弟,都說張祁年是個笑麵虎,事實上,張祁年在一眾年輕子弟裏確實很有能力,稱不上最,但也絕不是廢柴。


    在張首輔的教導下,真是個廢柴,亦該有可取之處。


    但不得不說的是,張祁年從小到大,的確沒經曆過什麽挫折。


    他或許很聰明,可有時候也很幼稚。


    張首輔沒有讓張祁年一定要頂天立地,所以張祁年在他麵前是可以幼稚的,張祁年對付一般人是絕對很有能力的,但對付更有能力的,就沒多少用武之地了。


    所以某方麵來說,張祁年依舊需要他的庇護。


    張首輔也想為此能多活幾年是幾年。


    而眼下的情況,是他不得不做好赴死的準備,才能至少給予張祁年活下來的機會,如今的結果,已是再好不過。


    張首輔的心腹們得其示意,開始收拾現場。


    三輛馬車已經被毀了一輛。


    但還是要再起程的。


    張首輔在旁邊倒下的樹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來,薑望坐在旁邊。


    暮夏姑娘在不遠處警戒。


    張祁年就蹲在一旁。


    張首輔把自己猜測的情況說了一遍,“那位想把殺我這件事嫁禍給某人的概率是很高的,我懷疑他要嫁禍的人就是甘梨。”


    薑望通過第一類真性,已得知神都現在的動向,點頭說道:“您猜的應該沒錯。”


    張首輔遇襲的事已在神都裏沸沸揚揚。


    這顯然是早就做好的準備。


    否則哪會傳得那麽快。


    張首輔說道:“雖然他們殺我的行動失敗了,但你還得盡快迴去告知甘梨,我有重新考慮現在那位的想法,覺得無論殺我這件事能否成功,都不會影響嫁禍給甘梨的計劃。”


    薑望一心二用的注意著神都,聞聽此言,再次點頭說道:“事實上,他已經在嫁禍甘梨了,由三司徹查,拿出了來攔殺您的人是甘梨麾下的所謂證據。”


    張首輔也看了眼神都的方向,長出一口氣,說道:“看來我的懷疑是正確的,怪不得會派陌生的人來殺我,我陌生,旁人自然也陌生,那他們是誰的人,就很容易編排了。”


    “隻要沒人能找出這些人實際是誰的麾下,就算心裏有懷疑,也無法給出能反駁的證據,甚至真要有人為此說些什麽,更會成為那位的眼中釘。”


    “要想坐實這件事,殺死我是必然的結果,畢竟死無對證,就算我也不能拿出證據,隻要不認同是甘梨殺我,他有證據,也不能即刻對甘梨出手。”


    “因為作為首輔,我懷疑誰,三司都得調查,否則難堵悠悠之口,若是盯死了甘梨,更顯得他們過於急切,此地無銀三百兩,所謂的證據就難站得住腳。”


    “換作旁人,這些都是可以忽略的,但是我的話,除非他完全撕破臉,否則我不死,他必然有很多顧慮,而他若想撕破臉的話,也沒必要嫁禍。”


    薑望道:“所以您迴到神都的話,他嫁禍甘梨一事就不攻自破了”


    張首輔說道:“倒也沒那麽簡單,因為我拿不出實際的證據,他想在我身上潑髒水,隻需找出合適的理由就行,所以我沒辦法直接指責是他想殺我。”


    “我唯有給出相對合理的懷疑目標,或者某些點,讓他不能立即給甘梨定罪,以此拖出時間,但若無法將其扳倒,也不過是把結果延長而已,難以改變。”


    薑望懂得他的意思。


    那位畢竟是隋帝。


    就算因為張首輔活著迴去,並且說了什麽,沒有確鑿的證據,要是直接指認隋帝,神都裏敢站在張首輔這邊的能有多少


    那更是張首輔對陳景淮撕破了臉。


    他要是真迴去,還這麽做了,那才是徹底走不脫了。


    現在最起碼還有臉麵的問題在,要是撕破臉,就沒有迴旋餘地了。


    若是不能直接把陳景淮給解決,那輸的一定是張首輔。


    在不撕破臉的前提下,就還能拖時間,暫時保住甘梨。


    可話又說迴去,無法解決最根本的問題,或者找出替罪羊,讓陳景淮無話可說,那麽甘梨的結局仍是改變不了。


    替罪羊是好找,但能把陳景淮堵的說不出話,就難了。


    否則就算再牽扯出別的人,也隻是被三司收押,很正常且合理的調查,最終的結果是什麽可就未必了。


    身為當事人的張首輔以及甘梨的神守閣,是肯定無法參與其中的。


    所以想完全解救甘梨的辦法其實很少。


    最簡單的就是解決不了問題,可以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但這個人更是比問題還難解決。


    薑望心裏其實有些想法。


    那就是讓他來撕破臉。


    他此次迴來神都,就有抱著這個念頭。


    甚至一開始他也沒想直接就撕破臉。


    現在反而是陳景淮給了他不得不撕破臉的局麵。


    這已經不是薑望是否做好準備的問題。


    他若不動,甘梨就危險了。


    要說唯一可能有轉折的地方,就在烏啼城主了。


    畢竟烏啼城主很早就已潛入神都,調查陳景淮閉關一事。


    若是能拿出攔殺張首輔的人就是陳景淮麾下的證據,薑望也可以借著張首輔門下的人好好鬧一鬧神都,多給自己準備些時間,例如召喚盟友,齊聚神都。


    否則現在撕破臉,那他就幾乎是單打獨鬥了。


    尤其還是在傷勢沒痊愈的情況下。


    目前的情況,對薑望實際是很不利的。


    就算甘梨的問題迫在眉睫,他也必須得讓自己冷靜。


    先不提沒了借著嫡爭從而讓曹崇凜不參與的機會,剛才出手滅口的存在,還是未知的,力量未在全盛,盟友也多是不在,若因此魯莽,就是更大的危局。


    不僅救不了甘梨,還容易把自己給搭進去。


    薑望的心情是有些煩亂的。


    張首輔這時說道:“我可以迴去拖時間,但張祁年他們得離開,且要安全才行。”


    薑望轉頭看了眼張祁年、暮夏姑娘,猶豫了片刻,說道:“不必了,張首輔就這麽離開也好,剩下的我來解決。”


    張首輔蹙眉說道:“你若想救甘梨的話,應該明白會遇到什麽難題。”


    薑望說道:“我明白,但張首輔好不容易請辭,能頤養天年,沒必要再把您牽連進去,何況您若出了事,張祁年又該怎麽辦他怕是會做出傻事。”


    拖時間是必然的,哪怕烏啼城主沒有查到他需要的東西,可也未必隻有讓張首輔迴去神都這一個辦法。


    哪怕多個人多個力量。


    但薑望很清楚,張首輔的年紀確實很大了,無望破境的前提下,身為三朝元老,鞠躬盡瘁,更是損了不少壽元,已經活不到澡雪巔峰修士該有的歲數。


    他沒必要去破壞張首輔眼下這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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