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擇端的笑聲,傳到看守內侍的耳朵裏。


    內飾還以為張擇端瘋了。他趕忙進去勸慰。“張畫院,水火無情,誰也沒法子。


    既然畫已經被燒,你也別太悲傷。就再畫一幅便是。”


    張擇端趕忙稱是。他轉了間畫室。


    在轉移書畫時,老管家悄悄問張擇端:“老爺,這幅畫該藏到哪裏去?”


    張擇端看著手裏的莫紫煙畫像。心有所感。


    “管家,你可以將畫運出汴梁,送給他嗎?”


    張擇端說的他,當然就是潘小安。


    潘小安每年節日裏,都會派人去張畫院家裏送禮。


    在潘小安看來,張畫院真的就是莫紫煙的哥哥。


    張畫院從不拒絕,潘小安的禮物。他是個幹淨純粹的畫家,但也是個能洞穿事物本質的智者。


    張畫院知道,潘小安送禮給他,不是看重他的地位,而是看重他的“身份”。


    這些年來,潘小安從沒有找他辦過一件事。


    張畫院卻時刻關注著,潘小安的動向。


    而今,他想把這幅《清明上河圖》送給潘小安。


    假如此畫真的如此神奇。那汴梁寧可留給潘小安,也不能留給金國人。


    金國人狼子野心,反複無常,根本不值得相信。


    可歎,朝廷上下依舊對金國人,抱有幻想。


    “能抵擋住金國人步伐的,也許隻有潘小安。”


    老管家說:“老爺,讓我出去試一試吧。”


    老管家剛出門,就被人跟蹤。他並沒有甩開跟蹤者,而是大大方方來到書墨店。


    店掌櫃看到他,微微吃驚。


    “哎呦喂。這不是張管家嗎?你怎麽得空來了?”


    “我來當然是買筆墨。難道找你吃牛肉嗎?”


    店掌櫃咽咽口水。“若你老請我吃牛肉,我便給你幾卷紙,幾盒墨,又能怎樣?”


    “想的美”老管家打趣。


    “告訴你們的人,我家老爺有東西要給你家大人。”


    店掌櫃麵色不改。“可帶來了?”


    “不敢帶,不能帶。府內有龍虎衛,盤查甚嚴。”


    店掌櫃捋捋胡須。“三日之內,我會派人去府上拿。”


    “是誰?”


    店掌櫃在老管家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老管家帶上紙筆,就慢悠悠離開。


    過了兩天,內侍找來泥瓦匠給張擇端翻修屋子。


    因為是內侍帶來的人,龍虎衛盤查時,並不嚴格。


    “幾位,不著急,歇著點幹。渴了就喝點茶水。”老管家進來打招唿。


    “管家,你別嘴上說啊,你倒是給我們來一壺茶啊。”一個賊眉鼠眼的家夥。


    這人一看就圓滑。屬於能說不能幹的人。


    “茶?給你來一壺雨前清茶嗎?”


    “你老愛說笑。我們喝不出好茶,給我們來一壺大苦茶,我們才喝的安心。”


    老管家一激靈。“是他嗎?這人也太猥瑣了吧?”


    猥瑣漢子確實是安組織的人,別看他形容醜陋,可卻極為有才。


    “你有什麽本領?”


    “老管家,你少瞧不起人。我們泥瓦匠和畫家是一樣一樣的。


    畫家是在紙上作畫,我們是在地上作畫。”


    內侍嗬斥:“張老三,就你聒噪。在多嘴多舌,我便把你趕出去。”


    張老三嘿嘿笑起來。“大人,我這不是想喝碗好茶嗎?”


    “喝,喝個屁。活都沒幹,淨想著偷懶。”


    張老三摸出一角銀子,悄悄遞給小內侍。“大人,張畫院的字畫,在外麵已經炒到一字千金。


    你說,咱們要是能有他的一幅畫,該有多好。”


    “張畫院的畫,能是那麽輕易得到的嗎?”


    “大人,我聽人說,有人會拚畫。”


    小內侍哪懂這些。“怎麽拚?”


    張老三給他演示。“把這半節磚,與這塊磚拚接起來。這樣就成了一塊完整的磚。”


    小內侍聰明的很。一點就透。


    “你是說拚一拚?”


    “嗯”張老三指指廢紙簍。“一紙簍,就能拚出一幅畫。最少能賣幾十兩。”


    小內侍眼睛滴溜溜轉。“真的能有這麽多?”


    “當然”張老三歎口氣。“這得看運氣。有時一紙簍,也拚不出一張。”


    “當然,當然啊。”小內侍應聲。


    他跑到張畫院的畫室外。“管家,這些紙,我要拿去用一用?”


    “大人,自取便是。”


    小內侍把紙簍提過來。“你看看”


    兩人就一張一張拚起來。或者是一個人物,或者是一座建築。


    隻是,這些紙上都有點瑕疵。不是紙張滲墨,就是多有裂痕。


    “能行嗎?”


    “我試試”張老三指指侍衛。“這些人怎麽辦?”


    “別管他們,我自會帶你出去。”


    等傍晚收了工,小內侍果然把張老三送出去。


    隔天,張老三來上工。小內侍就急匆匆來詢問。


    “怎樣?”


    “昨日那畫質量太差”


    “唉,我就說咱家沒有那個福氣。”


    “大人,人家隻給了三十兩。”


    “哎呦”小內侍捂住嘴。“這可不老少。”


    張老三把銀票拿出來。“大人,你看。”


    小內侍一把搶過銀票。這些家夥,最喜歡的就是銀子。


    “張老三,這銀子?”


    “還得請大人賞賜一點啊。”


    “當然,當然。”小內侍摸出幾文銅錢,遞給張老三。


    “大人,你這?”


    “廢紙是我帶來的,侍衛是我搞定的。你…”小內侍又掏出一塊小銀角。“你一個泥瓦匠,不可如此貪心。”


    小內侍怕張老三撂挑子。“若是能賣上大價錢,我自然會多分你一份。”


    連續五日。


    張老三給小內侍,或者三五十兩,或者一二百兩。


    把個小內侍,弄的喜不自勝。


    “若是這屋子壞的在厲害一點,你們修的再久一點就好了。”


    “大人,這種法子,也不能可著一個畫家用。


    市麵上流通的多了,畫就會變得不值錢。”


    “有道理,有道理。”


    張老三又說道:“我就在城牆跟上,大人有活就來找我。”


    而《清明上河圖》,就這樣被運送出了張府。


    此時,這幅畫已經到了金州府。


    畫匣上寫著絕密。一路上,都有專人看押護送。


    等畫被送到安王府。


    二嫚來到薔薇小院,稟報給潘小安。


    “小安大人,外麵有急件交給你查收。你能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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